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坐落在城市的最西方,门口停着四五辆马车,白色大理石地砖上撒了大片大片褐色的血,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可怜冒险者的,他们此时此刻最期待圣女薇尔去挽救他们渺小的生命。
仆人推开大门,原本宽敞的大堂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修女们搬来教会几乎所有的被子,平铺在地板上,为这些冒险者做个临时病床,集中在一起好方便治疗。
他们身上不只有和魔族搏斗出来的伤痕,还有抵抗山贼强盗留下的,总而言之就是,伤得不成样子,没死都是奇迹。
“圣女驾到!”
修女们废了好大力气,调整伤员们的卧姿,这才给薇尔和诺亚让出一条姑且还算通畅的道路。
薇尔也没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扫视一圈伤员的状况,径直走向最严重,最有可能挺不过去的那一个,踏着棉被,右手凝聚蓝色的魔力,慢慢显现透明的水环在手腕处,额头的圣女印记随即显现。
能亲眼见到圣女实属三生有幸,修女们向薇尔闭目祈祷,同时,沐浴在印记的那道蓝色圣光之下。
“我来了!治愈魔法!”
修女们所能使用的治愈手段非常有限,即使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保住那位受伤程度最严重的冒险者短短一时,能救活的希望还得全依托于圣女的神迹。
手腕的水环一点点地散开,遍布在伤员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很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其恢复速度完全不亚于治愈药水。休克中的冒险者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在目睹了薇尔了绝世容颜之后便合不上了。
“圣、圣女保佑……”
他用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力气祈祷。
“还请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薇尔立刻转身去救治身后的重伤者,手中的蓝色奇迹不曾断,圣水平等地清洗他们身体的所有伤口,爱抚从地狱死里逃生的他们。
很快,那些濒死冒险者的伤情很快就得到了抑制。
薇尔是圣女,唯有这点,诺亚抱有十足的尊敬。
“额……呼。”捂着额头,薇尔的身体有些重心不稳,朝后倒了下去,好在诺亚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守着,扶住了她。
薇尔的魔力并不多,能将那么七八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已经是极限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称得上奇迹。修女们用最快的速度为她在二楼清理出一个房间,让诺亚带着她上楼好好休息。
“还有那么多人……”薇尔望着脚下还一睡不起的冒险者,不想就这么离开去休息。
其中一位修女连忙阻止了她:“没关系的,圣女大人,我们拜托了其他的医生,他们也很愿意帮助我们,这时候差不多也快到了。”
“那岂不是很花钱?你们教会的资本也没有那么充足吧?”
“不会,他们也是非常善良的人。”
就算再怎么想留下,匮乏的魔力也不支持她继续胡来了,薇尔只好作罢,被诺亚带去二楼的单间,好好恢复魔力。
“看我就说吧,你这种牲口绝对没安好心,随意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还骗我说出去野营,我就从没听说过有人野营会把地点选在教会的。”
抱怨之声响起。
大门再度被推开,红发的少年的身旁带着金发少女,身后跟着二十余人,将本就不宽敞的教会更是挤得无处下脚。
但没人会拒绝他们的到来。
“怎么就没有了?我不就是第一个?带你出来玩扮演医生的游戏还不乐意了?这可是你的机会啊,可以好好锻炼你这些天的学习成果。”
“我可不觉得只学了几天的制药就能独当一面了。”
“没关系的,我们用的材料都是上等,只要你放的东西和剂量对了,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疗效的。不要抱怨了爱夏,赶紧干活,回去请你吃饭。”
“你只拿的出黑面包吧混蛋。”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
楼下有些吵闹,将薇尔安顿好之后,诺亚轻轻推开房门,想知道修女口中的善人是一群怎样的家伙。
毕竟治病不要钱的,他只听说过教会,和医药社那帮人。
而且声音好熟悉。
为避免被陌生人知道王子也在这里,诺亚之打开一道门缝,瞥见楼下有大约二十几人,每个人都带着个斜挎包,从包里拿出一瓶又一瓶的治愈药水喂给伤员。
其他人可能不熟,但某个红发的男人他认识,医药社的社长,去年魔法比试大赛见过一面,在被自己瞬秒之后就很少见了。
可以看得出他有些焦躁,也许是一边救人,还要一边应付不知道是谁投过去的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有些折磨他的心态。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毕竟事关救命。
虽然很想知道是谁,但楼梯和扶手阻挡了他的视线。
“这种药不能喂太多,它类似于兴奋剂,会给病人带去副作用的。”
“啊?我已经喂了一瓶了,要紧不?”
“啧,你特么——”
伤员瞬间坐起——
“妹妹你好可爱啊!和我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吧!”
咚!
小而有力的拳头没有丝毫犹豫,砸在了这个伤员的脑门,当即昏厥。
“喂!爱夏!你怎么能打伤患呢!”修大喊道。
爱夏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激:“那个……就是……他性骚扰,我就……没控制住。”
“再怎么样都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吧?你是猪么?人家本就重伤,你这么一来……”
(爱夏?)
熟悉的声音加上再熟悉不过的人名,促使诺亚彻底打开门,趴在扶手下,观察楼下的人群。
那头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正老老实实地挨训。
……
这副场景让诺亚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或者底下那人根本就是不同的别人!
不还口?!
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什么来头?
和爱夏什么关系?
爱夏为什么会在医药社?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家伙到底要骂到什么时候啊!
凸起青筋的手臂想是要把扶手捏爆,随即又是咚的一声。
红发的男人应声倒地。
诺亚松了一口气。
爱夏果然还是那个爱夏。
“社长!!!”
舒塔的余光在注意到修倒下的瞬间,震惊不已,眼珠子瞪得如同碗那么大,甚至都顾不上治疗,连滚带爬地来到昏迷的修身旁,大声呼救:
“急救队!急救队!紧急情况!”
“急救队来了!”医药社分出七人聚集到舒塔身边,等待下一步指示。
舒塔托起修的身体——
“把这个吊毛给我丢外面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