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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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都市传说,有名字吗?”
“猿梦。”
优指了指头顶的小型显示屏。
商场内到处是这样大小的显示屏,有些只是监控画面,但少数显示屏里偶尔会播放一些卡通动画。
就比如高悬在我们头顶上方的这一个,看内容大概是某个动物园拟人化的动画片吧,里面不乏有像是大象和猴子之类的角色。
但正常的动画片角色,并不会令人感到恐惧。
“……猿?为什么?”
“可能——因为那东西比起矮人,更像是猿猴吧。”
“……”
不管是什么,总之长得很不讨喜就是了。
所以果然是梦吗?
但……那是无法醒来的梦。
“最后不还是醒来了吗?”
“它的规则比较特殊,它们一次只‘制作’一盘‘餐点’。”
它们竟然将那玩意称之为——餐点。
真是令人作呕的形容。
“所以重点是,无法醒来吗?”
“没错,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从梦中醒来。”
人们将这类梦称作……清醒梦。
但是按理说,既然知道是自己的梦,那本该有主导权才对的。
“所以解法就是——想办法从梦中醒来,对吧?”
“没错,但这是清醒梦。”
——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便称为清醒梦。
梦因为不符合常理、不符合逻辑,进而让正在做梦的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猿梦”不同,因为声音、气味,甚至包括触感在内,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反而没有一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啊——
这里再提一嘴。
之所以被称作猿梦,实际上是因为,迎面开过来的,是一辆“猴子列车”。
——因为列车长是猴子嘛。
而且从那列车的损坏程度来看,不像是还能正常行驶的样子。
但梦境的周围没有参照物,所以也不好判断那玩意究竟有没有在行驶。
做梦的家伙一开始就在列车上,如果从梦主人的角度来看的话,的确不好判断。
所谓的“猴子列车”,有时也充满了并不常见的卡通风格。
不过这种东西大概在游乐园也挺常见的?
只是……我并没有去过游乐园就是了……
“没有头绪啊……”
很遗憾,人类在梦境和脑科学层面的研究目前而言没有什么进展。
——甚至还不如科幻影视剧。
“难不成要像‘盗○空间’那样摔落下来?”
“那是电影里的设定吧——”
“如果能像‘红○椒’那样在梦里自由探索就好了……”
但猿梦并不是由自己的主观意识产生的,内容也与梦境主人的认知毫无关联,完全自己不受控制。
“……那不就比‘穆赫○道’还复杂了吗。”
“咦,优子姐看过后面这两部吗?”
“那是个不错的梦呢。”
在离开商场的路上,我们闲聊着与梦境有关的电影。
但还是没能找到,要怎么才能从清醒梦中醒来的方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已经‘醒’过一次了吧?”
——某种意义上。
毕竟是清醒梦嘛,也就意味着已经“醒来”了吧?
猿梦则是在那之上,又“嵌套”进了一层梦境空间。
摆明了不打算让人那么轻易就醒过来。
但也不是没有那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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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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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优打开了房间的灯。
在这样的宾馆房间里,塞下三四张床都绰绰有余。
“我还以为你不会睡觉的呢。”
大概是看见了我那略有些“崇拜”的眼神,优子姐如此打趣道。
“哼,”
我发出了像是不屑的轻哼声,
“睡觉可是人类的宝藏之一。”
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倒底在骄傲些什么……
没想到优子姐居然会带我来这样的地方。
她的包就放在床头,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看得出来她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房间里有像是长期生活过的痕迹。
但也不排除这样的痕迹是在一天之内造成的。
“说到做梦,果然就是睡觉吧!”
“你不是能直接进入别人的梦境吗,这种‘仪式感’完全没有必要吧……”
第一次被人带来这样的地方——
“被人带到宾馆来了”——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但我也并不知道优她在想些什么。
“阿冥你,没有梦境吧。”
“……”
只有活物才会做梦。
但我是死物。
是死物的集合体。
人体内睡眠状态下残余的活跃脑细胞,才会产生梦境。
——但很显然我并不满足这些条件。
只有在极少数特殊状态下,我才会拥有短暂的梦境。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一般是没有梦的。”
“所以才需要这样做,这样我才能帮你进入梦境。”
“像之前那样不就可以了……打响指什么的。为什么还要……还要特地把我带到宾馆来?”
意图不明——
图谋不轨——
“想你了。”
优靠在了我的左肩上。
但我感受不到太多的重量,毕竟梦本来就是没有实体的……是意识的集合体。
“其实……我前几天见到大姐了。”
她凑在我的耳旁轻声说道。
“咦?诶?谁?艾姐吗?”
令人吃惊,明明那家伙很少出现的。
“我还以为你也见到她了……”
“没……她没来找我。”
艾伊——我的“大姐”。
如果按照那样的顺位的话,我大概排第五。
大姐、二姐和三姐,还有我面前的这位四姐,这样看的话,这个“家族”的成员还蛮多的。
“明明五妹是最可爱的那个……大姐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优子姐紧紧抱住了我,像是过呼吸一样。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放松的话,也未尝不可……
“可能大姐她,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吧……反正平时都没怎么见到她。”
“平时没怎么见到的是你吧——”
优的脸紧贴上来,面对面地盯着我,像是质问一样的语气。
“……”
“真是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才见到你一次。你又没有梦境,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你。”
“没有那种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远离我些比较好——
但这样的话语,我终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