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同一时间，虽说利恩这边刚结束掉契约仪式，而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大街上的商铺纷纷开市，车水马龙的石板路仿佛不曾沉寂过，同样的，内城的王宫也没有闲下来。
迦罗亚的议案在泰亚兰的统治阶级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泰亚兰拥有分封庞大领地的领主也是屈指可数，加上莫妮莎，克里斯，还有拳头裹着纱布的哥比亚一共也就7个。
如今他们都聚在了正殿，王座上坐着的是法格蒙，跟前些天在宴会上不同，如今法格蒙散发着十足的威严，王座比下面领主的座位高了10个大理石阶级，除了众多分列坐在领主其他的中央贵族只有站的份。法格蒙一直不敢在米拉面前太过于表现自己的权力地位，米拉也深谙此道给了法格蒙面子。
"都到齐了吗？"法格蒙低声询问着一旁的文官。
"陛下，除了波利亚丝的领主，其他都到齐了。"文官的语气十足的尊敬。
法格蒙默默点头，面朝人群深吸了一口气，"各位安静下!"
一声缓慢而清晰的男声带着回音盖过了众人的议论声，那些贵族们纷纷闭上嘴，六位领主则是坐到了座位上。
"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着急地召集？"发话人是7位领主之一，两撇上弯的胡子不断地颤动着，他是离泰亚兰最近的领地的领主，名叫马库斯。
法格蒙从随侍文官的手里接过一枚魔晶，轻轻一弹，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魔晶最终掉到了石阶下的地板上，魔力的光芒从魔晶上放出，一张羊皮纸被魔晶映射了出来。
"大陆的盛会已经有了结果，如你们所见，优胜者将得到北边那片土地。"
一众领主没有表态，都只是保持观望。
"但是，这次的优胜者是魔族。"
"历代的优胜者都是奇奇怪怪的种族，这魔族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么？"这位领主坐在克里斯的下位，比起克里斯，这位领主只能算是中年人，他的领地在一片开阔的土地上，而他面对的是米斯尼尔大陆上另一个帝国，也就是说他的领地跟帝国接壤，常年的战乱不可避免。这位身材壮硕眉须倒竖的领主赫然是一位战将，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根据大陆的条约，陆地使用权归胜者，这毫无异议。"另一位女士坐在莫妮莎的隔壁跟克里斯相对，年龄看起来跟莫妮莎差不多，但声音却跟少女一样清脆，脸上还遮着薄纱。
魔晶在完成使命后砰然碎裂，一侧的文官把碎片拾起，拿到了法格蒙手上。接过碎片，他摊开手，举起碎片向众人展示。
"这是我们的魔晶。"说完他把碎片还给了文官，最后从怀里掏出另一块，再次投掷到了地上，而这次，魔晶放出的光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那位优胜者带来的魔晶。"
这块魔晶原本是迦罗亚拿来展示的东西，那晚宴会结束后，格妮丝跟迦罗亚要来的魔晶如今令众人惊艳。
"我想吉尔跟依蕾应该很清楚这种质量的魔晶有什么意义。"法格蒙看了看那位壮硕的领主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女孩，这位小女孩是7位大领主之一的依蕾，她的外貌很难让别人将她跟领主挂上钩。
吉尔不动声色，眉头紧锁，依蕾则是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眼神。
"这位优胜者愿意给我们提供魔晶，不，应该说是精炼技术。"法格蒙再次从文官手里接过魔晶碎片。
"那么条件是。。。"马库斯眼睛微眯，侧过头"听说这次的优胜者跟克里斯的关系不小啊。"
马库斯的话让众人的视线聚集到克里斯身上，这是克里斯意料之内的事情，他保持着谦卑的笑容，坐在椅子上。
"优胜者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受人所托。"克里斯表面上在笑，但是马库斯的一举一动纷纷被他看在眼里。
"那我就想知道了，谁这么厉害，能托大陆第一商都领主的面子。"马库斯依然纠缠不休。
"我只是代理而已，如今领主她回来了。"
"那她为什么今天不来？"马库斯是铁了心让克里斯吃瘪。
"好了，这是之外的事。"法格蒙打断了两人的缠斗。"她的条件是让她的种族迁移到那片土地上。"
"呵。。"克里斯正对面的女士发出了嘲笑声，"这条件未免有点太过了。"
"如果加上对教区的压制和矿产一部分的上交呢？"莫妮莎加上了法格蒙没有说出来的条件。
"他们可是魔族哦，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谁不知道你跟克里斯什么关系？"
"你!"莫妮莎少有的憋红了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唇枪舌剑，只有哥比亚是一头雾水，他输给了利恩，所以他必须支持克里斯，但是照法格蒙这么说，这事可以说是大事，先不说魔族有没有企图，他也不懂魔晶的作用，但是就打击教区来说，他觉得这诱惑很大。
"够了!"法格蒙将两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吉尔，说说你的。"
"陛下，现在帝国可以说是大兵压境，教区的北方支部也有动静，照这样下去，被夹击是迟早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条件可接受？"
"是的。"吉尔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
"嗯。。。"法格蒙也是顾忌迦罗亚出尔反尔，魔族有多强他还是了解的，但是既然米拉都支持，这矛盾可就大了，就泰亚兰来说这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后续的手尾就长了，毕竟不如莫妮莎那样理想的发展是肯定的，这么做肯定会引来其他国家的不满，虽然大陆中央对恃的不仅仅是帝国，只是迫于两国的强大，别的国家不敢插手而已，弄这么一出，那些国家出兵的理由要多正义有多正义。
"那珊德拉呢？"法格蒙看着刚才与莫妮莎争论的领主。
"我是拒绝的，毕竟他们是魔族。"
"依蕾？"法格蒙那声沉稳的语气变得慈祥。
"我。。我可以说赞成吗？"依蕾的眼神闪缩，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那我明白了。"紧接着法格蒙的视线绕过了哥比亚到了马库斯。
"我以公国的利益为优先。"马库斯把选择权给了法格蒙。
"嗯。"法格蒙招了招手把文官召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文官便去准备了。
"剩下的领主把你们的决定写成纸待会会有人去收集。"随后他从王座后离开了。国王的离开让大殿变得吵闹起来，克里斯等人也从殿门离开。
王座后的门与后殿连接，而格妮丝正双手握在腹前等待着法格蒙。
"先等个几天，莫妮莎跟克里斯，哥比亚的态度很明确，珊德拉也是。"法格蒙的步速没有减缓，格妮丝在他走过之后也跟了上去。
"吉尔，依蕾，马库斯呢？"
"帝国跟教区又开始了，就单靠魔晶吉尔的压力有点大，至于依蕾。。。看到魔晶那瞬间就缴械了，马库斯则是一如既往地狡猾。"
"菲斯不是说会压制教区吗？"
"她一个人对付教区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即使现在答应，魔族要来大陆也有一段时间。"
格妮丝陷入了沉思，她是泰亚兰的皇后，可她不是花瓶，法格蒙当初会选上她不仅仅因为她的美丽，或许她不能像迦罗亚那样披挂上阵，冲在最前面，但是她运营的能力比法格蒙手下那些所谓的军师要强的多，在当初帝国就像今天一样，军队已经压到了门口，吉尔重伤，这北边的屏障差点被啃开了，后面的领主除了依蕾几乎都跑到了前线，法格蒙也千方百计地征兵，格妮丝带着随从来到波利亚丝商都，撇下仆从一个人从大门走进了亚伯之巅的城门，恰巧碰到了米拉，这场赌博她成功了，米拉的兴趣被挑起，帝国的野心又被压了下去，迫于过于强大的力量，不得不签订和约，战争终止后，格妮丝把功劳全推到了法格蒙头上，自己带着仆人跑到亚伯之巅上去了。
而现在和约时间到了，帝国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米拉喜怒无常，格妮丝不敢说这次米拉能否再次成为靠山。可是这次多了个迦罗亚，还有整个魔族。
"教区可不是政权，但遍布大陆，之前你把那几个放进来，还死掉了，听说级别还不低呢。"格妮丝挠了挠法格蒙的手臂。
"哎。。。说是境内有恶魔的气息就跑进来了，还大肆跟国民宣传魔族有多凶残。"法格蒙一脸的无奈。"真正见到了也不就跟我们差不多。"
"吉尔那边没问题吧？"
"看上去压力挺大的，也许我该去找找利恩。"法格蒙想到了那头少年外形的龙。
"那你赞成魔族来大陆？"
"对，北方一直是我们的软肋，南方有山脉还有依蕾，他们想来可不容易。"法格蒙早就有了答案。"等几天吧，也许得辛苦一下吉尔了。"说到这他嘘了一口气。
格妮丝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我劝你不要打菲斯的主意。"
法格蒙捏了捏鼻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怦怦，怦怦，怦怦。
这是心脏搏动的声音 利恩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模糊的女声正在他的脑内回响，这声音他很熟悉。
"利恩你曾经说过你要复仇，是向谁呢？"毫无疑问这是迦罗亚的思想，但是因为连接毫不保留地跑到了利恩的脑内。
"教区。。。"
利恩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随即便感到了身上多了一份压迫感温暖而芳香。
从亚伯之巅的时候，利恩很喜欢跟迦罗亚接触的感觉，现在因契约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也多亏契约迦罗亚得知了好多她之前不知道的事。
"教区啊。。。"女声这次是从耳边传来的。
利恩猛地瞪大眼睛，映入眼的是迦罗亚那张美丽的容颜，一瞬间脸红得像烧红的锅，慌乱的他想退走，但是双手都被压住，而迦罗亚正支在他的身上，他想故作镇静，但失败了。
迦罗亚从未见过利恩慌乱的样子，平时的利恩都是冷冰冰的，据说是因为血液流动不畅导致的迟钝，而利恩恢复真身的时候也确实比平时要多话。
"你真是执着。"利恩看挣扎无效只好悻悻地引开话题。
"哼？"
"那群连王都能舍弃的同胞就这么重要么？"
"妾身会被踹走，这不是很正常吗？"迦罗亚从利恩身上起来坐到了一旁，刚才在鲜红的双眼里的娇媚一扫而空，但也不是痛苦，悔恨。
利恩也从沙发上坐起，他盯着这位作为自己成年契约对象的女性，第一次觉得她那头银发下的脸这么美。
"祖先们的方法现在他们不接受，罗亚就是瞅准了这点。"迦罗亚没有注意到利恩在一旁看着她，"但罗亚渴望的只是强权。"
"。。。。"
"而妾身，只是想证明，自己比祖先们更能引领这个种族。"她凝视空气视线仿佛想把虚空生生切开，"妾身要比那根权杖里的老不死更强。"
"包括迦穆？"
"包括。"迦罗亚不知何时把头转了过来。
"我不在乎你怎么做。。。"利恩慌忙地避开。
"你没必要在乎妾身怎么做。"迦罗亚再次把利恩的脸掰了回来，半命令式的语气让利恩起了抗衡的心，燃眸变得森严而狰狞。
"不错的眼神。"然而迦罗亚的脸上潮红，利恩金瞳闪耀的一刻她很兴奋。
然而利恩却不知道大难临头。
"啊啦？"迦罗亚的坏笑由心而发，两手从捧着利恩的脸瞬间放到肩膀上一用力再次把利恩压了下去，脸在利恩的一侧凑了过去，沐浴后芳香的头发扰乱着利恩的思维，最致命的是那耳边的低语。
"但妾身会询问你的。。。意见。"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故意被拖长，而且还带了一口轻轻的吐息。
她正欲动手，一股别样的**从她的胸口处扩散，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异样，但迦罗亚还是察觉到了，她停止了动作拉开距离，双手捧住利恩的脸盯着。
"契约会带来什么？"迦罗亚盯了好一会后松开了利恩的脸，同时从他身上撤走，顺带还把利恩拉了起来，语气不苟言笑。
"共享。"
"共享？"迦罗亚并不介意有副作用，但是这利恩当时没跟她提过，这让她有点像是被骗了的感觉。
"嗯。"利恩点头，"说白点就是力量，记忆，想法，以及感官的共享。"
迦罗亚正细细回忆着刚才那股**，跟利恩接触她会有，但是刚才的是由内而外，应该说这种感觉并不属于她。
"你可以感受到我在想什么，不是么？"
"妾身知道。。。。"突然一个想法掠过了迦罗亚的脑海。
------难道
很快迦罗亚便将想法付诸行动，她再次抓住利恩的脸把自己凑了上去。
很快，利恩便感受到了脖子到耳根一阵清凉。
吸溜~
"唔。。。"利恩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到了，攻势彻底麻痹了利恩的防御。
短暂的停止后，迦罗亚直接咬了一下利恩的耳垂。
"唔哈。。。"轻轻的叹息溢出的同时，相类似的**迦罗亚也感受到了，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很真实。得到答案后她非但没有停止，只是会心一笑，继续着，直到利恩瘫软，她才彻底停下来。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呢。"
"唔。。。"这一下补刀让利恩感到无地自容。
"不过你也感受到了吧，妾身的愉悦。"迦罗亚摸了摸利恩的头。
"不。"利恩的声音很坚定。
"但是你的感觉不是也让妾身知道了吗？"
"共享是基于平等，但是我们不是。"利恩的手划过，原质在他指尖跳跃，暗红色的流动变成了一个倾斜的天枰，一边指着利恩，另一边指着迦罗亚。"就像这样。。"简单的动作砝码出现，天枰的一侧向利恩倾斜。
"但是我比你还要强，就像母亲跟父亲那样。"暗红的砝码从利恩这边爬到了迦罗亚的一边，天枰恢复了平衡。"所以现在我是供体，你是受体。"
"很直白。"迦罗亚点头，"那共感呢？"
"只要你想，我看到的你也看得到，只是现在还不行。"利恩指着迦罗亚的刻印，"随着时间增长契约将会日渐稳固，到时候不仅仅是共感，即使是力量也是可能的。"
迦罗亚想起了安德烈那突然暴涨一般的生命力，和最后崩散的结果，使迦罗亚不得不畏惧起来，现在的她仿佛就站在一座巨大的门前，而她手上正握着钥匙，正迷茫着是否开门。
"我觉得你很清楚我想什么。"利恩的表情看上去很微妙。
"妾身知道。"迦罗亚微笑，自从一开始利恩简直就跟粘上去一样，那些怨念也会在跟利恩接触的时候会消失不见，现在契约直接压制了怨念，利恩变成了屏障，即使不接触，怨念也不会出现。但是迦罗亚很乐于看到利恩这么做，或者说她简直想把利恩吃掉。
"不是答应过你了么？"迦罗亚的手环过利恩的后背，鳞片的冰冷传过她的前臂，她不以为然，一用力利恩便被拥入怀中。
新的感官再次降临她的脑海，如果说利恩之前是北方冻土的海，现在海上泛起了海风，虽然并不是什么和煦的海风，但这台风正破开这片冰海的冰面，搅动起海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