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一定是没想到我会冲上来,被攻击得措手不及,也就一松手放开了受制的少女。
少女趁着这工夫退后了几步,但没逃开,只是盯着我们。
但再最初的讶异过后,凯瑟琳迅速将我的手腕一扭,放过来将我的胳膊别在了背后。好痛啊——我能听到身体里筋骨咯噔一响。试着挣脱结果发现只是徒劳,凯瑟琳的力气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不只是不属于十六岁少女的力气,甚至可以说….是不属于人类的力气了。
“快跑啊!”我向伫立在那里的少女大喊。
这是很古怪的抉择。两个人都在这种超人类的战斗状态下,而且凯瑟琳还多少算我的朋友。这种情况下我竟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少女这边。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会诞生出奇妙的信任啊,而这种信任在不给人思考时间的瞬时判断中显得尤为明显。
她为什么还不跑呢?在等待着什么呢?这个问题占据了我的脑海。
这个时候我对于凯瑟琳来说无疑是个拖延战斗力的累赘了,看样子她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她手里的武器贴近了我的后颈,看样子是要毫不怜惜地把我杀掉了….
皮肉被炽热的枪弹隔开的感觉果然和内伤不同,是更激烈得让人呼叫不出来的痛感,衬托得连鲜血淌下来的感觉都变得不敏感。果然杀人的时候都不带台词吗?我这样想着跌落在地上,但过一会意识到刚才的伤到底偏差了一点,并不致命,只是血流量严重得瘆人。
那位少女把我暂时地解救了下来,大概像我刚才解救她一样。她似乎是不顾一切地跑了上来,跟凯瑟琳又纠缠在了一起。她应该能看出她是属于劣势的吧,跟凯瑟琳战斗没什么胜算,即使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下我,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跑开?
我被丢弃一样地瘫坐在那里角落里,伤口汨汨流血。那位少女似乎没过多久就受到了重创,肩部被刺穿,一只胳膊无力地耷拉着。我看到她腰部还有一道伤口,被绷带层层包扎着,似乎是一段时间之间被戳伤的。“凯瑟琳杀人了!”我忽然回想起在鬼屋里,石原枫惊慌失措地冲向我的样子。
想到石原枫…我想起大概我还能做点什么。走路大概是不行了,现在连支起身体都困难。但我也许还能掏出手机叫个人…警察?警察会站在哪一边呢?我想起凯瑟琳的特配激光武器。发信给朋友…她们会不会反而被牵连过来遭遇危险?
最后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抱着自暴自弃地精神,录了一段小视频给石原枫发过去。晕过去之前的最后几分钟我在想她会不会把它po在网上,然后会有几千几万的点击量,也许还会被人口口相传成都市怪谈….都市怪谈…关于用怪力搏斗的两名神奇少女和无辜躺枪的路人A。
眼前黑过去之后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怪诞的梦。梦到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初来乍到到十七区,牵着父母的手看这里灰蒙蒙的雪,然后看到一个头发像雪一样的女孩子从雪地上飞快地跑过去,留下一串脚印,还有一滴一滴的血迹。
我指着那个女孩子远去的方向,问爸爸,“那是雪吗?”
然后爸爸捂住我的嘴,很小声地说,别说话,你什么也没看见。
我很害怕,但又不敢开口问大人。只能抬头看天上,飘下来的大朵大朵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