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十月奈落(十七)

作者:小枭Fukurou 更新时间:2024/6/4 19:45:16 字数:2111

布莱斯出生在欧蒂歌斯的一个落魄贵族家庭,早在凯撒民主革命时期,“贵族”的头号就被全部取消了,但贵族权力的衰落不是瞬间,而是长达几十年的过程。

在中陆战争的前期,当时的欧蒂歌斯议会通过了最严厉的《权力平等法》,彻底肃清了贵族的一切权力,国王也从执政体系中完全被剥离出了,国王象征性地签名自此之后也不是完全必要的了。

布莱斯的父亲并没有在贵族权力残余时期抓住契机,没有和大多数原本的贵族一样转行成为其他行业的企业主或大商人。

布莱斯家族原本的军备生意也被凯撒军工完全垄断,他们的产品根本无法和凯撒军工的奥术科技相媲美。于是,家族在这个神历世纪初迎来了破产。

可布莱斯觉得父亲的记忆、思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父亲时常面带自豪地讲述家族曾经的辉煌,并且时常告诫布莱斯和兄弟姐妹们家族的复兴就在他们这一代。

并且......当布莱斯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没有达成父亲要求的阶段性目标时,迎来的惩罚是极为严厉的,甚至有些惩罚称之为酷刑都不为过。

这其中,布莱斯经历的惩罚最多,因为他是父亲最不器用的孩子。长久的失败以来,布莱斯已经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失望了,可是每次的惩罚从来没让布莱斯失望过。

那些日子现在看来是灰色的,唯一的寂寥便他的二哥。

二哥聪慧过人,中学时期顺利拿到了欧蒂歌斯大学的保送,大学时就已经能在欧蒂歌斯的学术杂志上发表论文了,那些文章逐渐也变成了父亲的谈资之一。不仅如此,二哥的战斗能力也天赋异禀,在少年时期就觉醒了驭兽者职业,父亲专门请了欧蒂歌斯知名的驭兽师训练二哥,那位驭兽师认为只要二哥只要勤加苦练,便能成为欧蒂歌斯顶级的驭兽师。

布莱斯非常羡慕他的二哥,但布莱斯不嫉妒他,布莱斯明白,那一切都是努力的成果,布莱斯承认贪玩的自己远远做不到二哥那样的努力。而且,布莱斯最喜欢的就是他的二哥,只有二哥不会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欺负他。

布莱斯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小的时候,每一次二哥学习练武结束后,都会陪布莱斯玩。他们一起在大大的房子里捉密藏,去郊外的野地里捉小动物,好不快活;二哥上大学后,布莱斯正值中学,那时候的他最期待假日了,每一次假日二哥从柏黎回来,都会带给布莱斯许多好玩的新奇玩意,夜里布莱斯会和二哥聊好多东西,他的见识也是从那时开始逐渐开阔的,变得不局限在父亲小小的房子里。

二哥在毕业之后加入了欧蒂歌斯的精英空军部队,驾驶着细鳞亚龙翱翔天际。这让父亲在外面的胸脯更加直挺了,二哥就是父亲骄傲的资本之一。

可父亲对二哥的要求越来越高了,他逼着二哥在环萨兹特沃夫战争中加入支援萨兹特沃夫帝国的航空志愿队,用实战提升家族的威望。

那时的布莱斯已经长大懂事了,他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联系,但他知道父亲的强硬和倔脾气,父亲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就很难再去改变了。

布莱斯非常不舍二哥,在二哥临行的前一天,布莱斯想去给二哥进行最后的送别,而然却听到了二哥和父亲的谈话。

二哥劝说父亲让布莱斯自由,选择想要的生活,时代不可逆转的洪流之下,家族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大哥已经在所谓的“家族复兴”中牺牲了,布莱斯的能力改变不了什么,活好现在才是最应该考虑的。

在二哥说完后,布莱斯只听见了清脆的耳光声,接着是父亲的打骂。父亲骂二哥背叛了他,背叛了祖宗,背叛了家族,没有了基诺家族他们什么都不是。

布莱斯非常生气,他想要冲进去,把那个巴掌还回去,可是布莱斯不敢。他被父亲打怕了,他前几天才刚被父亲倒挂着绑在树上吃了好几记鞭子,他现在背上的药还是二哥给他上的。

二哥的遗体是在一个阴天被送回来的,那天阴的非常重,以至于到中午了天色还是非常昏暗。

二哥的母亲哭晕了过去,而父亲只是叹了口气,冷冷地说了句“不争气呀”,然后就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

二哥死了,你却认为他不争气?二哥死了,你却认为他不争气?二哥死了,你却认为他不争气?

布莱斯异常愤恨和悲伤,但布莱斯哭不出来,他开始想逃离这个家,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事物值得他留念。

听说二哥是死在了高阶的风之魔法之下,忽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龙场。不过,那不重要,因为布莱斯始终认为害死二哥的真正凶手是父亲。

终于也轮到布莱斯了,布莱斯被父亲强制办了休学,父亲满脸笑容地告诉布莱斯为家族和王国立功的机会来了,父亲托关系让布莱斯进入了特别突击小队,父亲希望布莱斯能为他一直以来的不成器赎罪。

布莱斯理所当然地想要拒绝,但他看着父亲可怕的笑脸,他只能木讷地点着头。

就这样他也成为了父亲的“骄傲”之一,来到了克达洛西亚。

“我无法成为任何人,在父亲心中。”

篝火旁,布莱斯漫长地讲述将要收尾之时,他感叹道。

“活着回去。”

一直作为倾听者的米勒说道。

“活着回去,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敬。然后大胆地去开启自己想要人生,这是你哥哥的遗愿不是么?我是心甘情愿来到洛西亚的,我不后悔,因为我的倔强和自尊在他人看来或许有点好笑,为了钱去往地狱之地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但是做出这个选择的我,心扉反而变得自然了,以前的焦虑感也变得淡弱了。额,也可能是在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时其他事物就不算是烦恼了吧。总之,不用为了讨厌的人去做任何人,你就是你,我相信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布莱斯听后顿了几秒,看着不断跳动的火苗,然后像寻求许可似地问道。

“活着回去,我能......做到吗?”

“能的,不要懦弱,但也不要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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