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姚书辰把陈知好当成了小时候爱玩的纸娃娃。
衣服是换完一套，又一套。
换到后来，店员终于忍不住了，要过来问一句。
“两位是来买衣服的吗？”
这话听着，总感觉是有潜台词的。
姚书辰心想，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我们当然是来买衣服的！不然，难道你以为我们是来找茬的吗？”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店员。
毕竟，他们进店的时候，都穿着校服，自然会让店员觉得他们的消费力不足。
起初，店员以为他们只是进来逛一下便会走掉，所以，就没理他们。
没想到，他们还要试穿。
如果只是试穿一两套，那便也就算了。
可他们居然换完一套，又一套。
店员忍到现在才来干预，已经很给面子了。
“打扰到顾客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们店里有规矩，试穿的次数不能太多的……”
“还有这种规矩？”
其实并没有，是这位店员临时编出来的规矩，目的是为了把他们给劝走。
“是的，让顾客您不高兴，真的是非常抱歉！”
“行，那……”
姚书辰把他觉得不错的衣服都挑了出来，两件连衣裙，五件上衣，三条裙子。
“这几件有没有全新的？没人试穿过的？”
店员见他一副要结账的架势，顿时热情起来，“有的！都有的！”
“这些……应该不需要我再摆回去吧？”
“你放在这边就可以了。”
于是，姚书辰随手把刚才挑出来的衣服搁到了旁边。
陈知好走上来，问：“你不是说，那条短裙很好看的么？怎么不买？”
“我只不过是想看一看你穿上去是什么效果，难不成，你还真好意思穿成这样出门？”
“也是……”
自从穿过短裙之后，陈知好的心理有了一个重大的转变。
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些辣妹，敢在公开的场合，穿得很暴露了。
因为，当你第一次去做某件事，得到的是大家的欣赏，为了能够再次得到大家的欣赏，你就会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
这其中的原理，应该也算是一种正向激励吧？
当然，陈知好的情况要更为特殊一些！
一切皆因她在潜意识里认为，在公开的场合穿短裙，就相当于是在公开的场合干坏事。
对于一个平时非常守规矩的人来说，在公开的场合干坏事？这可不要太刺激！
虽然她嘴上是各种的嫌弃，但心里却相当过瘾。
好像大部分的人类，都喜欢追求刺激，这似乎是一种天性。
凡是能够带来的刺激感的事物，便很容易会引发人类强烈的兴趣。
正因如此，人类才需要恐惧。
恐惧其实属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可以有效防止人类因过分追求刺激而受到伤害。
比方说，恐高症。
站得高高的，刺不刺激？
当然刺激啦！
不过，恐高症状严重的人，是很难去追求这种刺激的。
类似的自我保护机制，别的生物也有。
下面说点人类所特有的。
譬如，刑法。
人类之所以不敢随意犯罪，是因为对刑法产生了恐惧。
不过，和恐高症不一样的是，刑法带给人类的恐惧，并不属于生理上的恐惧，而是理智上的恐惧。
生理上的恐惧，人类通常难以克服，但理智上的恐惧，却相对容易被人类所克服。
若要问如何分辨？只需要知道恐惧的来源。
如果恐惧的来源是自己，那就是生理上的恐惧。
言归正传。
陈知好心里是想穿裙子的，为什么她之前不敢穿呢？
因为，她之前受到了恐惧的制约。
这种恐惧的主要来源，不是自己，所以，这属于理智上的恐惧。
她害怕的是，别人的指责，所以，她才不敢穿的。
那么，现在的她，还会对此感到恐惧吗？
显然不会。
自从她前面穿过一次裙子之后，不仅没有受到别人的指责，反而得到了许多人的欣赏，她对此事的恐惧感便越来越小了。
本来，在穿上短裙之前，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恐惧的。
但是，这种恐惧感，会随着她穿裙子的次数，逐渐消失。
偏偏今天她一连试穿了好几条裙子，不管她穿上哪条裙子，都没有人会说她是变态。
大家都对她投以欣赏的目光。
一旦心中的恐惧感完全消失，那她便可以放飞自我了。
由于之前穿那条短裙，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刺激感，令她觉得十分过瘾，然后又没有人指责她，甚至还被夸好看，所以，她心里还是挺想买下这条短裙的。
直到姚书辰说，你还真好意思穿成这样出门？
她才知道要收敛一下。
到了这时，恐惧感便又来了。
可是，这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瞧她念念不忘地看着那条裙子，就像是在游戏里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心里很想马上拥有，但一个名为“男朋友”的怪物，却拦住了她。
她怕惹恼这个听着就很可怕的怪物，可是，不直面对方，又似乎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
其实，她完全可以试着听从李彤的指导，如果自己想要什么的话，便试着跟男朋友撒一下娇。
可她光是这么想了一下，便觉得很是羞耻。
——撒娇什么的，我怎么能够？
虽然姚书辰是个人精，但他终究只是凡人，难以探听她的内心。
不过，她想要这条短裙，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你觉得，长辈会喜欢这种漏大腿的裙子吗？”
“……”听他这么说，她更觉得羞耻了。
“默不作声是啥意思？”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嘛？长辈当然是不喜欢的……”
“但是，你喜欢，对吗？”
她鼓起勇气，承认道：“我是挺喜欢的……”
这真的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哇！原来，你这么闷骚的！”
“……”
“我早该想到的，既然你好色，又怎么可能不骚呢？”
“才不是呢！”她争辩道，“我只是喜欢穿给自己看！不是要穿出去！”
“喜欢穿给自己看？”
“对啊！我是想买回去，在家里，在镜子前面，穿给自己看！”
一想到陈知好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她便感到很兴奋。
看来，她也开始“自恋”了。
之所以要加上双引号，大概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把陈知好当作自己。
“只要你别穿出去，买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喂！你之前不是答应说，你的钱是我的？怎么我现在想买什么，还须得经过你的同意？”
“钱是你的，没错！可是，你还是得服从我呀！不是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