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表现得很好啊!当年我还不如他!”
“嗯。”
“你就开心喽,捡到个宝。”
“也许吧。”
“就这么不关心关心他?这你的人。”
“……”
“难度父母就不应该关怀关怀自己的孩子么?这么冷漠。”
“……”
“你以前也是这样么?”
“……”
“问你又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害!你这!……要不是今儿我心情好,我**老早就把你揍成肉泥了!”
“你不会的。”
“啧……算了,你一直这样我也对你没法子……你确定他走得出来?”
“不都要经历这些么。”
“他连挥拳头都不明白,你就直接把他扔进去了……你确定?……”
“……”
“又不说话了是吧……”
“……”
————空行————
痛……
呼吸都是痛的。
我的大脑不断地抱怨。
……
力竭。
……
眼睛前盖上了一层雾,不知是汗水还是融化的冰水……
……败鳞残甲中,隐隐约约望见一小点灯光。
……
停下来休息了会儿,继续朝那灯光走去。
是一座木屋。
但也奇怪——
附近没有其它建筑或植物了。
这一座木屋好像万绿丛中一点红,像潘多拉面前的魔盒,无论什么人都想走进去看看。
这座木屋为何会孤独地立在这儿?
这看起来渺无人烟的地方又为何有座木屋?
但我也没有再怎么多想了——身体在路上便不断地向我发着牢骚。肆虐的寒风,逼人的气温……很难想象我到底会怎么死去——打开小屋的门,直接跨步进了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但精致的白床,随之而来的是那让人不适应的暖和。本来刺得生疼的身子突然变得温热起来,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好似泰国的人民见到了普密蓬·阿杜德——都在欢呼雀跃。明显的,我感觉我的身子因这温暖膨胀了几分。
是令人相当惦念的舒适。
记得几年前,孤儿院里的暖炉也是这样,暖洋洋的……神父教大孩子们知识;小孩子们在炉边烤火;牧师、修女跟其他老师围在桌边漫谈;厨房里煮着简单但美味的例汤;小狗小猫们格外和谐地一同趴在火炉边睡觉……
……
不知是回忆的缘故还是这久别重逢的温暖,我的脸涨红了。
在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挡住了我的视线,现在终于可以打量打量这座小木屋了。
整个小屋是用不知什么地方的圆木塔成的,相当整齐。风雪拍打在外面的木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再闻一闻,空气传来一阵阵芳香。是火炉烧的木头很特殊?还是这座小木屋用的圆木那样特别?屋内的东西整理得整整齐齐:白床很小,大约两米长,一米八宽,但也直接填满了小屋的一角。白床上放着一张洁白的厚床被。枕头也是白色的,纤尘不染。看来这座木屋的主人相当注重清洁。小屋的另一角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书桌。它也并不大,床与桌子的距离大约半米,一起占据了木屋大半空间。
书桌上的书架放满了大大小小的书,靠近看了看,竟是我读得懂的极东文。再仔细看看,都是些名人的名著。
我曾在孤儿院中受神父影响阅读过一百本左右的书籍,这些著作要么看过,要么听说过。这些还是懂得一些的。
看来这座小屋的主人还挺有情调的啊。
极东文……要么我现在就在极东,要么这座屋子的主人跟我是老乡。总得来说,我可以跟这屋的主人沟通沟通了,这总是好的。可如果这庄屋的主人很小气刻薄呢?我也许会被赶出去的吧。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放回书本,我又开始打量起这座小木屋。
木屋的照明虽简单,但十分有格调——一座壁炉,一盏小电灯,木屋内便有了照明。没有殿堂里的富丽堂皇,是普通人家的平凡质朴——昏黄的灯光与火光不但照亮了小屋,也增添了一份情趣。
我清晰地记着……孤儿院内的灯光,火光,也是如此……也是如此的平凡质朴……
看到类似的东西就会想到孤儿院,可能孤儿院的经历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挥之不去了吧。
床上也相当整洁,这也使我联想到了我在孤儿院的床位。
也许是我的错觉?明明这里的所有东西我都未曾见到过,但我都能想起孤儿院?
晃晃脑袋,我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话说我这是第几次晃头让自己清醒了?我醒来后,为何意识如混乱?
是我的问题么?
……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直接在地板上睡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躺了下去,没有再做什么,想什么。
————空行————
极东,可可利亚孤儿院。
“今天来了新人啊。”牧师说道。
“嗯,她叫布洛妮娅·扎伊切克……”一位长相相当秀丽的女人答道。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和一身深绿色张袍,使她看起来相当高贵,与四周孤儿院的情形格格不入.
“自从您接手孤儿院后,孤儿院变得越来越好了……不,不应该这么说,是您一手创办了现在的可可利亚孤儿院……”
“没有没有,也只是帮帮忙罢了。扎克是我的老朋友,他死后,我也相当难过。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怀念他,还他的人情罢了。”
女人接摇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忧伤与感慨,那位“扎克”看起来也的确是她的一位挚友。她长吁一口气,整理了整理心情,重新对牧师问道:
“那位名叫斯塔菈希的孩子呢?我有在宿舍名册和孤儿院名册里都有看见他的名字,怎么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见到他?”
牧师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眼光里流露出几分遗憾。他如此答道:
“那位孩子啊……两星期之前去搬柴的时候失踪了,然后山上那时正好也有雪崩……唉……”
牧师推推眼镜,长叹一声。
他顿了顿,道:
“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去的,我也应该了解了解情况……已经派人去找了五天多了,影子也没看到……现在大概是回不来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呀……”
“嗯……”女人道,“我知道了,这些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会把他的遗物保管好的。”
————空行————
熟悉的屋顶,熟悉的气味,甚至是……熟悉的触感与温度。
我这是来到了孤儿院么?
想到如此,我猛地坐了起来。
面前依旧是那间小木屋,面前依旧是那张富有情趣的小书桌。不同的是,我正坐在那张白床上。
我是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还是说有谁把我抬到床上了?……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也要谢谢他,我身上这么不干净也让我在床上休息……
要赶紧下床才是……
推开棉被,从床上跳了下来。
看看身上,原本的大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灰色毛衣。
是我本身就有的内衬?还是那位好心的木屋主人给我的?
没等我再怎么思考。
“吱”
木屋的门开了。
大概是屋主吧,看到我在这儿他必定有什么反应。
“呦,原来你醒啦。”
声音相当富有磁性,且相当动听。
不对……
……
不对……这声音……
这声音为何如此如此熟悉?
不对……
木屋里的温度相当适合,但我感到浑身的战栗。
心头撞鹿!
……
他……
他是……
神……神父?!
不知是见到故人的欣喜若狂,也不知是久别重逢的感慨,也或许是日思夜想的人在这时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情不自禁地飞奔到这位老故人怀里。
一时间——
伤心,欣喜;痛苦,欢乐;内疚、感慨……
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没有吱声,只是紧紧地抱着这位自己的“老师、家人、朋友”,自己的这位“永生难忘之人”。
……
我像个未长大的小孩,抱着他,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
……
他的身子好暖和……
他身上的气味好好闻……
……
我的泪不断地外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这泪水代表着的不仅仅是悲伤……
……
火焰在壁炉中跃动着,门外的雪花也好似察觉到了,不再漫天飞舞,而是缓缓地飘,缓缓地落……空气中的每个分子似乎在与火焰一同舞蹈,跳着蓝色多瑙河的圆舞曲……室内的温度霎时间变得非常温暖……
我看不见外面……
但世界上的某处,孤苦伶仃的某位孩子也在这瞬间找到了他的亲人,找到了他的归宿。
为何我如此笃定?
不知道,但心中的声音告诉我,这是一定的。
“一定是孤单坏了吧,孩子……”
我像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一样,紧紧抱着他,默不作声,只是无声地流泪,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