“琉羽,战争中士兵们的麻木,来源于心中的希翼和眼前的现实反差太大,心房外生成了一层麻痹希望的薄膜。其实他们的心中呀,在宏大的梦想下,更期待着未来的美好,不管那个未来有没有自己。”
翡尔娜想起了和养父养母在一起的时光,养父和养母总喜欢抢遥控器。奶奶喜欢看自然类的纪录片,而爷爷喜欢战争类的电视电影,而翡尔娜,两个都喜欢,只要是和养父养母一起看。
养父和翡尔娜一起看电视时总喜欢给翡尔娜讲许多关于节目中事情。
“所以呀,这些士兵死后,他们的灵魂更容易受到牵引。”
翡尔娜还记得,当时她被养父忽如其来的鬼故事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叫出声,但当时她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养父明显感觉到了,他只是呵呵的笑了几声。
怀念的时光,怀念的话语。因为无法重来记忆变得格外美好,因为无法再会心绪变得萌动回响。
“那不是地煞吗?听说只有最精锐的重装战兽部队和凯撒军工武装那群家伙才有装备,翡尔娜,那门炮是欧蒂歌斯最强的......哇!”
谢菲尔德像看见大玩具一般指着战兽向翡尔娜介绍着,然而战兽的炮口早已对准了翡尔娜。
炮火袭来,风障与魔法炮弹对撞产生的火焰与炫光遮蔽了视线,但空气的流动告诉翡尔娜那大家伙扑了上来,不过目标是谢菲尔德。
“救命啊!救救俺呀!这家伙好像疯了!”
烟雾还未散去,翡尔娜就听到了谢菲尔德的呼救声。翡尔娜用风散去了烟雾,看见谢菲尔德的双手抵在战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上,谢菲尔德在苦苦支撑着,他粗壮的手臂现在正在不断发抖。
“谢菲尔德,等会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快搭把手啊!俺快坚持!坚持不住了!姑奶奶你要做什么快做啊!快用你无敌的魔法轰这头发了疯的战兽啊!”
砰!
谢菲尔德只听见一声震响,接着面前发了疯的战兽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翡尔娜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欸?你不是......不是魔法咏唱者吗?”
谢菲尔德愣在了原地,数十吨重的战兽连带着炮塔就这样被翡尔娜踢到了远方。翡尔娜明明身为魔法咏唱者身体强度却也远超于他,眼前的刺努现在对他来说,比那头疯了的巨兽更让他震撼了。
翡尔娜借由疾风的力量,把那头已经化为不死者的异兽轰到了远方。无数树木被巨兽的身躯折断,然而巨兽干起来毫发无伤。
“拉斐尔,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林地深处只有翡尔娜和这只不死者战兽,翡尔娜已经警告过谢菲尔德不要过来了,她也事先使用了侦查魔法,周围的不死者就只有这一只异兽。
“吼吼吼~”
回应翡尔娜的只有低沉的吼叫,面前的不死者看起来没有太多智慧,对拉斐尔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不死者低沉的吼叫之外,翡尔娜还能感觉到数不清的灵魂在嘶吼。
那些嘶声力竭令人发毛的灵魂嘶吼和翡尔娜好似隔了层玻璃,那些声音低沉、朦胧、像雾霾般笼罩着周围。仿佛只要这层玻璃破碎,刺耳的噪音就会轰击森林的一切。
翡尔娜深呼吸,静静聆听那些灵魂的吼声,那些吼声化为言语,渐渐变得清晰。
“叶夫多妮娅,我好想你,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妈妈,营长说如果我死了,你能拿到5W枚铜币的抚恤金,那样买药的钱就又有了。今天吃了班长做的派,我感觉和你做的味道差远了。虽然抚恤金很多,但我突然又不想死了,妈妈,好想吃你做的派。”
“安格莉娜,我下次回来,孩子也应该出生了吧?叫什么名字呢,如果是男孩,就叫他塔玛西吧,如何?要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如果我能从塔玛西村回来,就告诉你答案。嗯……好像答案已经说出来了……哈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那酒鬼老头就不能像丹尼尔家那样交点金币!为什么非要我上战场!我才不是你们的勋章!我错了还不行吗!让我回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怀着希望、向往、麻木、愤怒,各种各样感情的话语传到了翡尔娜的耳旁。
“果然和某些地方的传说一样呢,怨念的集结也会形成不死者。”
砰!轰!
带着恶瘴的炮弹从不死者的炮塔中射出,一阵疾风从翡尔娜的身边吹过,触发了魔法炮弹。
翡尔娜解开了驱能卷轴,她伸了伸翅膀和懒腰。好久没有魔化了,在这森林之中正好舒展一下身体。
感觉到翡尔娜强大到窒息的魔能之后,战兽体内的怨念疯狂逃窜,可是他们又逃不出战兽的框架,只能无意义地冲撞。
炮塔变得更高,不死者像猫一样滑稽地弓起了身体,即使死去了这么久恐惧的本能还残存着。
翡尔娜轻轻地挪动脚步,向前走去,而身为不死者的战兽反而因为害怕在后退。
翡尔娜的一侧黑翼化为黑色的火焰流体,她的手在流体边缘轻轻地“挑”了一下,一丝魔能如蛇一般环绕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困兽犹斗,面对翡尔娜的威压不死者再次射出了一发炮弹,接着突然逃跑。
不死者的脚步时不时在踉跄,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害怕还是无法压制体内的残魂。
然而射出的魔能比风还要快,径直击中了不死者的背部。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瞬间吞噬了这只不死者,火焰中传出了复数灵魂厉声的嘶吼。
“没有主人的不死者,连勇气都缺乏了呢。安息吧,战争中的灵魂。”
火焰的余烬之中,那些灵魂的形状逐渐被休整,在死后的世界他们将不再被折磨,画上了终结的休止符。嘶声力竭的厉声尖叫逐渐听不到了,可对他们来说终结不完全是天堂,未完成的夙愿终究在战争中被粉碎,然后在时光中记忆被磨损,最终存在也无所遁形。
翡尔娜最后舒展了一次翅膀,然后缠上了驱能卷轴,继续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中,踏上了寻找洣怜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