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返回
“魔王大人！？”魔王临近王城时，一位头生双角的男子从王城中飞出来搀扶住魔王，“您这是怎么了？”
暗中跟随着魔王，我来到了一座临海城市，正如拉娜所说，有一五层楼高的女性雕像伫立城中，颇为显眼，看来这就她所说的魔王城了。
“没了……被抢了……”
“什么没了？”
“宝物……被抢了……呜呜呜……”魔王断断续续地说着，竟发出了些许呜咽声。
“宝物？那根树枝？被什么人抢走了？”
“不……呜啊……咳……不认识……”魔王再次咳血。
“不认识，你在哪遇上的？”
“去捡宝物……的路上……看见她拿着……宝物……”
“魔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两人回到魔王城后，一位衣着暴露的貌美女性发现他们的状况，“我马上为您疗伤！”
女子扇动背后蝙蝠般的双翼来到两人身旁，和卡尔提一起小心地将魔王放在地上躺着，随即便施展术法为其治疗。
“露尔西维娅，你先赶紧为魔王大人简单处理一下伤势，我们需要马上撤离这里。”
“撤离？好的。”女子有些惊讶，但并未提出疑问。
“魔王大人，你对抢走宝物的人造出的伤势怎样？”卡尔提向正在接受治疗的魔王问到。
“什么？！魔王大人的宝物，那根树枝被人抢了？！”露尔西维娅惊呼，“什么人能比魔王大人还强？”
“没有……我……没有……打中她……”魔王的气息平缓了些许，“我没……看清……她的动作……”
“什……”卡尔提说不出来。
“……不，不会是神明出手了吧……”露尔西维娅抬头看向卡尔提，声音有些颤抖。
“……也许远超神明，我想我们也不用撤离了，你好好为魔王大人治疗吧。”卡尔提略作思考后说到，“我出去一下。”
“嗯。”露尔西维娅应声，施展的术法亦变成了较之前要更为复杂的术法。
卡尔提离开魔王城，来到一处空地，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神明大人，出来吧。”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对方知道我在这，那继续藏着也没多大意义。
“我斗胆猜测一下，您既然留了魔王大人一命，让他有力气逃离，想来您的目标就是我吧。”
“不错。”
“那么您找我有何贵干呢？”
“如果我说想要你死呢？”
“……那我也只能照做了，不过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卡尔提额头有些许冷汗渗出，“而且，据我所知，神明应该无权干涉次世界的吧？”
他倒是说出了些有趣的信息，“呵，我也只是帮勇者一个忙而已。你可以多和我说说，什么叫‘神明无权干涉次世界’，说不定我能饶你一命。”
“这是系统决定的法则，神明不能直接干预次世界的任何事，如果非要介入的话只能通过寻找代理人的手段来进行，比如勇者以及之前的历代魔王大人等都是神明选择的代理人。”
“这样啊，那如果有人违反了会怎样呢？”
“这……我不知道。”从其精神波动可以判断他说的是实话。
“你说之前的历代魔王都是神明选择的代理人，也就是说，这届魔王不是吗？”
“……嗯，是这样的。”卡尔提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急忙道，“不过拥护他为魔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如果你要处理的话，杀我一个人就好了。”
看他这样子似乎把我当成来处罚他的人了。“呃，你先别急，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和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判断代理人的？”
“啊？”卡尔提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神明会告诉我们代理人的相关信息的，其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借神使之口、降下神迹。”
“嗯……这种事听起来，感觉谁都可以造假啊。呵，这么说，你们这魔王可不就是假的嘛。”
“……”
“算了，你们这些事我也不在意。”这卡尔提给我的感觉不错，“我来这也只需要解决掉魔王而已，我问你，现在魔王也就只有那一个对吗？”
“……您……要杀了魔王大人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魔王大人是独一无二的……他是我魔族崛起的关键，若是想杀他的话，您恐怕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了。”卡尔提开始吟唱，术式与其身显现，向我摆出迎战的姿势。
他不蠢，明知他和我之间的差距却还打算螳臂当车。我笑道：“呵，难不成，那个杀气腾腾毫无理智的魔王曾予你恩惠，值得你为之搏命？”
“你说的不错，魔王，瑟恩他确实一直都是杀气弥漫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想将我置于死地。”卡尔提的吟唱并未停止，看来是想拖时间吧，“也许是受了异魔的影响，他对毁灭有着本能一般的追求，这些年……”
“行了。”我打断了卡尔提接下来可能的长篇大论，“我赶时间。”
言罢，我便径直走过卡尔提，向魔王的所在地走去。
卡尔提见拖延不成，骤然发起攻势，术式流转，灵力在他的牵引下流动，四周场景以他为中心开始变化，欲形成将我包围之势，看样子似乎打算以幻境将我围困。
尚未凝神之人施展这些迷惑之术实在拙劣。神识化刃刺向卡尔提冲击其精神，他为自己做的防护在我的攻击下形同虚设。卡尔提刹那间七窍流血，整个人宛如掉了线的提线木偶瘫倒在地，失去引导的幻境并未就此消失，而是漫无目的向四周扩散。
“……求求……”我没有对他下死手，但他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捕捉他微弱的精神波动，他此刻竟想为魔王求情，让我别杀他，看来他对这魔王感情很深啊。
推开魔王城的大门，露尔西维娅仍在为魔王疗伤。
“卡尔提，你回……”露尔西维娅抬头看见了我，愣住了一瞬间。下一刻她看向我的水汪汪的眼睛柔光闪过，是精神攻击！施展术法的同时，她抱起地上的魔王就是振翅而起，欲逃离此处。
她的魅惑之术对我自然无效，心念所想，道则所至，空间改变，尚未飞起一米的露尔西维娅便被强大的重力压倒在地，被她死死压住的魔王更是咳出一大口血。
我走到露尔西维娅面前，解除了压制。“让一让？”
重压消失后，她低头大口喘着气，弓起身子避免压着魔王，颤抖的翅膀尽力展开试图护住身下之人。
“别怪我不客……”
“明明……哈……”露尔西维娅打断我的话，气喘吁吁地说道，“明明你……身上也有……有异魔的……气息……哈哈……为什么……要杀了魔王大人？！你……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同伴吗？”
没想到这两人都这么保护魔王，“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护着魔王。
操控空间将露尔西维娅移开，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她在在空中挣扎着试图够到魔王，止不住的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涌出，划过俊俏的面庞，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你，你一定要杀了他吗？”
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有这么两人如此为其求情，我很难不为之动容，而且这魔王和我无冤无仇，并不是非杀不可，正好我对这魔王也算有些兴趣，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我不杀他。”
“真，真的吗？”
“嗯。”神识扫过魔王，他的身体状况已然稳定，尚无性命之忧，将其收入小世界，“他我就带走了。”
“啊？你，你要带他去哪？”
“呜，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毕竟该怎么处置他我自己也还没想好呢。
“……瑟恩他虽然神智不清，但尚能交流，就像一个无人管教的孩子，只要肯花时间在他身上，我相信迟早能让他变得像正常人一样的。请您不要伤害他，好吗？”悬在空中的露尔西维娅向我恳求到。
“嗯……我答应你了。”
“谢谢您。”
“嗯。”
如此一来，魔王也算是帮李孟钧解决了，所耗费的时间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少很多，现在回去应该是有充足的时间让我研究召唤术，并逆向解析让我们都回去原来的世界。
空间跃迁回到宴会厅，来往的侍女正在打扫会场，我的突然出现令他们吓了一跳。神识覆盖王城，同学们有的已经回到了房间，有的则在这宫城中散步。寻找这李孟钧等人的身影，发现他们正在王宫之中等候。
“那个姜老师就这么直接去找魔王了？没问题吧？”国王心有不安。
“姜老师实力强大，应该没问题吧。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不是吗？”李孟钧说到。
“魔王我已经解决了。”
“这么快？！”李孟钧感到不可思议，“你该不会在骗我们吧？”
“这个认识吗？”我拿出那根古怪的树枝丢给他。
“这，这是……”李孟钧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物品，确认其真伪。
“昆布尔，这是何物？”国王询问到。
“这……”李孟钧并没有立刻回复国王，“拉娜，你来看看。”
拉娜接过那树枝同样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再三查验后说道：“回父王，毋庸置疑，这是魔王的武器。而且根据情报，魔王对这武器爱护有加，几乎不可能让其他人触摸，更别说有谁能够将之偷走。”
“所以，姜老师您真的打败魔王了？！”国王激动地站起身来向我确认。
“嗯，我向来说到做到，看完了就把那东西还给我吧。”
“谢谢你，姜老师。”拉娜来到我面前将树枝双手还与我。
“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好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只需要放松就好，仔细回忆你施展召唤术的整个过程。”说着我便将手放到她头上，神识进入其脑海，开始搜魂。
李孟钧在一旁看着，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所需要的记忆也就只有她施放召唤术的过程，而且拉娜也算配合，因此这次搜魂相当轻松，不一会儿我便将召唤术的所有细节均铭记于心了。
“好了。”
“拉娜，你没事吧，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孟钧立马上前来关心拉娜的身体。
“嘻嘻，好啦，没事的，并没有什么感觉。”拉娜笑了笑。
“那就好。”
“姜老师此番义举我等实在是无以为报，不知道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的。”国王向我表示感谢。
“我也只是帮你们解决了魔王，魔王军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击退的。如果非要报答的话，明天早餐弄好吃一点就行了。”
“好的，这是我们应尽的地主之谊。”
交完差得知召唤术的完整流程，之后所需要做的事就是仔细研究召唤术了，虽然这召唤术极为复杂，拉娜光是吟唱施放也几乎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不过我可是空间大道称帝之人，预计今晚便能成功将其解析。
应付完李孟钧等人之后我便去找王珏她们了，神识探查到她们三人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在宴会厅旁边的花园之中，真是好闲心。
“你们心还挺大。”
“姜道姐？！”“你回来了！”
“姜道姐，我好想你呀！”阿尔忒弥斯跑来一把抱住我。
“这才多久啊。”我推开阿尔忒弥斯，“我走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走了之后没多久，宴会就结束了，那个拉娜公主说我们可以随意逛逛，所以我们就来这花园来玩了。”王珏回答到。
“本来还有其他同学的，但现在天色太晚，他们好像都回去了。”
“所以你们是在这等我咯？”
“嘿嘿。”
不得不说，异世界的夜空很美，晴朗无云的天空繁星闪烁，和旬的暖风携来鲜花的芳香，令人沉醉，不知何处响起的细微虫鸣衬出这怡人的夜的宁静，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若是青玲在此，见到这异世界的风景她会作何感想呢？说不定她会用这里的花，编织一个花环套在我头上吧。
“果然很合适。”阿尔忒弥斯笑道。
“嗯？”察觉到发间的异样，伸手去摸，原来是阿尔忒弥斯悄悄为我插上的花朵，“呵，是嘛，那就谢谢啦。”
“嘻嘻，不客气。”
“既然等到我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早点睡，我们明天上午就走了。”
“嗷哦。”“好的。”
回到住宿处，我吩咐蒋至明早吃完早餐后带着同学们到楼下集合，之后便回房间解析召唤术的术式了。解析过程同我预想的相差无几，清晨时分便如期完成了术式的研究，逆向运转召唤术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操作已是了然于心。
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清脆的敲门声适时响起。来人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她微笑着向我示意她是来送早餐的，扶着推车进入房内，将其上的食物、餐具一一摆放在桌，揭开盖子，蒸腾的雾气裹着食物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侍女布置完毕向我行礼后便扶着推车离开了房间，并将门带上，整个过程安静而优雅。
享用完早餐我便来到楼下等待同学们，此时已经有些许同学在场等候了。
“姜老师好。”
“嗯，好。”
“姜老师，我们待会就能回去了吗？”
“是的，等同学们到齐了，我们就回去。”
听到我的回答，不少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不自觉间笑了起来，也有人不掩欣喜之情跑回房间催促同住者动作快一点。
“班长，清点一下人数。”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便让蒋至招呼众人。
“呜，姜老师，除了李孟钧，其他人都到了。”蒋至整队完毕后向我汇报。
“不用管我了，你们回去吧。”李孟钧和拉娜出现了。
“啊？你不回去了？”蒋至疑惑到。
“其实我已经不是李孟钧了，现在我的名字叫做昆布尔。”李孟钧说着身形变换成了一副模样，“我在这也有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生活。”
“那你原本的父母呢？”
“我对那个世界早就没有任何留念了，他们怎样都好，对他们来说我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实现他们的梦想的工具罢了。”李孟钧，或者说昆布尔冷言到。
“……”蒋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是我上了大学后最后的朋友，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我确实很高兴。”昆布尔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蒋至，“这个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谢谢。”蒋至有些犹豫地收下了匕首。
“姜老师，再次感谢你为我们击败了魔王，为表达谢意，还望你不嫌弃收下我们的谢礼。”
“这是一块世界石，是我国如今能拿出的最宝贵的物品了，据传为女神爱梅斯尔所留。”拉娜上前来，一块看上去极为质朴的球形石头静静地躺在她手中的软垫上。
我拿起那块石头，其重量远超我的想象，它拥有的质量与其外貌极为不符，不知这世界石究竟是何物。
“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问到。
“实不相瞒，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不过传说中女神爱斯梅尔离开这世界时留下这块，说‘凭此石就能找到她’。我们想着以姜老师您的实力，或许能够发挥出它应有的功能，便决定将其赠予您以做答谢。”拉娜答到。
如此新奇的东西，我确实不曾见过，不要白不要，将其收入小世界，“谢谢啦。”
“姜老师客气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那就让我们送你们一程，我马上遣人备上马车送你们出城。”
“不用了。”说罢，我招手打开传送门，联通此地与城外召唤术法阵所在地，“班长，带着同学们过去吧。”
“好的。”
拉娜见后惊得愣住一会儿，道：“那就祝你们能够顺利回去。”
“嗯。”
所有人都到达城外后我便开始操控灵力控制空中的巨大法阵。
术式能够引导灵力形成术法，灵力同样能够反作用于术式，只要对灵力拥有更高的掌控力就能干预术法。不过要想达到这种操作要求相当苛刻，首要条件便是对灵力的绝对掌握，简单来说就是施术者的实力要远不如干预者，我作为大帝，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就是要对这个术法相当了解，这一点经过我一夜的研究，这召唤术我已了然于心。
随着我对法阵的逆向解析，我们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虚幻起来，恍惚间失去了重力，分不清方向，不少同学在这剧烈的空间变动过程中失去平衡而跌倒，亦有不少人因此感到不适发出痛苦的呻吟。
虽然同情他们，但对此我确实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弱了，如此迅速的远距离空间移动对于他们的身体来说实在是难以负担，尽管我已经将这种负担为他们降至最低，可还是免不了会受到一些痛苦。
十多分钟后，周围的景象逐渐凝实，脚下大地的触感渐渐变得真实，直到原本在我们头顶的法阵彻底消失不见，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