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房门再一次地被推开。而我,也只好从桌面上爬了起来。
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滴,我对上了她清澈的双眼。
「来不及了,大小姐。我刚出去没多久,监牢那边就发生了爆炸。我…我实在是赶不过去。」
按照正常女性的步速,这些时间的确不够让她从这里往返在後门的监牢。
「没事的。」
当我正想叫到她的名字时,我顿了一顿。
我没能想起她的名字,再是接话道∶「这也不能怪你,是我给出的指令太慢了点……」
「不用担心的,大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的关心。」
就算是被人安慰,我的内心也不会好过一点。
「大小姐,你有发现其他的事情吗?」
经她这样一提,我才发现我有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完成。
「厨房那边有内应的存在,你有发现这件事情吗?」
虽然这样问会顾不上她的感受,但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内应?你在说些什麽啊!」
她看起来不像听不懂,但她那低沉的脸色在过眼长发的衬托下,使我有些慌乱。
想到那个在食物里面下蓝色药剂,而且还在後门把人杀死的那个内应,我开口问道∶「早上,洛奇似是被人下药了。你有觉得厨房那边,有什麽人比较奇怪吗?」
我冲口而出的话语,却是令她缓步接近我时停下了脚步。
「奇怪的人是你吧!你怎麽会知道那种蓝色的药剂?」
听她这样一说,就算是再笨的人,都能明白现在的情况。我并没有提到药剂的种类,而她却是直接把物品的外观说了出来。
见此,我像是短路一样,带着过热的大脑,留在了原地。
我不笨,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惊人的发现。
「你有发现任何线索吗?」
我不想装傻,而且我并无法在紧张之下装得到位,可我只能这样做。
「线索?我除了发现了那具尸体之外,什麽都没有看见呢?」
在这种情况下,语气越是平淡的句子,越显出说话者的定力。
她作为主导方,在说话的过程中踏着小步,向着我的书桌逼近。
我在保持淡定的同时,在书桌的掩护下,悄悄从怀里拿出了魔动枪。有了武器在手,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快点过去那边查证一下。」
我把双手放在身後,绕到了书桌的一边,免得自己得活动的时候被椅子阻碍。
「那还是的麻烦你了,大小姐。」
她口中这样说着,却在拉长尾音的时候逐步逼近。
我不能後退,我不能後退!
我不断地在警告着自己。
现在的後退,就是表明向她宣战的导火线,也是向她证明我已经发现她身份的最好证据。
我强行定住不断发抖的双腿,飘动的眼神似是定在了她的身上。
我应该更早发现的,那个无处不在,每每有事情发生就会出现的那个人……
天真的我还以为她是全部人中最无辜丶卷入最多事情的那个可怜人,却从未想过她就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难怪她会没有名字,而且府上的所有人,只知道她的存在,却不知道她的工作范围还有所有与她相关的资讯。
顿时,所有无解的事情,都有了解释的空间。
她早上在餐点中放入毒药,减弱洛奇以及侍卫的实力;
在被侍卫发现身份时,伪装成被人加害的可怜少女,引来小雨的关心,并把罪行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以逃开被人指证的风险;
在被人发现身份时,在厨房後门杀害了不幸的发现者,再伪装成第一目击证人。
高招,真是高招。
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我却失去了问话的勇气。
「太晚了。不过,你至少发现了……」
她,她动了,在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的时候。
难…难道,她被人发现了吗?
眼前掠动的身影,太丶太快了。
我刚把手中的枪抬到腰间,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带着清风,她从我眼前飞过,破窗而出。带走的,不过我颈上的一条项炼,还有我被破开颈部动脉後剩馀不多的生命。
你,你到底对小雨做了些什麽事情……
望着未曾从窗边落下的玻璃碎片,我口中的喊话,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喊出。
那个问题,也将会成为我这一生中无法解开的迷题。
把手支在离我不远的桌面上,我无力地半跪在地上。感受着被细丝牵过,入气少出气多的喉咙,我口鼻间闻到的血腥味,敌不过喉间传来的痛楚。
过於强烈的疼痛,让我身体屏蔽了五感。
真想不到,我苦苦找寻的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直到这时,不过经过了数秒的时间。
数秒前渐渐传近的脚步声,终於在那人赶到时把大门推开。
看着向我走来的侍卫,他是想把我救下吗?
我不知道。
我只能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捂在喉间。
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我呆呆地定在原地。除了思考,我已经无法完成其他事情。
他说话了吗?在那层重重的盔甲之下。
可惜,就算没了那层铁皮,我也应该是听不到他所说的话吧!
他背着我,向着门外移动。而我,却是连抓住他後背的能力都没有。
「放心,大小姐,你会没事的!」
他在跑动的时候,嘴里这样喊着。
可他没有发现,自己在跑动的过程中,只会加大被他背着的人的疼痛。
「洛娜支撑着,很快,很快我就能到医疗室了。只要到了那里,一定会有合适的药剂的!」
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呼作大小姐。
这个未曾见给面的人,竟然在叫出我的名字时,给我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他边跑边喘着气,还在努力的同时鼓励这个不成气候的我。
又是一个来救我的人,却又是晚了一步。
突然地,他停下了脚步,在一个房间面前。
就算是感官迟钝的我,依然能发现他为之一震的身躯。他是发现了些重要的事物吗?
可惜,以我目前的视角,我无法看见除了他肩甲外的其他物体。
不是说要去医疗室吗?
怎麽在这里停下来了?
至此,我还期待着两天之後与诺的相见。
不过是相视一见,为何会变得如此困难?
「发现了,就是他!快追!」
不只身後,连身前都传来了不同的男声。
被认定成为犯人了吗?
这个前来救我的侍卫……
也许是的吧!
当所有人再次发现他的时候,却都能留意到被他背在身後的家族大小姐。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想把别人救下的好人。
对他们来话,连把我身前的人定性为杀人犯,都是一个较好的称号了……
又是一个想救人的家伙。
可惜,他再一次地让自己陷入困境。
就像我反反覆覆经历的过去一样,不断挣扎,却在最後,只能向现实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