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白芨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想起竹剑仙脸上那娇媚的笑容，白芨只觉得那是对自己的嘲讽罢了。自己只不过是受了竹剑仙一点恩惠成妖的小小妖修就是了，又怎么敢去奢求那高耸入云的通天大修的青睐呢？
想到这里，白芨突然觉得自己脑袋里装得那些竹剑仙娇笑着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羞人的赞美之词、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也不过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消遣罢了。
或许自己的诞生就是她的消遣罢了，白芨这样想到。再白芨尚未成妖，只是简单的拥有一点灵性的时候，那生长在身边的高大草木、那为白芨遮住了风雨的竹枝、那故意绕开白芨的竹根，再到最后那每日都在白芨的面前挥舞着竹枝练剑的青衣身影。
白芨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只是竹剑仙闲散之间、无事可做的消遣，她的生命、她的灵慧、她身为竹剑仙大弟子的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那娇笑的身影闲来无事所赐予白芨的一切。
她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对于她来说就和那众多的师妹是一样的。就算是没有白芨，也会有另一个弟子来代替她的身份，代替她成为师尊最喜欢的弟子。
换句话说，白芨的存在本来就没有意义，她本就是可以被随意的替换的。可以是朱槿、可以是丹参、也可以是黄芪，白芨只是那个幸运的家伙罢了。想到这里，白芨不禁不寒而栗，一种莫名的恐慌在白芨的心头蔓延，就像是被世界所抛弃了一般的孤独感席卷了白芨的全部身心。
白芨很害怕，害怕自己的一切存在意义都被人否定，害怕自己会被竹剑仙玩腻了之后被冷落，害怕竹剑仙抱着另一个弟子夸她可爱的时候自己只能在一边看着。
因为本来所有的弟子对于竹剑仙来说都只不过是拿来“玩的”。
“啊！”
白芨突然不敢去想，不敢去设想自己的未来。
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白芨多么希望现在，就在此刻，自己那敬爱的、亲爱的师尊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将自己再度抱在怀里，语气温柔的告诉自己是唯一的、是不可替代的，是她最喜爱的……
可是，没有，她没有来。
白芨这样等着，只是这样等着……
清晨。
玉知怜早早地就起了，不知为何，虽然没有再听见那恶毒的、模糊的、毫无意义但是蛊惑人心的声音，玉知怜依旧是急切的念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心中是如此的焦躁不安，玉知怜拿起自己仅剩的剑鞘，握在手里也是让玉知怜稍微感觉自己那种急切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下意识地，玉知怜就走到白芨让人给她和叶静秋收拾出来的小院子里。手中的即使只是剑鞘，玉知怜也像是手握一把真正的长剑一样舞动起剑招来。
“咚咚咚”
院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玉知怜将自己的剑鞘别在腰间收好，几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眼前的娇小美人依旧是一副威严满满的样子，但又不知为何红着眼眶，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让人一看见就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住的还习惯吗？”
面前的娇小美人低着脑袋，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柔软。
“还好，你……”
“没事吧？”
玉知怜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大部分都是关于那古怪声音和传说中的仙剑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一句。
“我没事，先走了。”
白芨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转身就走了，她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和不满，不过这些先要将自己的每日工作都好了再去问她。
小长腿迈地极快，白芨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平日里她就是这般的没有闲暇，极少数的闲暇时间都是白芨留给那竹林之中的某处的。而且，今天白芨还要更快一点，多等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对自己极大的煎熬。
“白芨师姐……”
“师姐……”
“……”
白芨的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弟子，她们不知道白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虽然依旧是威严满满的样子，但是又透露出一种脆弱感。
“师姐，你今天怎么了？”
说话的是朱槿，平日里她就是最听白芨话的师妹，除了昨天太害怕就没有去白芨那里领罚，今天的她也是格外的乖巧。
“我没事，就是没有睡好。”
白芨这样说道，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谁会相信白芨拙劣的谎话，同样的也没有人会那么不知趣的去多说些什么。
朱槿转过头来示意众多师姐师妹坐好。而后又再度眸子里装满担忧的看向心不在焉的白芨。
“今天我们要学的字是……”
……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白芨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众多弟子的面前。留下朱槿和一众弟子大眼瞪小眼。
……
依旧是竹屋，依旧是那么宁静祥和的样子。
白芨没有在门外叫门，她只是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去。
竹剑仙背对着白芨，将自己凝脂般雪白的玉背展现给了白芨。
“师傅。”
白芨没有再叫师尊那样带着满满敬意的称呼，只是如此简单的称呼着。她的声音弱弱地，若不是仔细听是听不见的。
“怎么？”
竹剑仙依旧是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这样背对白芨说话，她看不见白芨脸上那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何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师傅，我可以问问你吗？”
白芨的脚步悄悄凑近，却是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不敢去推测自己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师傅会不会喜欢这样的近距离，就像是白芨无法分辨竹剑仙对自己说的那些令自己面红耳赤的情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一样。
“什么事？问吧？”
竹剑仙伸个懒腰，诱人的身材轮廓暴露无遗，这是白芨往常眼睛看的最直的时候的时候，但不是今天。
“师傅……你是不是……”
低垂着眉头，白芨心情忐忑地开口问道。
“怎么会？”
竹剑仙的俏脸就像是一口干了好几杯酒一样的红，只是她背对着的白芨看不见这煞是好看风景。
“我只是……只是……只是看白芨你长得可爱罢了！”
“是的，就是这样。”
喝醉了酒的竹剑仙这样说道，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白芨颤抖的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