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刘杨，你的试卷。"
讲台上的老师在宣发着答题卡，念到墨卿月名字的时候，因为两个人算是邻桌，但桌子并没有挨着的那样，而墨卿月便顺便把他的卷子给带了下来，墨卿月从初中到高中都是究极学霸少女，年级第一，那时候刘杨还是半吊子，至少还是知道看书的。
刘杨拿了答题卡，小声说了谢谢，便别过了脸去看黑板。
墨卿月也低下头做题，把黑色的发丝捋到耳后，过了一小会儿，自习的时候到了，墨卿月的题目也做完了，她微微伸了个懒腰，刘杨还在发着呆。
"刘杨。"她忽然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刘杨回转过头。
"自习不能发呆的"
"嗯，我没有发呆"
“那你在干什么？”
“我在发愣”
少年这样的念着，而少女则是继续了沉默。
"对了，那天的事情谢谢你。"
“嗯，不客气”
墨卿月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的样子，刘杨也没打算再继续说什么。
而说的那天的事情，其实也就是作为班长的墨卿月去帮困境中的他解决了一点事情而已。
但至少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知道墨卿月的家境很好。
不知道该谢什么，嘴上的的确是说了，但总得有点实际行动不是么。
而刘杨是主动的不去找话题，就不会有交流，因为心底总是有莫名的异样情绪，像是在催动着他和身边的少女多亲近一些，能够多听见些她的声音，能够看见她的笑容……
那种，只对于一个人……
刘杨想到这就停住了，因为他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不只是父母离世的原因，从小到大他都比较早熟与孤僻，总是能想到一些和同龄人不同的东西，也正是因为敏感，所以才会越容易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有些东西就被他压抑着或者选择性的忘记了，不去想就不会打扰……因为总觉得自己只是个拖累，或者说不配。
“年假，你打算去做什么呢？"
少女轻轻的问道。
"嗯？"
"今年可能自己会一个人过年吧"
“嗯...”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这段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聊天也落下了帷幕。
...
原来自己的记忆里一直有她啊，只是不想回忆罢了。
体育老师临时有事的体育课。
刘杨在树下坐着，在安静的看着天空，只是视线有点飘忽。
不远处，墨卿月正在打网球。
头上多了一个紫黑色的发箍。
"你在想谁呢？"
一位白发的少女缓步走到他的身边。
"没有，没有想任何的..."
"那你是怎么了嘛，难道又发烧了"
白秋枫轻轻的问。
“没有....”
………
于是，那些回忆，到此结束。
刘杨想着。
看着他成长的那个人吧，到底有没有呢，还是说是真的真实存在呢。
从初中，到现在高中，都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和自己认识了。
但心里那种感觉还是存在的，而自己也对于人生中追求的爱情在某一时候勇敢的迈出了一步。
他变了么，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刘杨挠了挠头，有些困惑不解。
他的目光望着教室门口，搂着江遥蕊手臂的白秋枫和她一起走进来，两人好像在笑着说什么，刘杨没有刻意去听，只是瞄了一眼那朱红色眼睛然后松了口气。
他也该好好休息了，不是么。
...
睡梦中，刘杨见到了一本书，它的周围浮动着很多奇妙的粒子所构成的星轨，如梦如幻。
他轻轻走到这本书的面前，它缓缓掀开一页，上面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文字与符号。
但下一瞬，似乎又不存在一般。
“你这一次，还有三年的时间，当然若你后悔了之前的交易，可以选择回收契约”
“倘若不，下次以及后面的交易，会直接剥夺你的情感与生命，甚至是灵魂”
淡漠的声音响起。
让刘杨愣了愣，然后那本书缓缓合上。
“您...哪位啊”
...
街道的路灯昏黄，洒落在每一片雪花上，金黄透亮。
刘杨凝视着少女的眸子，看着她随着微风被吹动的头发，以及被冻的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他的眸子很认真，很认真的在说，"我没有。"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刘杨回答没有，认真专注且无愧。
少女怔了几秒。
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沉淀，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踮起脚尖，把手举得高高的，拨落他头上的雪花，"我知道啦，刘杨认真说的话，我都相信的。"
刘杨的眸光温柔下来。
"好了，不想住旅馆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睡刘杨家里呀，和你一个屋子"
"我那卧室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小的沙发"
"嘿嘿嘿，无所谓大小"
少女凑近挽住他的手臂一脸讨好。
柔软也被挤压的变了形。
"……行吧"
刘杨领着少女往前走，并念着，"你这么搂着我怎么走路啊？"
"又不是不能走嘛……"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身子还故意朝他凑了凑，柔软的胸脯挤压着他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垫子仍旧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
刘杨试了一下挣脱，又放弃了，只好就这么往前走着，随口接着问，"她最近怎么样？"
"好多啦……还是有很多时候都是清醒的，还能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那就好。"
"未来一切都会好的呢"
"不知道，大概是吧"
"只是……辛苦你啦，刘杨。"
刘杨摇了摇头。
"没有的。"这一次他同样是认真的在说，只是声音被寂静的雪花淹没。
少女的脚步稍微停滞了一下，于是继续往前走。
"真是羡慕她呀，还有你在……"
"其实辛苦和累真的没有多少了，只是爱这种东西，会被一点点的消磨，如果哪天我不再爱她了，或许就会开始觉得累吧。"
"那时候……再说，我已经分不清到底爱是什么了，太混乱。"
刘杨摇摇头，他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走进自己的屋子里。
沙发上一个毛茸茸的大熊玩偶正靠在那里。
似乎也在享受着火炉的温暖。
“诶，你这里怎么还有这个啊”
“哦，那个啊，是以前的圣诞节礼物”
"以前某个妹妹喜欢抱着东西睡，所以那时候就买了一个。"
"可是大玩偶不热诶"
"……哦。"
"但我喜欢抱着热乎乎的东西睡呢，刘杨~"
"好了好了，别在床上闹了，先下来洗漱。"
"好的呢"
少女乖乖盖着被子，等了一会儿，刘杨走过来了，她爬起来乖乖的走到一边，"有我用的牙刷吗？"
"没有，你用海盐味的漱口水漱个口好了。"
"晚上不刷牙不舒服……刘杨你的给我用嘛。"
"你不嫌弃就行。"
于是少女刷完了牙，刘杨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一下子从面前跳到刘杨的身上，然后搂住他脖子。
"我我我准备好啦！"
"……你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啊，早点睡啦。"
刘杨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
"刘杨嫌弃我，我懂了，这就滚。"少女撅着小嘴委屈巴拉的站起来，扑倒在床上，刘杨站起来又给她把被子盖上，少女转过身，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真的热乎乎的。"
"别闹了。"
"床那么大嘛，刘你睡左边我睡右边啦。"
少女说完乖乖挪到了左边，然后把大熊放在中间。
"不了。"刘杨躺在了沙发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少女只好孤零零的躺在那，过了一会儿又抱住了玩具大熊，房间里还没关灯，少女又在念，"刘杨不许偷看哟，我要脱衣服啦"
"你就不能默默关个灯然后什么都不说吗？"
"这不是给你一点幻想空间吗？"
"......."
刘杨不说话，直接闭上眼睛。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女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念着，"所以嘛，如果高中时候是我和刘杨表白的话，刘杨是不是也会嫌弃我呜呜。"
"这是什么展开的猜想？"
"就是假设啊，如果我那时候跟刘杨表白的话，成功率是多少？"
"你不是那么了解我吗？你觉得会是多少。"
少女又一怔。
有些人啊，在极度缺爱的时候，有个人那么爱你，即便你不爱，都想回应那份爱，然后才会一点点的爱，因为爱本来就是虚假的。
"假若没有如果，真是可惜呢。"
少女自嘲的笑笑，然后把内衣，衣服都放在了床头柜，缩进了被子里，冬天还是很冷，还是小被子最温暖。
"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觉得刘杨其实就是最佳模范男友啊虽然话很少人也不怎样，但就是特别的温柔又好呢，呜呜好可惜，那时候我要是让刘杨喜欢我，不然现在……刘杨现在就是我的了。"
她念道又倾诉了很多。
之后的时间里，少女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得有些疲倦起来。
刘杨也有些困了。
"刘杨……我晚上可能会梦游的……"
"梦游以后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然后还极度的不老实，爱踢被子"
"是啊是啊。"
"那要不把你捆上"
刘杨吐槽了一句，随手关掉了灯，闭上了眼睛。
"还在生气呀刘杨？"
"生气没有，就是累了"
"那……晚安嘛，刘杨，你睡了我也睡啦。"
于是少女又拉了拉小被子，乖乖闭上了眼睛。
长夜无梦。
...
如果再来一次，给予我是否可以爱或者被爱的权利。
我想，我不会做出任何的选择。
但，还是要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