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特蕾娅不可能不在意静月的安危，但是那个地方自己和文森都不可能去，否则的话，绝对会落得一个怎么死都不知道的结局。
不是危言耸听，而事实便是如此。
很多东西并不是自己想做就可能做的，也不是去做就可能做得到的。
这便是命运。
它挺该死的，但没人能够违逆它，唯一有可能性的人……现在却还没有找回自己。
这不是冷笑话，别以为真的不可能没人会蠢到把自己给弄没了，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人。
只希望，她能早点觉醒……
————
“汝，渴望力量？”
刺眼的白光消失，转换成温柔的光线，适应了大概三秒钟，总算是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力量？”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大概就是米兰卡斯兰纳了，传说中的月之魔女。
法兰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我曾经是个孤儿……是她收留了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
像是在回忆什么，法兰克的瞳孔渐渐涣散。
……
每一个可怜的孩孤儿都会度过那个寒风瑟瑟的夜晚。
不是套路，而是必然。
每一个冬天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家伙们来说，都是远比地狱还要残酷的现实。
特别是艾尔尼斯北部的冬，那是能够刺痛人灵魂的寒冷，一波波从北方联盟寒冰大平原吹来的北风，犹如带着倒刺的鞭子般一下下抽在这个孩子娇嫩的皮肤上，每一下都是刓掉大块血肉的痛苦，通红的皮肤，渐渐失去属于自己的知觉。
自己……快要死了吧？
这是必然的结果，不是吗，没有充满热力的壁炉和毯子，也没有一口热汤和温暖的怀抱，在这严冬，死亡对于这么大的孩子必须是必然的。
——除非有什么好人对他伸出可贵的援助之手。
但在这个从内而外都冰冷的地方，没有什么人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种脏兮兮病恹恹的孤儿身上。
任其自身自灭吧。
并且，就算有，男孩并不相信这种情况会好运的落到自己头上。
他不是上天，或者什么神喜爱的对象，否则也不会从记事开始，就不知晓自己的父母为何人。
你没事吧？
这个把自己脑袋深深埋住的男孩，听到了这辈子最为天籁的声音。
抬头，闯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对方约莫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看穿着，是贵族的后代。
别说什么他刚好这么好运，故事之所以是故事，那是因为他已经从那地狱般的现实中挺了过来，然后这才成了故事。
男孩缩了缩身子，他有点害怕这个女孩。
这是阶级上差距带来的心理压力和恐惧。
女孩却毫不在意，把自己的手放上了对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起来。
“没关系，我会帮助你。”
女孩拉住他脏兮兮的小手，带着他从这个地方远去，顺带的给过去的自己留下一个这样的一个背影。
“那是我们第一次的相遇。”
光影没有打断法兰克，任由着他回忆。
……
后来他才知道，女孩居然在以教廷为敌。
与强大且神圣教廷为敌，她……是恶魔吧？
但就算是恶魔，也是救了自己的恶魔，在自己最苦难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神的仆人在远处的教堂内开欢愉会……
男男女女各种各样的肉体犹如虫子般，赤裸裸地交缠在一起蠕动，泄出最原始的欲望……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讽刺和污秽？
法兰克决定成为女孩的助力，没什么原因，只因为自己的生命，被拯救了，即便是坠入恶魔的神渊，又何妨？
————
“这就是你要得到力量的理由？”
“不……”
————
我化为诗歌，
然后身负苍翼，
神啊，向尊贵的您奉献出我的身躯
……
圣殿骑士军奏唱着圣歌迸发了，目标是女孩所在的地方，而我只能在地牢中，听着远方的一切，我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唯一的，只有灌满内心的绝望。
无时无刻的，它都在摧残着我的内心，每每有捷报传来，可恶的牧师们都会在我面前吟诵，像是唱圣歌哪样的欢快。
他们说，欢快是因为即将拯救一个堕落的灵魂。
堕落？
也许吧……
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导致女孩暴露，得到最终结果之前，我就猜到了结果会如何。
和想象中的一样，“恶魔”的头颅被悬挂在圣山之巅，血染的大地衬托出它的狰狞。
那是对世间罪恶的无力咆哮，和最后的挣扎，它结束了。
不……我会继承它，再让它开始。
我，渴望力量。
我，就是力量。
————
久久的沉默，让法兰克一度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
空气在不知不觉中，沉重了几分。
而那虚幻的话语，则是打破了这一状况。
“你的觉悟……我已经明白了。但是……你已经把自己迷失，得到力量的代价只会是毁灭。”
法兰克不相信自己会毁灭，但又预测到自己的毁灭。
“结果本该如此。”
“也罢，本来是为她所留，但既然这么有缘……”虚幻用东方人的语言继续道，好在法兰克也习得一些，只不过一些关键的单词听不懂，比如“有缘”。
“给予你就好，但外面的那个女孩，你无权伤害她。”
留下几句令人头大的话，法兰克被没入一片金色的光芒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