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垃圾话上败下阵来的蔡玳,把全部怒火,押在了接下来的攻势上,她一边避开长枪的横扫和突刺,一边寻找着突破的时机。
出拳!
被长枪挡了下来。
踢腿!
被对方避开了。
眼看着就要追上!
魏寻又七拐八转地逃到另一边。
蔡玳越是急躁,攻击就越是凌乱,舞姿的美感已荡然无存。
而魏寻则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防守上,用长枪构建起精密的防线,只求抵挡攻击,完全不考虑反击。就算对方的攻势稍有间隙,他也是看准机会就拖着长枪跑路,力求拉开距离。
这让蔡玳攻又攻不进,追也追不上。
战斗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谁想要获得胜利的话,谁就要率先打破这个局面。蒯越注意到了,蔡玳停止了对魏寻的追击,把手伸进包里,打算拿出足以决定战局走向的事物。
有必要在这里展示出来吗?就在蒯越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干预时,有人替他省去了烦恼。
只见魏寻转守为攻,趁蔡玳露出颓势的迹象时,怒吼着举枪朝她冲来。
“吱哇乱叫的,简直像个猩猩。”
蔡玳如同一只高挑的仙鹤一般,轻轻跃起、后跳、轻轻落地,避开了魏寻势大力沉的一击。
“好狠心呢,要不是我及时避开,就被你串成串了。”蔡玳算准魏寻伺机发起的这一波突袭,耗尽了仅剩的体力,至少无法及时进行下一波行动,便准备反击,“结束了。乖乖等着——唉?”
只见魏寻以长枪作为支撑点,跳到半空中。
他要干什么?
不等蔡玳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随着刚才魏寻的攻击,补上了“裂”字中心的点——“术式完成!”
只听得魏寻喊了一嗓子,战斗场地顿时四分五裂,蔡玳脚下的地面破碎开来,无法再继续支持她,将她摔倒在地上。
而魏寻由于提前逃到了空中,没有被这一波无差别地面攻势给波及到。
“这就是那小子的魂将能力吗!”
蒯越猛然意识到,魏寻先前拖着长枪行动的奇怪举动,竟然是在进行施法动作。这家伙,从一开就算到这一步,而且连对手的反应也考虑在内了吗?也就是说——
“我可不是为了好玩,才跳起来的啊!”
蔡玳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屁股是不是从两瓣摔成了四瓣,就抬头看到阎王派人来迎接她了。
而这个人,正手持长枪,枪刃冒着寒光,吸走了身边的一切热源,让蔡玳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停止了流淌,唯有眼泪还在眼眶里做着无奈的挣扎。
“不要啊!”
但事实上,看似被热血冲昏头脑的魏寻,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他尽力抵制着重力对自己的影响,精密地调整着枪刃的朝向,只要能吓到蔡玳,而不刺中她本人就好。
一声烈马的嘶鸣声响起。
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来。
魏寻只觉得自己的耳蜗里一阵鬼哭狼嚎,自己的身体就如同被撕成了两半,整个人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尝到的,都只又疼痛和死亡的感觉。
魏寻摔到地上,滚了五圈半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很痛,痛到要死,却没有受伤。魏寻爬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强壮的挽马,正用一双纯洁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并不是被这孽畜给撞飞的。
不过,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这里面有马啊。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绕开挽马看过去,只见蒯越踏入了战场,一张凝重的脸,由于时不时跃起的青筋,看起来像是在抽搐的样子。他反刍咀嚼了半天,才对魏寻吐出话来:“这场战斗是你赢了。马背上那袋米你拿走吧。”
挽马乖巧地低下头,魏寻这才看到驼在背上的米袋子,掂量掂量,份量还挺扎实,看起来蒯越对于商业上的事,就算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也绝对不会食言。
不过,这袋米的份量,明显过于扎实了,特别是对于魏寻这种,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的人来说,尤其过分。难不成,那个大商人在约定之外的方面,意外地是个小心眼?
于是魏寻提议道:“要不,这匹马借我骑一下,出城送了米之后就还你?”
“我拒绝。”
果然被毫不留情地回绝了。
“那刚才,你插手战斗,还偷袭,这怎么算?”魏寻不屈不挠地追问道。
“算我欠你的。”蒯越随后又小声地补充道,“之后我会找蔡家的人讨回来。”
“要不,把马借我,这事就算了解了。”
“不行。我现在就是特别想见识见识,你到底要怎么运米。千金难买爷高兴!”
这个无良商人……
总之,先试着搬动看看吧。魏寻先收起长枪,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拿住米袋的两边,使出逃命的力气,米袋纹丝不动。
已经尽力了……
挽马“噗哧”地叫唤了一声,听起来特别刺耳。
再看看战斗场那边,一男一女两个家伙,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望着这边欣赏喜剧表演。虽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丰富的表情变化,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活动。
“我之前是怎么会看重这家伙的?”
“本小姐到底是怎么输给这个笨蛋的?”
不能再给他们看遍了!如此想着的魏寻,不争馒头争口气,憋着一股子劲头,再次抓住米袋,像是在啃鸡腿般咬住牙关,仿佛蹲坑似的稳住下盘——
走你!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魏寻还真就把米袋搬起来了!
只不过有个小问题,魏寻整个人也因为米袋而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去。
会比刚才被马撞的那一下,伤得更重吗……唉,怎么后背靠在了某种很可靠的事物上,而且手上的重担也消失了!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徐庶!她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一副“我已经乔装打扮了”的样子。
“魏寻。”
魏寻回过头去,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蒯越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
“就算你得到了这一袋米。那么你打算怎么帮助江陵城内,所有买不到米的人呢?”
“那是你这位城主大人要考虑的事。”魏寻诚恳地回敬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看到在饿肚子的孩子,出手帮个忙罢了。”
蒯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最后的度化对话完毕,徐庶一手托着魏寻的后背,一手扛起米袋,抬起头,双眸闪耀着冷峻的光。
“启程!”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又突然带着魏寻和米袋消失,看戏的两人似乎还意犹未尽。
蒯越向坐在地上的蔡玳伸出手,说道:“刚才那个,是徐庶吧?”
蔡玳拉住蒯越的手从地上起身,说道:“的确是徐庶那丫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