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终于烤好了。
徐庶把串着肉的剑拿到嘴边,被烤得外焦里嫩的肉上,油脂还在“滋滋”作响。少女嘟起嘴对着烤肉吹起,等肉稍稍凉些了,便张开小嘴,咬下一小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而魏寻就没那么讲究了。饿到极致的他,已经懒得去研究,刚烤好的肉到底有多烫嘴,索性直接塞进嘴里,用身体去感受。
“哇好烫!但是好吃!再来一块!还是好烫!也很好吃!”
吃了一些小块的肉之后,大块的肉差不多也烤好了。他们将肉从树枝上取下来,放在洗干净的大树叶上冷却。
徐庶起身,朝火光外走去。
魏寻见状,大声问道:“是去上厕所吗?”
“羞耻!”徐庶娇羞地低声呵斥道,“我去附近转转。”
看她还带着佩剑,看来不是为了掩饰真实目的是上厕所。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吗?不过既然徐庶没有明说,那就表示情况并不严重。于是魏寻继续守护篝火跟烤肉,一边吃着肉,一边等徐庶回来。
俗话说,肚子饿是最好的调味品。那么反过来说,随着肚子逐渐地填饱,口味也会随之变刁。现在魏寻就觉得,这肉吃起来,似乎差了点什么。想来想去,应该是没有放盐。想来这荒郊野外的,能采野果、能摘野菜、能狩猎野兽,可就是没办法弄点野盐,也只好作罢。
“啊,好香的味道。”
顺着烤肉香味飘去的方向,一个男子和一个小女孩,正闻着味,缓缓朝这边走来。男子大概三十岁上下,一副浪客打扮,身材算不上高大,举手投足间却颇见气势;小女孩大概6、7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但看得出来不是粗布麻衫便宜货。
男子牵着小女孩的手,为了配合她小小的步伐,特别放缓了脚步。他们就这样来到魏寻面前,小女孩习惯性地躲在男子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地瞄向烤肉;男子则微微欠身,问候道:“我们叔侄两忙着赶路,没计算好时间,结果但现在还没有吃饭。不知道能否分些食物给我们呢?”
真是有礼貌啊,要是说话时能看着人而不是肉,就更好了。当然魏寻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拒绝对方的请求,更何况还有饿着肚子的孩子。
他邀请两人入座,将切成小块的肉放在叶子上,递给小女孩,又拿了烤猪腿给男子:“我和我的同伴已经吃过了。你们就不用客气,请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男子笑着回应了魏寻,又对小女孩点点头。叔侄两便开始吃起来。
看得出来,他们的确是饿遭了。由于没有餐具,小女孩只能用手将切好的肉,一把抓起来,不过她的手太过于细嫩,抓也只能抓起一两块,但对于她的小嘴来说,也要忙上好一阵子了。男子就没那么拘束了,他抓起猪腿放在嘴边,先用牙咬住,脖子一扭手一扯,撕下一片肉嗦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赞叹道:“真美味啊!要是配上酒,就更好了!”
看着叔侄两大快朵颐,魏寻也很开心:“光是吃肉,确实会容易觉得腻味。只可惜我们也是临时起意去打猎,也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
“哎呀呀,是我多嘴了。本来能吃上这么一顿,就应该满足了。”
在确认了孩子能自己解决之后,男子便和魏寻攀谈起来,当然吃肉也是不能停下来的。
男子自我介绍名叫单流,如魏寻所见,是一位离开故乡,四处漂泊的浪客。前些日子,单流听人说起老家那边发生了变故,连忙赶回家去,救下了女孩边芍。虽说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算起来,也得走个三天三夜,不过按辈分来说边芍得叫单流一声“叔叔”,原本只可能在家族聚会上打个照面的叔侄两,就这么接下来情谊。
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之后,单流可不打算结束他口中的“游历之旅”,所以他打算先把边芍安置在靠得住的人家。
“毕竟像我这样四海为家的人,实在不适合带孩子呀!”
说着,单流又啃下了一口肉,身边的边芍也有样学样,用一种绝对会被家族长老斥责的姿势,吃下块肉。
嗯,的确不能把孩子交给他呢。
“对了,你刚才说的‘同伴’,怎么没看到人呢?”
经单流这么一问,魏寻才猛地想起,徐庶说是去附近转转,可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就算是去上大号,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啊。
他不想惊动单流叔侄两,只好泛泛说道:“说是在附近散步,大概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吧。”
“女孩子嘛,总是会对新奇的东西,有过剩的好奇心。”
“咦,你知道我的同伴是女孩子吗?”
“我说的是这丫头啦。”单流指了指吃饱了之后,便去一旁玩耍的边芍,“一不注意,就不见人影,再多几次人估计得活活吓死。”
魏寻呵呵笑着,又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其实正好相反,应该是徐庶会时常担心他的情况吧,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烤肉的火候不错,就是少了点味儿。”锐评了料理之后,单流从包里拿出一片叶子,将其撕碎之后撒在烤肉上,正要继续吃,见魏寻投来了好奇的眼神,他便解释道,“这是一种香料的原料,正好给肉添些滋味。你尝尝?”
魏寻又吃了一口加过料的烤肉,顿时觉得,之前吃下肚的肉,都白吃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早烤肉,要是一直等到单流带着香料出现该多好!
魏寻不禁赞叹道:“大叔你懂得真多啊!”
“边芍那丫头叫我‘叔’就算了,你小子就别那么叫,叫‘哥’就行。”确认好辈分之后,单流接着说道,“干我们这行,什么都得懂点。在野外能获得各种各样的材料,就得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出好吃的东西;走进一座村子,要是不会修个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怎么好意思开口蹭别人一口饭呢?”
说到这里,单流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侄女吃进肚里的肉,好像还没有付出代价的样子,就只得打哈哈说“算我欠你个人情”。
魏寻倒觉得无所谓,能认识这么一个有趣的大哥,一顿烤肉也算不得什么。
“单大哥走过那么多地方,那一定见识过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事情吧。”
“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单流朝篝火里吐了一口骨头渣子,激起一阵火星,“吃你一顿肉,按市场价格来说,应该听你抱怨个三天三夜,也不能嫌烦。老弟你就说吧,哥要是能帮忙,一定会帮到底!”
虽说和单流认识才一顿饭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脱离“见面”的范畴,但魏寻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认为自己和这位浪客,已经相知相识半辈子,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因此,魏寻将自己的苦恼,一股脑地倾述了出来。一开始,魏寻用很小的声音讲,还时不时地停下,去回忆具体的情形;讲到后面,魏寻越来越流畅,对自己心情感受的描述,变得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