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啊,有个蠢到不行的神呢。”
短剑斩下,天落匆忙回避,惊险地以衣袖被撕裂出小口的代价避开了这一斩,连忙跳至一旁的床铺上试图同天拉开距离,但不经意间脚踝被被单缠住,头向后仰去,恰巧险而又险地避开追来的斩击。
白色发丝在半空飘落,只想着逃开,惊恐难掩地天落一脚踢在天的膝盖上,使对方整个人向下扑倒,那短剑也顺势下压而来。
“噫——”
绒羽四散,天落偏开头,身旁寒光映在眼中,再度加深少女的恐惧心。
“那家伙在边陲小国创造了神之子,那名神之子本应拯救世界…不过嘛,现实哪有童话那么美好,她没被纯朴老实的农家收养,而是被邪教徒捡回了地下研究所。”
温热的吐息扑打耳垂,也令天落内心中“远离对方”的愿望达到巅峰。
“撕拉——”
白色的奇异能量化作利刃将天斩飞,血色浸染纯白床铺,也污浊了白羽。
“哗啦啦”
“不要靠近我!”
低声呵斥,察觉到自己的意念会造成伤害,天落伺机起身扭头撞碎了窗户,无数玻璃破片附上血痕溢出的血珠,疼痛令人皱起眉头。
来不及穿鞋,萝足踏在冰冷的地面,细碎的石子嵌入嫩肉中,雪上加霜。
但疼痛令即将崩溃的心灵平缓下来,天落反思起先前令人不解之事。
噬为什么要杀她?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
随着情绪平和少许,身旁降雪亦逐渐变得零星,头部尖角裂纹浮现,天落一边拔腿向远处跑着,边思考着。
“啊啊,要是让你变回去了我可就苦恼了。”
飞射而来的短剑精确地狙击洞穿少女的小腿,剧痛之下平衡丢失,少女尽向前跨出几步便跌倒在地。
艰难地撑起身子意图以手爬行,然天踩住手臂,弯下身躯拉住少女的一头长发令她仰起头来。
“那名神之子可是被弄得惨兮兮的啊,单数天被剥皮抽筋,双数天被灌入硫酸或是注入汽油点燃,换作普通人早就死了几百回了,但她是神之子,所以生命力还称得上是顽强。”
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下,在天落的脸上检索,随后轻轻用刀沿嘴角拉出血色弯弧。
“别可怜巴巴的样子嘛,听故事的时候可要欢笑着啊,听好啰…也多亏了那宛如母亲的存在悉心教导,神之子虽被弄得濒死,自己倒也算乐在其中。”
嗯嗯,下一道伤口该划在哪才能让人更加恐惧呢?
即使身体被雪花切裂,天也分毫不退,她身上那件比她自己的身体大上几号的白色研究服早已成了件血衣,她却笑得欢愉。
“所谓苦痛即为爱与幸福——抱持着这种价值观,我也想为教导了我这么长时间的母亲表达我对她的爱意呀…于是我拒绝了临近的死亡,心里想着要死也得等我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后……”
话音未落,零距离的爆炸波便反应天落的意志将她掀飞,握着短剑的右手被炸成碎肉无法再生,天以嘴咬住坠落的短剑。
“可惜啊…我还没怎么来得及表达完全她就先一步逝去了,要是当时我会止血就好了。”
断肢处血涌如泉,虚弱感正一点点袭来,面前景象愈发模糊,那正是她所期望的。
“于我而言,这世界上至高的痛苦莫过于无法再向他人表达我的爱意,那痛苦的本质便是【死亡】。莫名奇妙得到了绝对不死性的我无法抵达死亡,因此我很不满,这代表我永远没机会获得最深沉的幸福了…幸运的是,你诞生了,想必是命运对我心灵赤诚的奖励吧!你持有着杀死我的力量,因此我要被你杀死,去享受那短暂的爱。”
“疯子……”
相同的脸颊,截然不同的表情。
恐惧让天落颤抖,雪仍在下,但在少女不愿伤害谁的心念下,它们都向着天落靠拢,只伤害着那自我厌弃者。
（不想战斗。）
前些时日被截断肢体的疼痛仍旧存在,并未随着缝合的伤口被封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心灵,故天落不希望予以他人同等的伤痛,即使在大脑昏沉的现在她仍本能地遵守内心。
但她的对手显然不这么想,仅仅喘息了片刻,天便再次迎面而来,眼见对方已踏入雪域,天落慌乱中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少女迷惘时,
“给我滚开啊啊啊啊——”
视野中一个紫色光点急遽变大,紫色能量凝聚作长枪隔空爆射而出,在半途为雪花切割作两截,冲势不减,跨越数里距离精准钉入天的双臂将之拖向远方。
匆忙赶到的渊末气喘吁吁,噬在她身旁顿住脚步,血眸为担忧所充斥,倒映出的景象唯有那已脱离常人姿态的少女,天落正在伤害自己,再过不久便会自我毁灭。
“天落…”
“噬!?等等,不要靠近我,我现在很危险…”
渊末和噬和解了?
内心欣喜但也带着恐慌,若在平时天落或许会控制不住地想接近然后抱住对方,但现在她身旁飘满危险的雪花,她只想离对方愈远愈好。
而且噬的到来使内心疼痛加剧,她仍然不解自己究竟有何错误会让噬意图杀死自己。
“…没法和她建立精神联系,得先靠近她才能安抚,那孩子交给你了,噬。”
“嗯,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呵呵。”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收起噬罪,这把武器不应对天落使用。
那雪花危险至极,就连渊末全力投掷而出的魔力长枪都能像切黄油一样轻易切开,要穿越密度极高的雪花阵想必是个挑战,即便如此…
她在微笑。
（那孩子能为了我悲伤到这种程度吗?）
明知不是想这个的场合,噬却相当喜悦。
真是令人内心轻松呢。
轻盈踏地,噬朝天落那边疾驰而去,临行前不忘叮嘱渊末,
“天的祭祀短剑具有斩到就绝对能够赋予生物伤害的能力,最好像中和我的吞噬能力那样和她对抗,别直接以鳞甲进行抵挡。”
“好好管天落,要是那孩子受了什么伤的话饶不了你哦。”
只是为了天落而说出的可爱威胁罢了,噬将之忽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