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之上再次覆盖一层奇异的火光——
朝着它的颈部袭卷而去
就在那毫厘之间,刀刃停住了,并不是因为武藏手下留情,而是刀身无法再动弹分毫。
“这种程度对于吾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它的声音不大,但是拥有着震撼人心的穿透力,“二位的立场吾已经很清楚了。战斗并没有什么意义。”
随着刀身的剧烈抖动,武藏整个人随着武器僵持了几秒钟,然后就被弹开,向后滑行了几米后,才在房间的边缘处站稳了脚步。
“【抑止力】的代行者,被选中的灵基。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实际的冲突,因为我现在既不是【兽】,也没有主动想要威胁人类的情况,这份能力反而让吾明白了许多真理,知道自身存在的缘由。”它坐了下来,坐在了虚无的空间之上,宛如杯中的水面一般平静,“吾会尊重【抑止力】并不会干涉现实社会存在的情况,甚至会尽力弥补已经造成的过错。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又是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范马勇次郎扬起拳头,身体犹如是精妙的雕塑一般,恰到好处的形成绝妙的发力姿势,全神贯注的朝向它发出“交流”。二者的体型有着巨大的差距,但却又在这一刻形成奇妙的平衡,就像是朝着天使发出冲锋的魔鬼一样,如此的平衡和优雅。
它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压迫力
拳头下落的速度逐渐变慢
逐渐变慢
慢到最后一刻在它的鼻尖前停了下来。
范马勇次郎竟然也笑了起来
“这一个晚上真是看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啊,让我大开眼界!”
“【地表最强生物】,作为人类来说,范马勇次郎你是够格的。凭借这份气魄,吾觉得丝毫不逊色于‘赫拉克罗斯’或者说是‘贝奥武夫’。如果汝生活在更加久远的年代,即使是龙这种生物,一定都会臣服于汝的脚下吧。”
“你可是真敢说啊!”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汝会对吾有如此大的欲望,究竟是来自于汝体内的好战之血,亦或者是因为对于吾在之前所做的不仁之事,不过吾都是可以理解的,都是会满足勇士的愿望的。”它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变化,只是在微笑,“吾唯一可以理解的,就是汝身上传来的兴奋和愤怒,这种纯粹的态度,吾很喜欢。”
“嚯?可真是高傲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态度的家伙了!!”
拳面上的力道加大,浑身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其输送力量。隆起的肌肉,甚至将上衣撑破,露出背后由肌肉构成的【鬼面】。
——拳头再次前进几分
“好本事,好本事!”
它嘴上这般说着,一股卷积着金光的气流从地面涌起,托着泛着神光的头发漂浮在空中。范马勇次郎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拳面上的抗力正在逐渐的增加,竟然有种要微微压过自己的感觉。
“!”范马勇次郎瞪大眼睛,“宫本!你这家伙!!”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范马小哥!!!”
武藏通过身法,将自己的身体拉到一个绝妙的位置,这一次不单是剑身上扬起了火焰,就连她的左眼也同样泛起了同样的光芒。
“破绽!我已经看到了!!【天眼】为我指引道路吧!!”
在她的眼中世间犹如静止一般。
所有的干扰都与她远去
这一刻,她看到了这个貌似无懈可击的怪物残留的【门】,或者说除了【门】之外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了。
在战场上久经厮杀的她,与众多人切磋较量的她,这双眼睛已经所臻至顶尖,如果不能料敌先动,就不存在【宫本武藏】这样的传说了,也就不存在后世如此之多的追随者了。
这一瞬间,只存在刀与【门】。
“接招吧!!怪物!”
斩!!!!!!!!!!!
这一刀
划破了所有的障碍
铮铮铮!
刀刃已经斩断发丝
贴近那修长的颈部
“!”
消失
真正意义的消失
并不是借由速度之类的障眼法
而是真正意义的凭空消失。
——范马勇次郎的拳头砸在了残留的翅膀基座上
——武藏的斩击挥空了
两人在那一瞬间调整姿势,
——武藏反转过来身子
——范马勇次郎抬起来头
看向了它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发丝缓慢的飘落。
“代行者,汝之名为何?”
“宫本武藏!”
“难道只愿意用这种假名来蒙混过关吗?”它从空气的御座上站了起来,“拥有着能让吾感受到威胁的能力,却只愿意活在别人的名字下面吗?”
“无聊的挑衅。”
“并非挑衅,只是对于汝能力的赞赏。代行者。”它张开手臂,似乎是想将武藏拥入怀中一样,“凭借着汝的能力,足以在英灵座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完全不需要借着他人之名现界。吾赞赏汝。”
武藏并没有说话,而刀身发出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面却是响亮——她将刀尖指向了它。
“吾感受到了。”它慈爱地看着二人,“这份强烈的情感。代行者、范马勇次郎,汝等可以在吾的面前尽情的展示,试着打败吾、试着斩杀吾!吾愿意回应汝等的情感!”
微笑
微笑
微笑
……
格蕾握着镰刀呆呆的站在原地,瞬息万变的战局,让她完全没有插手的空间。
感觉到来自肩膀上传来的触感。
“不必在意了,格蕾。”埃尔梅罗二世说道,“他们的愿望不是也已经实现了吗?他们也享受到了它所带给他们的快乐。”
格蕾顺着埃尔梅罗二世的视线,看向他们。
“他们在笑?”
“没错,它确实能够实现人们的愿望,也许比起冬木市的圣杯,它的存在反而是更加正确的——以更加正确的方式实现众人的愿望啊。来了,来了啊啊啊——”
忽然,埃尔梅罗二世看向一边,口中呜咽地喊着“王、王”之类的话语,向一边跑去。
“师……”
本想阻止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收了回来。
现在只剩下格蕾一个人了。
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朵边轻声的低语:
“格蕾,可爱的格蕾,美丽的格蕾。看看镜子中的你,看看真正的你。”
一怔
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苍白的灯光将这个房间点亮,空旷的屋内突兀的摆着一张高档圆床,上方的华盖落下一层丝质的床帘,彰显着使用者的不凡。
这才发现,她的身后正摆着一个大型的全身镜,差点因为不注意碰到这面看起来就很贵的镜子。镜子映上了她的全身——灰色的斗篷,略显土气的衣物,以及那张其实并不属于自己的面孔。
微微的拉下兜帽。
转过头,向外看去
大的落地窗显示着黑压压的风景
靠近
发现外面正下着不见停歇的暴雪。
——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究竟要做何事?
“呀,你来了啊,格蕾亲。”
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去,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您好?”
格蕾端详着着她——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性,如雪一般美丽的白发垂至腰间,皮肤白皙,身材纤细,身穿着一件极为相称的礼服,而更加让人注意的是那一双如红宝石一般透亮的双眸。可以说各种形容美好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都毫不过分。
面对回以微笑的女士,格蕾为自己过分明显的目光感到羞愧的微微低下头。
“快来吧,格蕾亲,我们快来参加舞会吧。”
“啊?不了,不了,我……”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了,似乎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我可是特意请人准备的衣物呢,肯定很合身的。”美丽的女士拖着格蕾向着试衣间走去,不顾喊着“等等”的格蕾,半推半就的帮她换好衣服。
“哇,真的合适欸,明明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让她穿着如此寒酸的衣服啊。”女士将她推在镜子前。
“啊啊啊,等一下了,女士。这这……我也是有原因才穿成这个样子的,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格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或者说并不是每天看到的“自己”。
——并不是那张本应该不存在的【亚瑟王】的面容,那张让某人看上去总是胃痛的面容。
而是本应该就是自己的面容,想象中自己应该成长为的面容。
普普通通
但是依然感到开心的面容。
“怎么样啊,格蕾亲,是不是被自己的美貌给震惊到了呢?”美丽的女士在她耳边低语着,“走吧,走吧,我们去参加舞会去吧,如果晚了,可是看不到表演了哦。”
她们推开门
离开了这个房间
外面的暴雪依旧下着
持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