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当你们的圣女
“哈哈，介，你说按你那破法子去弄，费时又费力，还一个他界士没捞着。如今竟一下自己送上来三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这三人要是全都带给觅界老大，届时说不定就能开启界门啦!”
“三个？！谁说要给那小子三个？”
“你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割了这么多灵根你还不满意，还敢打他界士的注意？”
“啧啧啧，介，你这次可看走眼了。这三人里有一个可不仅仅是他界士啊。”
蓝色荧光铺满了地面，一株株顶着圆满孢囊的菌蕈傲然挺立，彰显着其中蕴含的旺盛生命力，甚是可人。谁能想象在这风雪漫天的山脉之中千年严寒不变的洞窟之内，竟生有如此之多的美丽之物，数不胜数的仅有一指高的晶蓝“棒棒糖”点亮这处本该永不见光的角落，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深邃氤氲。若是能够忽视精致菌蕈之下的遍地尸骨的话，没人不会被这处神迷仙境所迷住。
“啵。”伴随着一下轻微爆鸣声，一朵孢囊炸开，迸出莹莹闪烁的晶蓝粉末，宛如花仙子的神奇魔法一般飘飞而起，渐渐将一位女孩笼罩。谁承想当这些钴蓝星尘落在那位双目无神呆滞站立的女孩身上时，竟有一抹赤红瑰丽血焰从其身体中涌现，将靠近她的粉末点燃，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晶蓝粉末已然被燃烧殆尽。
“嘶——蕈，这火！这难道是，凰火？！”
“没错！这次我们可遇上大机缘了，若是将这妮子根植蜕生，将这凰火化为己用浴火重生，定能一举突破实世境，便是那超凡入圣之境也是指日可待呀！”
“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等等，这可是凰火，地球这刚来灵域的荒域星球上怎么可能有人身携凰火。难不成，这妮子跟天庭有关系？”
“介，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了？你还怕了天庭不成？”
“呸！当归何曾惧怕过天庭？若是怕天庭我们能在天庭眼皮子底下干这事？我想的是这妮子既然跟可能和天庭有关系，要是把她交给觅界老大，我们在当归的地位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届时别说大把大把的修炼资源，就连‘系统’，说不定也能够让我们连接上。”
“唉，说你小子傻，你还不信。还惦记着觅界那小子的‘系统’，我看你在当归活的这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tmd我就是你，我活你身上去了！你敢说这话，莫不是真想叛出当归？！”
“开口当归，闭口当归，你又不是异界人，你归哪啊？伊格佐提克是你家啊？介，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加入当归的吗？”
“不就是为了去那异界？”
“对，但不完全对。去异界只是手段，我们的目的是变强啊，要教这天下无人可以与吾匹敌！我们要在这世间称帝呀!”
“那你想叛出当归又是什么意思？当散修没有逆天改命的机缘你还想称帝？”
“我几时说过我要叛出重新当散修了？只是当归说了这么多年的重启界门回归系统，你看这事有任何一点进展吗？比起将这妮子交个觅界，幻想他开启界门时能够捎上你一程，你不觉得现在就用她根植蜕生踏破实世境的大门更实际一些吗？”
“……”
“哼。”一声冷哼回荡在这空穴之中，随即遍地的莹蓝球菇一个个爆裂开来，霎时充满洞窟的晶莹蓝色烟尘纷纷扑向那个女孩。
孢子虽多却没有一粒能够真正落在女孩身上，在其身上浮现而出的凰火虽然只有薄薄一层，然而无论这些浩浩荡荡的晶蓝孢尘如何蜂拥而上，却始终无法将之扑灭，只能被尽数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这小妮子什么来头，这凰火尽能如此纯净。”半晌过去，洞窟内已不似原先那般明亮，小半数的菌株被消耗完了。女孩身上的凰火坚定地将胆敢侵犯的异物悉数焚却，灼灼火光使得凛冽的穴壁也刷上了一抹暖色。
“管他什么来头，便是那凰帝老儿的闺女，今天我也吃定了！”语罢，晶孢的攻势变得更为猛烈。与之相对的，凰火也比之前更明亮了一些，确保能够护己周全。
一时间，晶蓝与朱红两种色彩争执不下，陷入了消耗战。可柴薪总有燃尽的时候，生命却能源源不断地重生。片刻之后，“咕……”女孩的肚子振鸣，而反观其脚下焚烧出来的积灰，竟陆陆续续地有着一株株菌蕈冒出、生长、膨胀、爆裂。
但从灰烬中诞生的菌蕈所支援的孢尘并不足以维持其浩然攻势，其中的主力军实则来自女孩身旁的男子。男子浑身布满了湛蓝的菌毯，而在其右臂之上更是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球蕈。
晶蓝的蕈群沿着他的右臂一点一点爬升，那簇看似柔弱的菌株居然能够将他厚实的防寒服撑破，其生长繁殖速度更是骇人，一茬炸裂便立即有新茬冒出，持续地补充着侵扰女孩的孢尘大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肚子的鸣响越来越频繁。而有着那男子不断滋养出来的菌蕈补充的孢尘却不见攻势减弱，甚至因为菌蕈渐渐遍及男子全身，围绕着她的晶蓝粉尘已经足以将其身上的火光完全遮蔽。
凛冽寒意刺激着易虹裸露的肌肤，朦胧之中她看见了湛蓝星河在飞速流转，寒冷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意识开始回归，眼前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眼前闪烁的晶蓝星辰在视野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直到那些“星辰”将要撞上她的眼眸，她才终于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肢节，细密的复眼，光滑的甲壳，这些将她团团围住并且不断扑向她的莹莹光点竟是一群飞虫！
易虹登时闭眼惊叫，想要撒腿逃离但却腿脚无力，直接瘫坐在地。下半身传来的坚硬触感硌得她生疼，低头查看，只见一具积满灰尘的骸骨。一颗漂亮的晶蓝光球在其颅骨内生长、膨胀，充盈它的眼眶，最后“啵！”一声轻微爆鸣响起，美丽的钴蓝粉尘涌出向她冲来。
怪异的景象挑动着易虹的神经，撩起恐惧笼罩她的内心，灵力注入纳物戒想将璃拉唤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抬手查看，手指上空无一物，纳物戒不知去了何处，而且刚才调用灵力时她还发现更要命的一件事，她的灵力早就所剩无几了。
“蕈，你的幻术水平下降了啊，居然连个灵识境的妮子都能醒过来？”
“哼，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易虹循着声源望去，隔着厚厚的虫尘隐约间可以看见其高大的身形，虽然不能看清其面容，但她可以肯定那绝非人类，要说为何？正常人类岂会有数条蜘蛛那般的节肢？
“你，你是什么东西？”易虹注意到刚才他说的是中文，便出言发问。
“我什么东西？呵，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
“与她费这口舌干嘛，赶紧突破她的护体凰火将她根植了。”
易虹听着眼前的身影以两种截然不同的口吻自言自语着，不禁干到些许困惑，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深思。虽然她身上有着一层瑰丽赤炎，但她却并没有感到暖和，她的手脚开始发麻变得冰凉，尤其是她此时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刺骨的寒意更是无情地侵蚀着她。
赤炎飘摇不定，眼前的视野也逐渐模糊，星星点点的白点在视野边缘虚现，极度的饥饿令她感到胃疼。值此力竭之际，她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眼前的身影刚才有提到过一个词——“幻术”。
视野渐渐变得昏暗，易虹无力地挥动手臂驱散虫群，左右找寻着王珏的踪影。所幸，王珏就在她旁边呆滞地站着，双目无神。看见王珏这幅模样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王珏拉倒在自己怀里，冲着她的耳朵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那边……是假的……快，快醒……过……来……”
身上的赤炎在虫群蜂拥的冲击下破碎消散，易虹终于是昏死过去了。晶蓝美丽的尘虫降落落在易虹光滑的肌肤上便立即用它那尖锐的爪牙划拉，表皮层、真皮层、皮下，如同落入土地中的种子尽其所能地向下钻入，随即孢虫身上开始蔓延出无数纤毛。纤毛好似穿行在巨石间的细蛇于易虹的细胞间隙中穿梭延伸。
“前辈不是她们师傅嘛，当真看得下去自己的徒弟们受此苦难？易虹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哦，你不打算出手相救？”风雪漫天的洞外竟能有一隅安稳，方圆三米的此地好像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使得呼啸不息的风雪都自觉的避开了这块区域。而深处其中的则是乃是有着蓝色皮肤的一对男女。
“哥，你在跟谁说话呀？”庄沝看着余海对着天空说话，深感不解。
“咔嚓”一声脆响毫无征兆地在庄沝身后响起，她回头查看，竟是一名身着防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这人是何师出现在这方寸之间的，她竟没有察觉到丝毫气息。庄沝心脏猛地一缩，立马躲到了余海身后，不敢多言。
“救不救是我的事。再说了，你不是还在这嘛，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姜道淡淡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
“那前辈的意思是是允许我要做的事了？”余海如此说到。
“咔嚓。”姜道捻起一片置于嘴中，“灵修一道，自是免不了历练的。”语罢，她的身影渐渐淡去，不见一丝踪迹，唯有雪地上的脚印能够证明姜道曾来过这里。
片刻之后，庄沝左右环顾，不知刚才那女人究竟去了何处“哥，她谁啊？”。
“不知道。”余海对姜道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可能是阴阳大帝旧识。”
“阴阳大帝的旧识？那岂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她究竟活了多久？”
“走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抓圣女去咯！”庄沝欢呼。二人便动身进入这雪山的洞穴之中。
孢尘虫群无视倒在易虹身上的王珏，单单只针对易虹进行根植。而她原本红黄隐现的健康肤色此刻已然呈现出怪诞的钴蓝，蓝色的荧光勾勒出一层密网覆盖了她整个身躯。随着无数的孢尘落在她的身上，这层网也织得越发细密。
“啧，碍事的家伙。”嫌弃着王珏影响了孢尘的根植速率，巨大的虫足将表情狰狞的王珏像踢垃圾般一脚踢开，其力量之大以至于她直接飞了出去。
“当归的大妖介蕈，真是好胆啊？竟敢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行凶，你可知那女孩可是阴阳大帝的亲传，把她杀了就不怕天庭追杀你至无人深空，不死不休？”余海稳稳接下飞来的王珏，并开口道。
“哦？两个凝神境的小娃娃，竟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这，有点手段。天庭的人？”
“呵呵，很幸运，不是。”余海淡笑，将王珏递给了庄沝，“只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王珏双目无神，但表情不断狰狞着，显然正在为了摆脱幻境做着自己的努力。但介蕈终究是一位虚世境的大妖，其拿手的幻境又岂是她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人能够破除的？
庄沝玉手一晃手中便多了一支不过巴掌大小的精致瓷瓶，她将王珏平放于地，向她眼中滴入了一滴透着奇异光彩的液体。流光异彩浸润王珏瞳孔，使她的双目重新恢复了神采。
“啊！”王珏惊叫坐起，立马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查看，“没血了？我醒了？我醒了！易虹！易虹！你在哪？”
“那是……忘川水？”那滴奇异液体吸引了介蕈的注意，“你们是冥海的人？我可没招惹过你们，我这更没有什么你们的东西，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虱子多了不怕痒，若你们真要没事找事，我也不建议多收割两茬灵根。”
“别误会，你看看你缴获的三枚纳物戒中，是否有一块蓝色的石头。”
“……哼，给你。”介蕈抖手，一枚不起眼的戒指直直飞向余海。
“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告辞。”余海接过戒指，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丢到了王珏脚边，随即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庄沝大踏步地向洞外走去。
就在余海和介蕈对话期间，王珏也自然是发现了浑身赤裸散发着蓝色荧光的易虹。漫天的孢尘涌入易虹体内使得她的身体已经膨胀了一大圈变得浮肿。便是一个呆傻之人都能看出这幅模样绝非正常，更遑论王珏呢。
“不是，你这就走了？！救一下啊！”王珏对余海吼叫道。
“我不是把你救下来了吗？”
“那易虹呢？那么大个人到在哪，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所以呢？断人修炼之路比之杀亲之仇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又何必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与一个虚世境高手结怨呢？能救下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余海阐明自己的态度。
“艹！”王珏捡起地上的纳物戒，唤出姬丝吉拉，粉红色的步枪对准那个有着人型虫躯却看不出人样的怪物，灵光迸射不息，满功率的火力倾泻而出。
然而密集的灵光弹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中介蕈，就连哪些飘飞在空中的晶蓝粉尘都打不散一点。两三分钟后，灵力彻底枯竭，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姜道姐！救命啊！姜道姐！姜道姐！师傅，师傅你在哪啊！”王珏冲上去想要将易虹拉回来，可是那些看上去一阵风便能吹散的粉尘却能够将她死死拦住，不能靠近分毫，直接急得哭出来了，“你在哪啊，呜啊啊啊啊，救救啊，救救易虹吧，谁都好来救一下吧……”
“啧，蕈，这妮子真是聒噪，我想让她彻底闭嘴。”
“别急，冥海的人还没真走呢。”介蕈对冥海很是忌惮，并不愿与之交恶。
易虹的身体浮肿得好似一个过充了的充气娃娃，晶莹的蓝光在皮肤下律动着。终于，长时间的根植也是得到其应有的果实，一株闪烁着蓝金光彩的球蕈破开其额头的皮肤傲然挺立，其上甚至还有形似凰鸟的花纹流转，栩栩如生，美丽极了。
“啊哈哈，真美啊！你说是不是？”蕈戏谑地向王珏问道。
王珏也同样震惊于这株瑰丽至极的奇物，仅余的最后一丝理智荡然无存，“啊啊啊啊啊——！”
“你们救不救！”王珏不再于飘飞的晶尘纠缠，转而埋头冲向一旁的石壁，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们要是不救我就死给你们看！你们也别想得到什么圣女了！”
“啧啧啧，这就疯了？”介蕈看着咚咚往墙上撞的王珏一脸嘲笑，不住地摇头。
“啊啊啊啊，我答应你们了！我做你们的圣女了，快救救易虹吧，求求你们了。”王珏三次撞墙无果后，满头是血的她终于是妥协了，然而直到此刻也没有看见余海的身影再出现，
王珏拿出纳物戒中的晶蓝宝石，她记得余海说的做法。
“当你想成为圣女的时候，就把这块石头打入你的体内吧。选择权在你。
“你是指……吃了它？
“不，是你的内环境，就比如在你身体上开个洞，然后把石头放进去。”
王珏拿着石头死命往手掌里按，可是没有什么尖锐棱角的石头很难通过简单的按压就能划破皮肤，更何况她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直到她的手掌淤血，她才决定换种方法。
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被珍而又重地放在地上，王珏跪在地上对准位置，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猛磕下去，石头正中眉心。
一下，“我当你们的圣女了……”
两下，“求求你们……”
三下，“救救易虹吧……”
四下，一声脆响回荡在王珏颅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