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接下来是去总统府吗?”
坐进车内,尤利乌斯的司机回头问道。
“我倒是挺希望你能把我拉去公园。”
尤利乌斯嘟哝了一句,随即点点头说道:“没错,去总统府。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即使稍微开快点也没关系。”
“好的,祝您今天愉快。需要我把隔板关上吗?”
“麻烦你了。”
司机点点头,将隔板缓缓升起。
隔板关上后,坐在尤利乌斯对面的阿杰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如同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鹿,周围人的目光都会让她紧张不已,甚至连普通的交流都成问题。
“呐,老头子,你真的去过太空吗?”
看着窗外蓝天的阿杰莉娜突然冷不防的问道。
“去过啊,就在月球的背面。那时候维利党的飞船就停在那里……”
尤利乌斯看着车窗中自己的倒影,在一百七十年前,当时只有三十岁的自己也是这样看着玻璃中的倒影,大地飞速的离自己远去,最终化为蓝色的一个巨大球体。
“……维利党在离开时几乎带走了地球上的所有技术和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当时维利党制造了三艘巨型殖民飞船,伊卡洛斯号,伊利诺斯号,银河号。我老爸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他让所有人都以为在欧洲建造的银河号已经倾尽了维利党的所有实力。”
“甚至追随他的大部分党卫军都从未听说过还有伊卡洛斯和伊利诺斯这两艘飞船。银河号成为了一件牺牲品,另外两艘飞船则载着八百万人和地球上的大部分科技从众人的眼皮子下逃了,留在地球上的人几乎都上了他的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了不起。”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
阿杰莉娜摇了摇头。
“我昨晚从一本书里面看到,里面说了一个宇航员乘坐飞船到外太空冒险的故事。老头子,你说人真的可以离开地球,飞到太空里面吗?”
“可以的。”
尤利乌斯点点头,“飞上太空没什么难度,这甚至连新历以前的旧人类都可以做到。”
“那为什么两百年过去了,却再也没有人去探索太空呢?”
阿杰莉娜不解的问道:“网络里没有,书本里也很少提,电视上也没有。难道大家都不向往那些星星上究竟有什么吗?”
“即使向往,也没办法。”
尤利乌斯叹了一口气,“我们拥有的资源并不多,对付帝国已经够头痛了。更何况去太空呢?而且去了太空我们能做什么?我想,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尤利乌斯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时的记忆。
穿着笨重的宇航服,从登月舱出来时那一刻的震撼……
巨大的银河号,如同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山脉一般停在月球上。
月球上的环形山,与银河号相比,简直如同站在巨人身边的小矮人。
维利党带走了地球上的大部分科技,如今合众国的科技,几乎就是从银河号上的技术进行的逆研究。
光学迷彩,人型机甲,核能电池,核动力汽车……伴随着化石能源的枯竭,从银河号上逆研究出来的核技术,几乎是将合众国从崩溃的边缘拯救了出来。
……
总统府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建筑,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旧人类统治的西历时期。
那时候,统治着这块北美大地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
而如今,当时的领导者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统治的国家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而作为作为自己国家象征的标志性建筑却成为了新人类的总统府。
总统府上方飘扬着合众国的国旗,这是一面以红白红三色作为基底,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铁十字图案。
这旗帜的设计者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纪念合众国的第一任总统,贝里沙 冯 施坦因。
在灾难爆发前,她出生在一个名叫奥地利的国家。可事实上,贝里沙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祖国,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当然,这些细节也只有她本人和尤利乌斯的父亲清楚。这些历史之中不为世人所熟知的盘枝末节,都随着父亲的离开和母亲的离世被带入了地下。
“早上好,施坦因将军。”
总统的助理为尤利乌斯拉开车门,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总统在办公室,请您随我来。”
“来,阿杰莉娜。牵着我的手。”
“恩。”
阿杰莉娜怯生生的点点头,十分紧张的四处张望。
“没事的,有我在。”
尤利乌斯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他轻轻的摸了摸阿杰莉娜的小脑袋。
在旁人眼中,尤利乌斯对于阿杰莉娜或许是实在宠爱得过了头。
对她的包容甚至超过了父母对子女,或许正是他这近乎溺爱的关怀才使得阿杰莉娜与周围的社会格格不入。
当然,尤利乌斯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有时还觉得自己对阿杰莉娜的关怀还不够,他本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将军,这边请。”
助理走在前面为尤利乌斯带路。
在走廊的两旁,挂着合众国领导人的画像。
拜自己姐姐不老不死的体质所赐,这里悬挂的画像依旧只有两个人的。
一个是尤利乌斯的母亲,这幅画像画的是她在十四岁时宣誓担任总统的场面。
本来在当时,她的身边必定站着她的丈夫,赫尔贝特 施坦因。
但画像中,赫尔贝特所站的位置被一盆花所取代。
自己的姐姐对父亲的仇恨简直是浸透到骨子深处,她竭尽所能的把自己父亲存在过的痕迹逐一抹除,至于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估计就如同尤利乌斯讨厌她一样,不是简简单单能够说明白的。
而另一幅画,画面中尤利乌斯的姐姐,法德隆 施坦因如同救世的女神一般,高举着合众国的旗帜,在她身后,是衣衫褴褛的人民。
尤利乌斯每次看见这幅画就忍不住想笑,这幅画简直将法德隆的虚荣心和妄尊自大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尤利乌斯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会耍点政治手腕的小丑而已,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是。
“施坦因总统,将军阁下到了。”
“哦,退下吧。”坐在办公桌后的法德隆眼皮都没抬,用命令的口气回答道。
而尤利乌斯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阿杰莉娜面前的和蔼温柔的面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的威严。
“坐下吧。这次的话题由我们两人来讨论再合适不过,我的弟弟。”
“帝国方面,局势十分稳定。非洲以目前的兵力,想要一举收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如保持现在的状态,否则动作过大容易惊扰帝国。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帝国开战将损失十分惨重,甚至有可能造成国内局势的动荡。”
尤利乌斯将军帽放在桌上,直接回答了他认为对方想要询问的问题。
“弟弟,我这次不是和你聊这个。”
法德隆一口一个弟弟,这让尤利乌斯打心底觉得厌恶。
他讨厌和这个擅自发动战争的恶魔扯上关系。
他甚至觉得她比自己的父亲还讨厌,自己的父亲只是对人类亮出屠刀,而她则是对同胞磨刀霍霍,后者的性质更为恶劣。
“那是什么?你不是做梦都想除了大姐吗?”
“她不是我们的大姐,她是捡来的。”
法德隆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或许只是因为父亲对她的宠爱更多,有漂亮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材。而这些,你恰好都不具备罢了。你妒忌她。”
尤利乌斯故意刺激法德隆道。
“他不是我们的父亲!他不配做一个父亲!甚至一个人都不配!他满脑子只有杀戮,那时候他杀光了人类,下一步呢?犹太人?犹太人之后呢?中国人?”
“犹太人那帮杂种确实该死,你也不看看他们把这个社会搞成了什么样子。至于中国人,我想你杀了不少吧?那时候只要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你不都将其视为‘契约者’而将其就地处决。”
“那帮人就想让地球整个都爬满那些恶心的变异生物。”
法德隆挥挥手,不耐烦的单反面结束了话题。将一个照片递了过来。
“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张用卫星拍下的照片,从照片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飞船的局部。
但这上面的图案却是既让人又熟悉又害怕,维利党的黑太阳的标志。
“维利党不是被消灭了吗?”
法德隆抱着手看着尤利乌斯。
“维利党就从没被消灭,他们只是跑了,跑去外太空了。”
尤利乌斯端详了一会儿照片,“这是什么时候的?确定不是拍到以前的残骸?”
“三天前从天文局发来的照片。”
“估计我们可以坐下来和我们的父亲叙叙旧?”
尤利乌斯嘴上开着玩笑,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