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差不多该跟我走了,来之前我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到。”
陈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弯下腰,将腿软的女孩轻轻拉起。
此刻,两人站在女生宿舍五楼的房间里,对着走廊的那面墙已经因为承受不住陈源的一脚而当场“暴毙”,夜晚的凉风疯狂卷入这片小房间,将女孩原本如瀑般的乌黑长发吹拨的花枝乱颤。
陈源揽住苏渝的腰身,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起。
这么近距离贴着他的胸口,苏渝的心脏顿时狂跳不止,脸颊不知不觉就红了。
“徒弟啊。”陈源低下头,正对上她干净的眼眸。
苏渝怔了一下,对于这师徒间的称呼,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师、师傅,怎么了?”
她娇声回复,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刚刚陈源秒杀两只蛞蝒的场景,对自己眼前的这个师傅越发的敬畏。
陈源:“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苏渝:“什、什么事啊?”
陈源:“以后记得多吃木瓜。”
苏渝:“……”
敬畏的感觉转眼间消去了一半。
“行了,我们跳吧。”陈源走到了破碎的地板边缘。
“诶?跳?师傅你要干什……”
苏渝话还没说完,只见陈源大步一动,飞身从五楼跳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师师师师傅太太太太太高了,徒徒徒徒徒徒弟害害害害害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莫莫莫莫莫莫莫慌!!!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也也也也也也是啊!”
“师师师师师师师师师傅你你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害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因因因因因因因因因因为我特么也也也也也是第一次跳跳跳跳跳这么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他娘的恐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俩师徒在空中拌了几句嘴,之后大概是由于恐慌,谁也不搭理谁,全过程只剩下尖叫。
恍惚间,在下坠的过程中,苏渝隐约听到了从宿舍楼内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哀嚎,这些哀嚎一直跟随着苏渝坠落到底层——她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整栋大楼都已经被蛞蝒给侵蚀,俨然变成了一副地狱模样。
一句句哭喊连着破风声在苏渝的耳中炸响,她感同身受般皱起了眉,然后看向了将自己楼在怀中的男人。
如果没有他,自己大概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吧?
所以……可不可以请他去拯救一下宿舍里的人呢?
话到嘴边,苏渝茫然闭上了嘴。
对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师傅真的想救人,就不会选择翻窗进入自己的寝室,而是会一路从一楼杀上五楼。
再说……身为被救的那个人,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去要求他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苏渝的耳边传来巨响——陈源脚一蹬地,大地瞬间崩出一道深坑,四周烟尘大片升起。
他们已经成功达到地面。
……
XXX
“所以说……你们从五楼跳了下来,然后这位先生……扭伤了脚?”
审讯室内,穿着制服的警察看着手里的报告询问到,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写着恼怒。
“嗯,没错。”陈源和警官面对而坐,淡然回答。
苏渝坐在他的旁边,紧张地低下头,不敢回话。
他们两人都被手铐牢牢地铐在了座位上,现正以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的身份接受对面两位警官的调查。
“放屁,你们他娘的当老子智障呢?五楼?你怎么不上天?”
“事实就是这样啊,不然我还能说什么?”
对面的大胡子警官简直气得快要发疯,旁边的小警员一直在耐心劝导自己家老大冷静下来,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大胡子愤然,根据调查组的报告,女生宿舍里连同宿管在内的四十五名住校人员全部确认死亡,现在唯二的幸存者就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能不着急?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警官怒颜不改,继续沉声询问:
“那你说说,为什么大半夜翻窗进女生宿舍?”
“额,这个……”
“说。”
“我还没编好理由,你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陈源!”大胡子警官猛一拍桌。
“诶诶诶?警官你别着急嘛,额……其实,我是一名攀岩爱好者。”
“你特么当老子白痴?大晚上去女生宿舍攀岩?”
“这……不是男人的理想吗?”
警官:……
苏渝:……
小警员:握草?好有道理的亚子!
……
由于陈源的捣乱和信口开河,审讯一直拖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因为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判定陈源有罪的证据,警方无奈只能将他释放。
“你最近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出门前,大胡子警官如此警告陈源。
但后者只是挑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于是很自然的,他又吃了一顿“三字经”。
陈源的耳边一直叭叭叭个没完,然而他并没有展现出反感的样子。虽然大胡子警官的用语很粗俗且严厉,但就连一旁的苏渝也能听的出来,这是过来人对于年轻小辈的苦口婆心——尽管陈源做人这方面实在太欠揍,大胡子还是打心底里知道这家伙本性不坏,因此才会献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只可惜陈源只是表面上专注的听着,一双眼睛却已经飘往别处——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面,传出“哒哒哒”的微小声响,通过管道上安装的扇叶缝隙,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瘦小身影窜过……
“喂,老子在跟你说话呢,你个小兔崽子走什么神?”
大胡子警官“啪”的甩出一掌,打在陈源脑门上,下一秒,刺痛登时传遍全身。
“卧槽,你这小子头怎么这么铁?疼死老子了!”
“诶?哦,您还在说啊,那继续继续,我听着呢。”
“……还说个屁,赶紧滚吧你!”
大胡子警官立马把两人提溜出了警局,然后赶紧关好了大门。
陈源站在警局门口久久出神。
苏渝担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师傅……你怎么了?”
陈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沉默的摇了摇头。
“走吧。”
他迈开脚步,走在秋风里。
身后传来北风吹刮的声音和局子里警员们摩肩接踵的忙碌声。
他知道……
蛞蝒们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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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寂寥入水。
本应灯光大亮的警察局内却是一片漆黑,只剩下座机电话的来电提示灯还在忽闪忽闪。
角落里,月光映出一道身影——大胡子警官蹲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横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尸体,赫然是陈源白天见过的小警员!
“吧唧吧唧。”
大胡子警官的手指利落的将其开膛破肚,捧着他的肝脏饥渴的咀嚼着……
背后一道血红色线条中,不断有东西蠕动着,密密麻麻的一片。
一颗饱满的心脏下肚,大胡子警官满意的舔了一下从嘴角溢出的鲜血,咧嘴一笑。
“陈源……”
“我绝对……”
“要吃了你……”
阴翳的冷笑声传遍警局,在其他的房间内,一阵阵凄惨的哀嚎也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