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该怎么应付呢?
考虑到大街上实在不方便,天落转进了小巷中。
对方敢尾随这么久,显然是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与其把交手的地点选在于双方而言都更麻烦的大街,倒不如选在阴暗的小巷里。
不过……
眼前的男人几乎需要自己垫脚仰望,单论体型是这边决定性的不利呢。
况且,还存在着一个问题。
明明和渊末流着相同的血液,天落发觉自己无法像渊末一样随心驱使巨龙的力量为己所用,就连使鳞片蔓延开来都做不到。
那并非是不成熟的模仿导致血脉稀薄之类的原因……是更深层的缘由,就连自己都无法了解。
现在的情况和让人类幼崽去和老虎肉搏也差不了多少。
（真的,现在就想拜托噬出来帮忙了。）
然而,感受得到。
纵使心底不想理解这个事实,大脑仍旧籍由此刻的处境自发得出结论,就和聆听只言片语后便理解了整个语言一样。
【没有人能帮忙】
便是这般令人绝望的事实。
真希望能给人留下点希望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出这趟门。
知晓了现在的处境,天落的表情平静如水,尽管那颗心早已沉到最低端。
“真是奇怪啊,明明看上去跟个大小姐一样,面对这种被人堵到巷子里的情况眼里却没有半点恐惧,是吓到崩溃了?不过也没有液体滴下来呢,也可能是滴了被吸掉了?诶呀,不如你把衣服脱下来让老子看看?哈哈哈——”
被恶趣味的言语骚扰,天落幽幽叹息,在心灵洞察打开了的现在,那份无法遮掩的恶意秽物般地令人作呕,使人心生厌恶和畏惧。
（怎么会有人对这么幼小的身体感兴趣……）
重点错了。
不管怎么说,周围不存在复数的恶意,意味着对方仅有一人,毋庸置疑。
那便倚仗这点构筑战术。
“抱歉,书上说了,女孩子的身体不能随便给男生看,请恕我拒绝。”
虽然用于为了没有营养的话语而作出的回答本身也毫无意义,但若是能趁这时间想到对策就再好不过。
“嘛嘛……开个玩笑,小妹妹啊,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俺大人那边可是有数不尽的糖果和牛奶哦,保证能够让你过得比现在‘幸福’。”
“好啊,那叔叔要带我去哪呢?”
戴上欢笑着的天真假面,天落歪了歪头,故作可爱模样,试图让对方放松警惕。
“自然是去少爷那边了。”
“少爷指的是谁呀?”
故作懵懂之姿,可身体微微颤动,在心中暗道不妙,不安的心灵进一步地影响躯体,表情距离崩溃不远。
汗水悄然滑落,而那一声微弱的声响成了警示。
“你其实都知道的吧?臭丫头。”
气氛骤然变得杀机四伏,天落清楚地察觉到这是对方最后的虚伪,脚尖微微踮起,身躯犹如后退时踩到石子向后仰去,有着粗糙锯齿的刀刃贴面而过,削去一簇白发。
以手臂支撑身躯,向后翻去再度避开向下的切割,抬起头之际重拳已至眼前,匆忙间只能抬手阻挡。
“砰”
“唔…”
身体向后足足倒飞出数米,轻灵得好似猫的缓降过后,惊险地维系住岌岌可危的平衡,天落面露痛苦之色。
左手倒没什么…可右手的骨头却是软在身边,她试图往其中注入些许力气,随后在那断骨之臂火辣的疼痛涌上来前便停止了这个行为。
那么,转身逃跑吗?
不,距离绝对不够,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凝视着那不知姓名的打手,强压下因伤势而有些紊乱的思绪,天落逼迫自己思考,为了找出一条办法,一条脱身之法。
“!”
目光略微从对方身上偏移,天落发觉小巷的阴暗中显现出一抹墨绿。
那只猫回来了。
“……快点离开!”
发声斥责,在思考被打断的一刹,那男人凶戾一笑,抓准天落分神的时机直冲而来。
（来不及构筑应对的方法了……）
随后,被宽大的手掌扼住脖子。
砸在了墙上。
“呜、咳咳……”
仿佛浑身被碾碎的痛楚令少女想要喊叫出声,然仅发出短促的音节后鲜血便将喉道堵塞。
“还想愚弄老子!?”
在男人狰狞地质问下天落无言相对也无法出言回复,相较于惊惧此刻她眸中闪烁的更多是厌恶与愤怒,而对方显然也发觉了这点。
“呵…像你这样机灵而且不服输的年轻丫头我倒也见得少,上一个还是三年之前了。”
那男人在天落耳旁低语,对方呼出的热气混着浓郁的酒精味拍打肌肤,使得天落感到极度恶心。
“貌似是个叫灵沭的丫头吧?那丫头姿容身段倒也称得上极品,不过相较于你却还是弱了一筹啊,我记得那丫头最后被一节节砍断四肢,最后玩到精神崩溃却连自尽都做不到,最后玩腻了被丢去黑市那边,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不过就算还活着也松松垮垮的了吧?早没什么价值。”
“顺带一提,当时她的手就是我砍断的。”
“就像是……”
刀上锯齿凹凸不齐的的冰凉触感撕裂衣袖抵在肩部,于这一瞬天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样!”
锯齿啃噬着血肉,尽情赋予着疼痛,整条手臂应声而断,血泉爆裂开来。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大脑突兀地陷入一片空白,身躯擅自将剧痛化作嘶吼,尖锐的撕嚎穿透小巷,那男子的笑容愈发嗜虐,他人的爱好于他而言宛如悦耳的音乐。
“你、你们在干什么!?”
自然有人被吸引而来,举起手机记录这小巷中发生的事情,然而那男人仅是出示了一个徽章模样的东西,那被吸引者便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默默离去。
无人关心那声音逐渐嘶哑犹如要啼血的少女,就如同她此刻受到的暴力是理所应当。
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的头颅无力地垂下,正当那男子以为天落昏厥过去之际,他看见了宛若溪流碧蓝的双瞳。
指尖化作利爪,暗紫龙鳞披盖肌肤之上,仅余的左手眨眼间撕裂胸膛,蕴含幼龙暴戾情绪的一击以踢的形式直接地轰击而出,将对方震退。
“龙,是暴戾的生物。”
“什么意思……”
眼见天落浑身的气势变得凛然,那男子也收起玩闹的心理,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和懦弱的她不同,不会害怕去伤害,因为能够拯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接下来的,是巨龙的暴力倾轧,直至将血肉寸寸掀开,骨头块块碾碎,经脉条条挑断。
随后,直至被隐约的预感牵引至此而非为先前偷偷设在天落身上的遇险警报所提示的渊末到来。
小巷内唯有不成人状的残缺死尸和昏迷在墙边,缺失了一臂的少女和正忧心地意图为她止血的噬。
四目相对,紫瞳中满是怒火与质疑,与她相反的则是回避开的充满内疚的血色瞳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