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弹性的线条在我指间编织成丝,纵横交错的元素被过度地压迫,并发出可见的能量。
光和热在我击中他的下颚时随着光素的暗淡而现出,破坏他那层薄弱的护盾,推动着他的身体,使他落在纸皮箱上,迟迟未能站起。
刚才不是很英勇?现在怎麽站不起来?
我看着落地不起的他,心中的怒意未曾消退,亦生不出任何快意,仿佛把一个个敌方人员杀死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残忍丶泯灭人性,在生与死间的斗争中,是对胜利方的一种赞扬。过着与普通人不同的生活,价值丶是非丶褒贬,都有着重新的定义。
是负上世人的骂名,还是连负上罪行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原则在生死一线间都化作了求生的欲望,痛楚丶愤恨是战时吹响的号角,催动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与敌人奋战到底。
一拳挥出,击中目标後未止的力量带动着我的身体,向着他飞落的方向踏去。
面骨被打至变形的他瞪着血色双瞳,望向离他两米,立在他身前的我。手臂乏力地支在身後,却不知依附着的纸箱并不能提供相应的承托力。
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他滑稽地倒下了,可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
也许,他咬咬合合所发出的声音是悲惨的笑声,可我无法听见。并非因为他吐字不清,只是自进入战争後,我的双耳就被无意义的音频笼罩,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在我失去了五感其一的听觉後,我只是用了一拳,就打得他站不起身来。
他双手扶在身边的铁架上,希望那能把纸箱撑起的架子,能代替他的下肢,把身体承托起来,可他手上沾上的血液,却使他手心一滑,落回了起面。
我看着他顽强地挣扎,心有所想,身体却没有按照想法行事。
明明想改变这不公的世界,为什麽,为什麽要逼我做这些事!
我带着崩溃的情绪,走到他的身前,对着他侧躺的腹部一阵猛踢。
我还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掌控了魔法,一定会用这神奇的力量,帮助那些需要别人帮助的人!
一击,他吐出了鲜血。
我不懂为什麽?我得到使用魔法的机会,却只能用在这种地方!
再击,他陷入了箱子埋中,无力的双手在纸面上留下了鲜红的指痕。
我踏在他刚吐出丶温暖丶湿滑的液体上,对着已被货物埋起的他又是一阵乱踢。
纸皮,布料,货物,被踢成了碎片。
还不够,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化解我心中的愤恨!
为什麽我心中的理想,就连我得到了当初所想的条件,还是无法达成?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做得不够多,才会让眼前的阻碍影响到我通往真理的大道!
不知为何,他飞了起来,带着已无意识的四肢,在空中甩动。
看着他在空中反转,再落到了铁制的货架上,应该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吧!我猜?
他的同伴抢在我缓步接近他前,跑到了他的身边。对此,我无法理解。
他拉动着面纱的双唇,不但无法让我听见他所说的话,更是无法让我从口型读解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可我并不会告诉他,因为我是一个公正的审判者,所有无法辩解的疑犯,难道不是真正的犯人吗?
公正……
为什麽这两个字使我感到幽默,又是因为幽默两字,让我笑出了声来。听不见的笑声,就像徒有其表的伪装,无法让明眼人信服。
他……
哦!
应该是她才对,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般,撕下面妙。不但露出了平滑的喉部,还在耳边落下数缕金丝。
即然你作出了正确的猜测,我就大发慈悲,看看你想要说什麽好了。
「别…这样,你…这样……」
原来不过是求饶的语句,我还以为在这种生死关头,你会说出些比较奥妙的东西,结果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还是说把面纱撕下的你,只是想用你姣好的面容来迷惑我……
开玩笑,老子可是女生,又怎会被人影响到。
反正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我又不懂唇语,也没有证实猜测的方式,更是连她的整段内容都没有听清。
从小到大过多的责骂,以及几乎没有听过的赞美,造就了一个不及格的聆听者,而我,也不打算改变这一点。
如果,结果无法改变,那其中的过程又有何意义。
他想用行动推翻我的想法,可那只是身残志坚的一相情愿。他用尚能动弹的手臂推开身边的女生,却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只能倚在女孩肩上的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废话。但你这个靠女生才能站起来的废人,又能说出些什麽有意义的话!
真是多馀,明明事情都要解决了。
一记飞踢,踢在他颈上,让他微微抬起的头,再次垂下。
右腿踩在他的头骨上,抵在墙邊,一举反弹回原先的起跳点。
女孩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倒落在地上的他,眼眶中涌出了泪水,嘴里却唠叨地重复着之前的句子,破坏哭泣在她身上构成的美感。
头痛使我不能在绝对的优势下尽欢。為免夜长梦多,我没有理会那个胡作姿势换取同情的女生,在地上寻找利器,割下他的头颅,以作解决敌方的证明。
战後的痛楚来得越发猛烈,使我在发现身边落下的匕首,并打算弯腰拾起时,双腿无力地落在地上。
渐渐恢复清明的听觉,并未使无法控制身体的我感到半点慰藉。
看着不断接近头部的地面,我在强行与身体角力後,付出了左手抽搐的代价,勉强把身体撑了起来。
听着身後传来的杂乱声音,除了他们字句不清的喊话外,就只能留意到众多的脚步声,向着我的方向踏来。
果然,他们还是留了後路。
以被我打败的那人为付价,借以消耗我的体力,再把我拿下。
不愧是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先是箭手,再是服了禁药的剑士,但他们都惨死於我的手上,相信你们也绝不会成为例外。
本来,我只需要用他的性命,给别人一个交侍;现在,我却希望用你们的死亡,给我自己一个解释。
用他人性命换来的胜利……
就需要用自己的鲜血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