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一口气喝下半碗茶,为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储备能量。她扫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眼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相信各位看官对于‘四兽将’中的豹将张济跟狼将李傕,都有了切身的了解。”
这才刚开始说一句,甘宁就拍着桌子打断道:“鲁肃大人,你就直接进入主题吧,说得不好我们可不给茶钱哦。”
“我才没收你茶钱!真是的,白送的情报都不要,不用收集情报就不知道情报的珍贵。”用语言和眼神回敬了甘宁之后,鲁肃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说道,“既然看官有要求,那我们就直接来说‘四兽将’中的其他两位。第一位登场的是,豺将郭汜——喂,怎么还点了瓜子花生?”
店家放下装满了瓜子和花生的盘子,转身就跑,生怕鲁肃会退掉。
蔡玳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粒瓜子,优雅地掰开壳,把仁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说道:“下等品,不过既然是在路边小店,就不多计较了。我估计会讲很长时间的样子,就点了些茶点,这是我听书的习惯。”
我又不是说书的……鲁肃捏着鼻梁,在一阵“嗑嗑砰砰”声中,继续说道:“话说这位郭汜,作为一员将领,作战勇猛杀敌无数,擅长从正面击溃强大的敌人,对溃逃的敌人从不手下留情。作为敌人,只能将他的强大带到地府,与有着同样遭遇的人述说。郭汜强大的秘密在于……”
饶有兴致地听着强者传闻的黄忠,突然插嘴道:“不是说知道郭汜强大的人,都去冥府了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啦!”心想着怎么连黄忠都这样,鲁肃对接下来的“表演”,也没有那么期待了,“这位郭汜,正如他的同僚李傕、张济一样,也是一位‘魂将’。他的能力,是让自己变身成为一头凶残的豺,其奔跑、跳跃、撕咬、爪击,超出常人数倍,宛若是一头真正的猛兽,百十人都拦他不下。”
不知不觉间,鲁肃他们这桌的周围,聚满了不着急赶路的茶客。一开始,先是坐在旁边的人,对鲁肃讲述的东西感兴趣,就凑近了来听;之后,路过的人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鲁肃的讲述,认为是有价值的事,便停下来听;再来,其他人见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认定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想方设法地要钻进来。
桌上的茶喝完了,就有看客主动加水,盘里的瓜子花生吃完了,就有看客叫店家再加些。大家都期待着鲁肃讲一讲“四兽将”中的最后一位,樊稠。
鲁肃手上多了一把扇子,是有人觉得她两手空空缺点味道,便借给她增添气氛。鲁肃“唰”地将纸扇合拢,“啪”的拍在桌上,说道:“这第四位的虎将樊稠,他并不是‘魂将’。”
魏寻一听,便来了兴致:“这人不是‘魂将’,却能和其他三位‘魂将’并驾齐驱,看来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对了,他为何会被称为‘虎将’呢,是因为战斗凶狠,犹如猛虎下山吗?”
鲁肃对魏寻的搭腔很满意,这个队伍里就数魏寻最让她省心,于是她更加卖力地讲述道:“这位看官问得好,那樊稠何德何能,能以非‘魂将’之身,比肩‘魂将’之名呢?说起来,樊稠的诨号‘虎将’,却是唬住了不知真相的人。要是你见过了樊稠本人,甚至跟他打过一架,你就会知道……”
鲁肃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大家把脖子伸得老长,望眼欲穿、急切地催促道:“知道个啥?快说快说!”
“你就会知道呀,真正能够扛起‘虎将’之名的,不是樊稠本人,而是樊稠饲养的那头老虎。”
也就是说,“虎将”之名之所以响彻西凉,不在于后面的“将”,而在于前面的“虎”,还是头真的“虎”。初次听闻这个事实,不免让人难以相信,却在转而一想之后,觉得真相说不定还真就是这样。
末了,鲁肃还继续补充道:“所以说,樊稠这人,与其说他是位厉害的‘将领’,不如说他是个手段高超的‘驯兽师’。搞不好,这‘豺狼虎豹’四兽将,都是他训出来的呢。”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阵阵大笑,这小小的茶摊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鲁肃的说书结束,观众们带着意犹未尽的愉悦散去,赶路的赶路,歇脚的歇脚,只是在这茶摊里与“西凉游戏”参赛者们的偶遇,让这段闭着眼睛也能走通的旅程,多了一份惊喜。
“我们差不多也准备出发吧。”鲁肃招呼众人启程,对于“不用再休息一下吗”的疑问,她回应道,“我又不是用嗓子来走路。”
茶摊老板额外赠送了一份馒头,作为对刚才表演的谢礼,看来他从中大赚了一笔,笑得嘴里缺了几颗牙都看得一清二楚。
随风摇摆的炊烟,渐行渐远的嘈杂,走在路上不断地与前往茶摊的路人擦身而过,期待着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会发生些什么,这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一行人走过官道,睡过野外,吃过野味,终于能远远眺望到函谷关城墙上迎风招展的旌旗。只是现在的众人,姑且还没有心情去抒发抵达目的地的喜悦。
毕竟越是接近函谷关,就越是不清楚,在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接风洗尘的酒水,还是擦得锃亮的兵刃。
“姑且在这边先休息休息,再一口气前往城门口吧。”鲁肃看着城头站得笔直的守卫,心被旌旗扰得平静不下来,“若是发生了冲突,也要有力气来打架啊。”
甘宁一屁股坐在路边,伸了个大懒腰:“好,为了接下来有力气打架,我们就好好休息吧!”
“我们可不是为了打架才来的呀!”
虽说还有不开战的可能性,但经过这一路以来的交锋与欺诈,即使是蔡玳也没有心安理得地享受树荫和凉风,她也积极加入到战术的讨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