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河之后,庞统下达指令,将队伍拆分成两组,分别执行不同的任务。
她自己径直北上,出发前往襄阳,打算向主公刘表报告荆南的情况,请她定夺之后的部署。另一组的成员,自然就是魏寻和徐庶,他们的任务是前往附近的江陵,探查荆南在这里的渗透情况。
虽说在明面上,整个荆州都在刘表的管理之下,但实际上,真正在她掌控之中的,仅有襄阳、江夏以及江陵三座城市。荆南原本就有脱离管控的迹象,经过这一次的试探,反叛的意图依然是不加掩饰。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江陵是距离荆南最近的城市,若是日后爆发战争,这里必定会成为战争前线。那么反过来说,在战争爆发之前,江陵也势必是南北两家情报前哨战的必争之地。
临走前,庞统叮嘱道:“你们的这次任务,姑且算是秘密行动,就不要去惊动城主大人了。”
“明白。”
“魏寻。”紧接着,庞统又对新生少年说道,“之前我们说好的合作,是直到‘逃离荆南的追杀’为止,已经结束了。这一次,你就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再做出你的抉择吧。”
魏寻默默地点了点头。
与庞统分别之后,魏寻便和徐庶一起,朝江陵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江陵离这里远吗?”
“回应。不算远,半日的路程。”
“只能走着去吗?”
“回应。这样,不显眼。”
这算是在交流吗?魏寻感觉,虽然所有的提问,都得到了很好的“回应”,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与人正常的对话。
而且认真一想,魏寻才意识到,自己对于徐庶最深刻的映像,还停留在屁股上挨过的那一脚,总不至于把这个作为话题,拿出来聊吧……
魏寻突然想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东西,便尝试着开口问道:“徐庶你,也是‘魂将’吗?”
“反问。为什么问这个?”
果然,得到了不一样的回应,但是这多出来的东西,在魏寻看来,似乎可以解读为“警戒”。再问下去,不会被砍吧,大概?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魏寻还是壮着胆子解释道:“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使用出了‘伪书’的能力,也见识了叫鲍隆的人的能力。”
于是,魏寻将战斗的细节,事无巨细地讲述给徐庶听。虽说徐庶的脸上依然冷冰冰的,不过从她频频点头这一点来看,应该是听得很认真。
“所以我在想,要是我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能力,就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肯定。明智的想法。”
来自徐庶的肯定,让魏寻的心情变得愉快,大约等同于“想要跳起来大声欢呼”的程度。接着徐庶又说了一些,关于“魂将”的东西。
到目前为止,世人将已知的魂将,大致分为三类:其一,“召唤系”,这一类魂将的能力,是能够凭空制造出特定的物体,由于不需要消耗任何素材,因此被称为“召唤”;其二,“武装系”,这一类魂将天生就携带着某种装备,区别于由工匠制作的装备,魂将的装备都具有超越尝试的能力,并且只能由魂将本人使用;其三,无法归类于前两者的魂将,都统称为“异能系”。
好学生魏寻正一边学习、一边思考着:“这么说来,我即不能召唤具体的物品,携带的长枪也是常见之物,那么我就算是‘异能系’魂将吧。庞统她是哪一类,徐庶你又是哪一类呢?”
“警告。打探魂将的秘密,要有丢掉小命的觉悟。”
有这么严重吗,说得好像要公开宣布,“我不当臣子啦,各位”似的。魏寻从徐庶的表情和语气中,实在猜不透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说笑。
“提问。确认鲍隆的魂将身份,他的能力是什么?”
对于徐庶的突然发问,魏寻连忙回应道:“从他在战斗中,展示过的作战方式来看,应该是‘同时射出两支箭’‘能操作箭矢的诡异’以及‘将箭矢变为老虎’吧。”
“提问。他应该被分为哪一类,召唤、武装还是异能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
魏寻一时语毕。仔细一想,他所知晓的,关于鲍隆的情报,都是在战场上,在真刀真枪的交锋中,亲眼所见。但是,鲍隆作为敌人,他在战场上所展现出来的东西,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呢,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暴露呢?
再进一步思考,假设将以上信息,作为情况告知队友。而队友在之后的战斗中,与鲍隆遭遇,那时他们所依仗的情报,若是真实的,就能助他们战胜敌人;若是虚假的,则……
开口说话,明明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连魏寻这个“丧失记忆的人”也能做到。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死死掐住魏寻的喉咙,让他无法轻易地回答徐庶的问题。最后只能化作三个字——
“不知道。”
已经做好了被无视、被鄙视甚至挨骂的魏寻,却得到了来自徐庶的称赞:“赞同。不应该盲目下判断。”
一般来说,魂将要想守护自己能力的秘密,有两种途经。一是不让自己的秘密泄漏出去,但这一点很难做到,要么是永远不使用能力,要么是将所有见过自己能力的人杀掉。因此大多数魂将,都会选择另一种保护自己秘密的方法。
那就是误导,通过各种手段,让对手始终无法看穿,自己能力的真相。
就以鲍隆为例。魏寻目前所掌握的,关于鲍隆的情报,都是基于战场上的亲眼所见,只不过所见未必就是真实,还需要进一步分析,哪些是猎人布下的迷阵,哪些是猎人故意露出的破绽,哪些才是猎人被迫暴露的秘密。
鲍隆所召唤的老虎,究竟是“召唤系”的固有能力,还是“武装系”基于猎弓才具备的能力,亦或是“异能系”通过某种方式实现的结果。这些谜团,如果不能破解的话,目前手上的情报就一文不值。
“建议。”像是看出了魏寻心中的迷茫,徐庶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道,“不要暴露你能力的秘密,再亲密的人都不行。也要学会隐藏秘密,别让人轻易看出来。”
魏寻笑了笑,接受了前辈的建议,随即便陷入了思考:我现在,连自由到底有些什么秘密,都还不清楚,看来还得从认识自己开始做起。
很快,两人抵达了目的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陵的城墙;紧接着,另一个事物,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那就是滞留在城门口的一大群人。他们既不像是本地居民,也不像是商人军人那样的职业人士,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能够得知,“走投无路”是他们共有的特征。
“太奇怪了,这么多人在城门口,看起来是想进城,却被拦在外面。”魏寻询问徐庶,“这种情况,算是常见的吗?”
“否定。对想要进城的人检查,是正常流程。可是,人数太多了,不正常,可能混有间谍,需进一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