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阿羽收拾好床上地上的碎布后,看着黄鹤光洁的后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叫起了老御医来。
“哎呀,赵鹳这个混球,下手又没轻没重!”老御医看着黄鹤背上的伤口,怒斥着狱卒。
“师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阿羽拍了拍老人的后背,给老人顺了顺胸口。
“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打成这样,你说我如何不生气。”老御医也是有些怒了,想她侍奉过五代女帝,也从未见过如此不明事理,不讲缘由的君王。
“小家伙你别害怕,陛下是老妪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你有什么不白的冤屈全都说出来,我替你做主。”老人虽然年纪很大行将就木,如果不是手里拄着拐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的声音却是很硬气的。
听到老人能帮自己黄鹤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满脸兴奋,一副救星来了的样子。
可是忽然他又想起来的路上那个叫赵鹳的狱卒给自己的嘱咐,‘你要记住了把你和苏公子关在这里是陛下的旨意,如果陛下想要你的命,你要就跟那群反贼一起见阎王了,陛下留着你就是说你还有救,进了太医院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考量着,如果你把事情给弄大了可能陛下一怒之下,你的小命无论如何都保不住。’说是嘱咐不如说是威胁。
想到那个挥一挥手便处决了数十条生命的无情女人,黄鹤眼神暗了暗,并没有回应老御医的话。
阿羽有些疑惑的看向师父。
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她老了说的话也很没有信服力了,这个少年郎不亲口说出他是无辜的,不向自己求救,自己也帮不了他。
“还记得跌打膏药的位置吗?”
阿羽点了点头。
老人佛手,少女立刻跑了出去。
老人又看了少年几眼,她能察觉到这个少年在顾虑着,但是他本性应该是不坏的,因为他的眼神当中只有纯粹的喜恶,根本看不出隐藏来。
“孩子,你要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你不试着尝试争取,那么以后你连触碰它的权利都没有了。”
黄鹤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嘶——”背上一根纤细的手指在伤口处来回滑动,疼的黄鹤直咬牙。
“疼吗?我轻点。”少女一边轻轻对着伤口吹气,一边用手指从药盒中沾出浓厚的膏药。
背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以及带有丝丝热风的气流,让黄鹤埋藏在枕头里的脸色红了又红。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对自己这么好,虽然是在治病。
看着被黑色膏药涂抹均匀的后背,阿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算是我第一个救治的病人了。”阿羽坐在少年身边轻笑一声。
“那我也应该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黄鹤也笑了,笑得很含蓄也很羞涩。
阿羽看着少年稚嫩甜美的笑容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两人眼神久久未分开,还是老人一声咳嗽把注视彼此的两人打断。
“这是师父给你配的药膏拿好了。”接过老人手上的膏药,阿羽放到黄鹤枕边,脸色发红地扶着老御医走了。
黄鹤楞楞地看着膏药,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过了今天自己又要回到那个漆黑冰冷的地牢。
事实上,片刻后那个叫赵鹳的狱卒就来了。
“呦!你这小东西还长得挺漂亮的。”壮女人起初进门时看到裸露的光洁后背并没有多想,可是当她看到黄鹤抬起头时才发现这个小乞丐洗干净后还挺耐看的。
闻言黄鹤愣了一下,自己这张脸真的很漂亮吗?
黄鹤有些迟疑,不过看到狱卒那一副猪姐的表情证实了她自己的话,自己果然长得不错。
黄鹤忽然有点欣喜,可是这份喜悦在心底仅仅维持了一秒,剩下的是无尽的忧虑。
承认自己的长得好看能够收获更多的善意,刚刚那个叫阿羽的少女就是例子。
虽然这个世界是一个女人占据主导地位的国家,男子本就会受到女子追捧。
但是别忘了这是一个封建制度的国家,男人的地位并不高,更何况黄鹤自身是一个阶下囚。
本来他如果是一个拥有美貌又恰巧是一个达官贵人的孩子,那么他可能会衣食无忧的成年然后作为一个漂亮的花瓶有价值的筹码娶……嫁入别家,和其他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已经算是比较圆满的一生。
现在美貌对黄鹤来说可能是一个催命符,先不说自己身无分文出了囚牢怎样,就看这赵鹳的眼神,就今他打心底里颤抖,这个恐怖的女人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自己以前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乞丐犯了错可能会遭受几顿毒打。
现在自己可能会连尊严都会受到威胁,而这个世界清白对男人很重要,虽然黄鹤是穿越来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弱势,如果无依无靠的自己还丢失了清白,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绝无活路可走。
“怎么了小美人,想什么事呢?”
听着赵鹳的调笑,黄鹤心里有些抵触又不得不抬起头勉强对她露出笑容来,毕竟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她可是能相关自己生死的。
“嗯,这就对了吗,小美人就应该多笑笑,早知道你这么好看我就少打你几鞭子了,害得我自己还心疼。”说着赵鹳还颇为怜惜地掐了掐黄鹤微嫩的脸颊。
黄鹤没有躲开,而是咬着牙不语。
他怕被眼前这个女人看到他眸子当中的恨意。
可以少打我几鞭子,合着来的路上跟我说的话都是蒙骗我的,什么刑部的命令,什么不得不服从,都不过去她为了堵住自己的嘴怕自己把她独霸监狱所做的恶毒惩罚暴露出去的谎言。
实际上刑部命令这点真是黄鹤错怪赵鹳了,毕竟如果真没有上头的旨意她又怎么敢动私刑,又怎么敢大大咧咧地带着黄鹤来太医院。
上面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不过打得狠不狠这点,还是由她自己手上的鞭子说的算。
脸有点疼,不过不是被掐的,而是因为自己因一句话就相信对方,而对方却不加掩饰地把谎言的真相暴露给自己不给自己丝毫尊重的无力感。
“小美人可以走了吗?”赵鹳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心情挺不错的。
路上,黄鹤被赵鹳改用公主抱的姿势。
感受到自己屁股被一双灼热的大手给包住,黄鹤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当他悄悄侧目时,入眼的是一个看起来又凶又呆的壮女人,自己像是一个被女孩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不过就是女人的型号大了点。
“今天心情挺不错的,我这当姐姐的被总管大人提拔为典狱长,我的妹妹又在今天顺利继承了我们母亲的王位真是值得庆祝的日子。”
黄鹤越听越觉得怪异,怎么…王位给了你妹你还要庆祝,拜托你只是个典狱长,王位给了你的妹妹你竟然不羡慕嫉妒恨,还要庆祝?
黄鹤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是否是真的大公无私,姐友妹恭,还是用满脸开心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悲伤。
“行了到了,给这是膏药,从今天起你的伙食就有苏公子的一半差不多了。”
看着被整理的有些干净的牢狱,黄鹤有些奇怪地看了赵鹳一眼,难道是她做的?
赵鹳偷偷瞥了眼闭目的苏墨,凑到黄鹤耳边轻轻说道:“这是我给你的帮助哦,要记得我的好哦。”
随着铁门再次关闭,整个地牢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寂静。
黑暗深处只有两盏灯火,灯火下方是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