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什语对于金井月来说是无比陌生的。
身为母亲的蜜拉贝儿很少谈到过自己的姐妹们,只是在金井月小的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会将自己和姐妹的故事当做是床前的睡前故事讲给她听。
所以,金井月对于自己的姨母了解是非常片面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三姨母,也就是亚里什语可以使用这样像是卡牌一样的东西。
她只知道一点点的情报,就比如最基础的,她们十二姐妹离开了故乡,遵循神谕成为镇魂师的时候甚至都还是未成年的状态。
在最小的时候,她们便被迫各奔东西,然后就这样在自己的地方生根发芽,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
在这之中,当然也有像是亚里什语这样的姨母可以从各种渠道了解到自己姐妹的事情,就连蜜拉贝儿也可以做到。
但是,蜜拉贝儿却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给金井月打包票,倘若是信息的收集的话,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过身为三姨母的亚里什语。
因为她自小就掌握着预言和占卜这样非常理的能力,并可以十分擅长的运用自如。
对于亚里什语究竟掌握了自己和狐和玉多少的情报,金井月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底。
在占卜牌里释放出来的幽灵女仆们准备好了谈话的场所之后,亚里什语便先行入坐,然后看着慢慢的谨慎走过来的金井月,好像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今年有多大了?”
“请放我离开这里,姨母。”
“我不是说过了,叫我亚里什语,不准叫我姨母。而且,就算你想去看那个人类勇者的尸体,也得等着和我聊完天才可以,明白吗?”
亚里什语不威自怒,话语中带着不同于卡尔大公那般被隐藏起来的锋芒。
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让金井月感到了最有压力的话语。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幽灵女仆便理解意思了的举起了茶壶,为两个茶杯填满了茶水,分别摆在了亚里什语的面前和她的对面。
看着被占卜牌王冠锁住的唯一出口,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金井月只能妥协的拉出了椅子,然后双手收着裙子,坐在了椅子上。
“你喜欢花茶吗?”
“还可以,喝过不少的花茶了。”
“那就好,这壶应该可以满足你的口味了。尝尝吧,这可是我托外面的联系人采购回来的高级花茶,喝完之后口齿留香,甚至肚子都能感受到一股暖流。”
亚里什语说着,便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然后先行一饮而尽。随后,便露出了满足的表情的放下茶杯,幽灵女仆也很懂气氛的立刻为其空杯添上了新的茶水。
金井月缓缓端起茶杯,看着茶水之中倒影出来的画面,这个无能的金色的自己。然后便也学着亚里什语一样,一口气一饮而尽放下了茶杯。
同样的,幽灵女仆也为她填满了新的茶水。
不知道是因为是处在聊天的阶段,还是因为喝了自己所满意的茶水的原因,亚里什语的那双眼睛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停顿了几秒后,她再一次主动抛出了最开始的问题。
“你今年有多大了?”
“二十岁了。”
“是吗?那还是小婴儿的状态啊。不,和人类结婚后剩下的混血种,半精灵的寿命究竟有多少,我也不好判断。不过,按人类的年龄算的话,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是吗?”
“是的,已经成年有几年了……那个。”
“什么?”
“亚里什语你很讨厌人类吗?”
“讨厌?不是那样的感情。对于我来说,人类就像是蚂蚁一样,我还没有能做到关心到每一个蚂蚁,并且还要做到讨厌蚂蚁。他们的存在在我们的寿命中,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程度罢了。”
“可是,你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出身……就是妈妈和人类结婚这一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虽然不讨厌人类,但是,要我接受自己的妹妹和一只蚂蚁结婚,还生下了混血的孩子,换做是你,你可以很好的接受吗?我刚刚也说了,人类的寿命对于精灵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如果不是蜜拉贝儿的话,我也不会纠结于此了,无非是自己生命中短暂的过客罢了。可是蜜拉贝儿不同,那孩子天生的性格就是会为了爱所爱的,倾注一切的心血。你要我接受什么?接受我的妹妹和人类结婚,然后快速的看着自己的配偶从壮年到老年,变成一堆白骨被埋进地里,然后一直守着活寡吗?”
亚里什语虽然表面上说自己不讨厌人类,但是谈及了蜜拉贝儿的婚事,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很多。
但是,金井月也能迅速的掌握其中的情感。
亚里什语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将会在不久的未来后独自承受爱而不见的孤独感。
“但是妈妈也曾说过,她不后悔嫁给爸爸。就算爸爸和她的寿命差距实在太大,但她却可以彻底享受一个人倾注了一生心血的爱意。”
“哼,浪漫的理想主义。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算了。这次我并不是为了和你发牢骚才凑齐这次的聊天机会的。”
“那你想是做什么。以勇者后裔的身份骗我们来到贝贝尔公国,又说什么要让狐和玉死掉,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吗?”
“哼——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自相矛盾的。”
“早在十二勇者的时期,年幼的你就曾为共同抗击魔族法案里建议了,关于新勇者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你的预言和占卜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从那条上来看,你明显就知道会有新的勇者出现,那么也就是会知道现在的这个世界需要勇者才对。”
“虽然预言我无法教给你,但是如果你要是想学习占卜的话,我倒是可以教给你。”
亚里什语侧头,看向自己的桌子哪里,被自己收起来的占卜用的牌,截断了金井月的话题,然后说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贝贝尔公国的勇者后裔到底又在什么地方?”
事到如今,金井月还是不会相信,狐和玉会如同亚里什语所说的一样死掉。
但是无法离开这里亲眼见证的情况下,自己只能作为收集情报的人,希望可以从自己的姨母嘴里探听到一些什么。
毕竟,无法做到战斗的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收集信息。
“你们的国家,应该也有情报屋这样的组织吧。”
“嗯。”
“我想,邀请你们来贝贝尔公国是我的事情,应该就是情报屋透露给了你们的。但是,情报屋应该还给了更多的东西,是你的那个人类丈夫,没有告诉过你的。”
“没有告诉过我的?不,我和狐和玉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
“我想做到的聊天,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侄女。如果你真的要用谈话的方式从我这里了解情况的话,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了。这样如何,我问你一下我想知道的事情,满意后,我可以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你贝贝尔公国勇者后裔的情况。”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们可是家人啊。”
说到这里,亚里什语亲自摘下了遮盖住了自己半张脸的面纱。
面纱之下所露出来的脸,那是和蜜拉贝儿几乎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脸。就和亚里什语所说的一样,就算再什么样,改不了的事实就是,她们是家人这一点。
“或许你对我的感情没有这么深,但是当我得知那个蜜拉贝儿竟然和人类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后,我便在意你很久了。”
“……”
“如何?我只是想从家人的角度,更加的了解你一点。或许我刚刚说的有点过了,你的人类丈夫还没有死,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我都好好的回答完了你的问题之后,希望你可以放我离开这里。”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可以答应你这点。”
“好……那么,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情,我都可以回答给你听。”
“这样就好。那么,老是喊你啊,我的很不方便。就像是我要求你叫我亚里什语一样,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我是说,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为我也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但是,除了直呼你的名字以外,我还可以怎么称呼你呢。”
“如果是称呼的话……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喜欢叫我月月。如果亚里什语觉得这个可以的话,那么叫我月月也行。”
“月月啊,那个蜜拉贝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个小孩子一样。这么亲密的昵称,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亲戚突然喊的话,你应该也会感到有些别扭吧。我想想,井月……月之子,在只有你我的时候,我称呼你爱玛黎丝,如何?”
“爱玛黎丝?”
“就是月之子的另一个称呼,全程起来或许也有些麻烦,干脆我直接叫你爱玛好了。”
说到这里,亚里什语突然抬手,放在那张桌上的占卜牌顺应着她的动作浮起,从一堆牌中,一张印有月亮的占卜牌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她便展示给了井月看。
“月这个名字,代表的事女性和美丽的象征。同时,也是生命的象征。丰收与圆满的象征。爱情的象征。你有这样的名字,确实十分的好听。但是在我这里,可以直接代表象征的字却有着不同的解释,所以,我便不会称呼你为月,而是叫你代称,爱玛。”
“姨母喜欢的话,叫爱玛也可以……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吗?”
“嗯,我很高兴,这句话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来吧,开始我们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