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场景让玫瑰成了哑巴。
那日在练习场,玫瑰只是想吓吓不自量力的爱夏,便故意将劣版的蹴火神丢向她。
没有故意对着她的身体,只是瞄准了她身旁的土地。
玫瑰有分寸,自己这颗蹴火神的威力顶多就是炸开泥土一层皮,就算真打到了人也不会出人命。
可即使是这样的蹴火神,它也不是凡人单单甩个手就能拍碎的东西。
爱夏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就像拍蚊子一样,将玫瑰的蹴火神打成了不起眼的火花。
玫瑰的对手是全学院最无理、最蛮横、最畜生,同时也是最弱的无魔力者。
这是常识,也是笑谈,是爱夏的亲生父母都要避之不谈的丑闻。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怎么……可能……”
玫瑰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后退,直至脚后跟贴近擂台边缘,全身冒着冷汗,惊恐与不可思议在精致的五官中表露无疑。
露蒂完全放弃了望远镜,亲眼观测到的怪异状况让她没有心思再想其他。
薇尔不自觉地依偎在诺亚的臂膀,爱夏的那一拳不仅打碎了蹴火神,也震住了她的心脏。
医药社全员躲在出口,颤栗地望着擂台上爱夏的背影,感到毛骨悚然。
“怪物吧……”
他们只有这一个猜测。
塞塔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早已经死在了那场火灾中,现在这个是替代品。
希法也快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菲克斯努力回忆过往,尝试确认爱夏是个没有魔力的人的事实。
希雅莉的两只手被缇娜和安卡一人一只抱着,只能痴痴地被两人摇晃着身体,表情做不出任何变化,目光不自觉地瞄向自己的钱包,以及回忆上台前,爱夏那一脸轻松叫自己买她赢的样子。
“这是没魔力的人能做到的事?”
希斯莉是水魔力拥有者,即使用水包裹住了全身,她也完全没有任何信心能够接住这种程度的魔法!何况爱夏还是无魔力者?
不不不!
就算有魔力,蹴火神也不是空手就能打碎的东西!
绝对有问题!
“爱夏……你到底变了多少……”
现在的爱夏和诺亚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诺亚终于确认了这一点,突然胸口一阵烦闷,呼吸困难,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他知道,是自己体内某种元素不足了。
“抱歉薇尔!我要先回去一趟,你继续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薇尔抱着诺亚的手臂不放,嘟囔着嘴。
“非常抱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先让我离开一下吧!”
“不行!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必须和你在一起!”
薇尔态度很坚决,圣女的身份让诺亚也无可奈何。
还能撑一会儿,诺亚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暂且放弃了回去的打算,继续留在原位,再陪薇尔一段时间。
正好再仔细确认下,这个爱夏。
……
即使擂台上还有火焰在燃烧,火魔力拥有者还在活跃,也阻止不了气氛的持续降温,嘲笑和加油声在蹴火神被随手拍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们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现实。
玫瑰已经彻底傻在原地,莫名窜出的脆弱自信心同自己的蹴火神一样被拍得稀碎,身体离坠落台下只剩一步之遥。好在仅有的理性拉住了她,至少还有对胜利的追求和对名次的渴望。
最强杀招在对手面前不如皮球,玫瑰努力思索自己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平时接受的指导和学习的魔法知识突然卡壳,什么都想不起来,用不出来,只能手忙脚乱地围着擂台边缘奔跑。
一边大喘气,一边重新蓄力下一发蹴火神,丢太远了看不清,她要贴近点,搞清楚爱夏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
将两颗小岩浆球合并成一个后,单用右手将其托举,朝爱夏奔去,手上的岩浆球用尽全力摁向她。
就算爆炸波及到了自己也没关系,玫瑰已经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而爱夏还是寸步不移,即使比她头还大的岩浆球靠过来她也不躲闪,扭扭脖子,转转手腕,半伏身体,右手时刻准备挥出,双眸始终盯着玫瑰迅速逼近的身躯。
“同是肉体凡胎,这次我看看你要怎么拍碎!”
玫瑰将蹴火神的温度提高到极致,那刺眼的红光遮盖住不断拉近距离的两人,太阳都暂避锋芒。爱夏已经做好准备,目光中没有任何胆怯,绝对的自信让她正对着蹴火神一拳击出!
融化钢铁的蹴火神伤不了爱夏分毫。
被家族和老师格外关注的杀招,在触碰到爱夏拳头的那一刻化作绚烂的光点,风一吹,便消失不见。
随意溅射的火星子将两人包裹,玫瑰被灼伤,焦得发黑的洞口遍布她的胸膛和四肢,漂亮的脸蛋也挂了彩,爆炸的冲击将她击飞,右手全然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而爱夏只是轻轻拂过被点燃的衣角,全身找不到一处受伤的痕迹。
这回看的很清楚,没有花招,没有技巧,爱夏单凭蛮力击碎了自己所掌握最强大的魔法。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玫瑰无法接受爱夏无伤的事实,这不就证明自己比爱夏还要弱小,还要没用吗?
强撑着站起,玫瑰的身体已经满目疮痍,她的父亲早就蹦出了座位,趴在结界外,祈求女儿快些下台认输。
先前的骄傲已然变成了接近绝望的哭喊,那些原本对爱夏的叫骂不知何时转向了玫瑰。可惜现在的玫瑰根本听不清外界传来的任何声音,强烈的羞耻和不甘驱使她所能驱使的一切肢体——
“火镰!”
强忍剧痛,连续几个能够切断石墙的火焰镰刀从玫瑰的手心甩出,可爱夏就像铜头铁臂,只是随意的几个巴掌,便将她的火焰镰刀尽数击落。
“这是爱夏!?”露蒂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总是夸赞爱夏有多强大,有多可靠,原以为不过是爱夏使了什么诡计对她洗了脑,现在看来,她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如果露娜没受那么重的伤,看到现在爱夏的表现,一定会大喊大叫地笑晕过去。
魔力快耗尽了,蹴火神的消耗很大,玫瑰已经没办法再来一次像样的魔法攻击了,她的表情相当凶恶,学着爱夏挥起拳头,但脱力的手臂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打在毫无反击欲的爱夏身上,不痛不痒。
一拳,接一掌,很快,玫瑰连拳头都握不住,也无力再支撑脑袋。
只听噗通一声,玫瑰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流淌着的血在诉说她的无力。
“胜者……”
裁判迟迟不愿开口,可玫瑰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被自己的魔法炸到重伤。
再不宣布结果,医疗队就要先自己一步了,尽管这结果太过不可思议……
“胜者!爱夏!”
大概度过了十多秒的沉默时光后……
“开什么玩笑啊!!!”
“老子的钱啊!”
“打假赛你妈的!”
“玫瑰你到底在什么啊!爱夏都赢不了吗!”
再没有耻笑,全是怒骂,观众席的吵闹传遍整个学院,当结界关闭,周围迅速将瓶瓶罐罐以及各式各样的垃圾丢在擂台上。
爱夏早早下了擂台,玫瑰也被医护人员抬走,清洁人员一口一个抱怨,一边扫,一边摸着自己空空的钱包。
“赢了……真的……”希斯莉独自呢喃,三人口袋里的钱一下子翻了好几百倍却完全没有实感,更是对夸张至极却又简单粗暴的战斗心有余悸。
“抱歉!我必须得走了!”
诺亚捂住胸口,再控制不住身体的异样,丢下了薇尔,飞速奔逃回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