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先将虚弱的冷无心送回房间,即使只是运用了天道感知的能力,对她的身体也是很大的负担。
虽然陆云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但她也至少需要修养两天才能恢复过来,这段时间就先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宜好了。
陆云来到了观象台的正殿,看到白玥正在翻看手边的资料。当他现身时,白玥开口问道:
“调查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我在天星山脉发现了大量魂归草,他们果然还是没有放弃血炼苍生的计划。当年我虽然毁了血池,但魂海在何处我并没有发现。”
“这次他们应该是打算祭炼那些亡魂以此发动噬魂殒天之法,特别是还有天道之屑扰乱天机,想要找出阵眼那就更难了。”
要知道那可是无数的冤魂,即使是再强大的神魂,若是长期处于阵中也会受到污染。到时候的情况可比渡难那样麻烦多了。
白玥沉思片刻,噬魂殒天之法的情况在师尊的手书中有过记载,她和陆云都知道这个阵法分为魂、识两个阵眼。
魂生识,识养魂,以无尽冤魂和滔天恶念发动阵法,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天道。要想彻底消灭整个阵法,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阵眼。
白玥并没有犹豫太久,她知道破除阵法这件事必须越早越好,于是坚定的说道:
“你带着无心破开天道之屑的屏蔽后,和她一起前往识阵。扰动破除后,我会负责破开魂阵。”
虽然神魂污染难以抵御,但拥有逆转之力的白玥可以不惧污染,确实是最适合处理魂阵的人。
但陆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玥儿不在自己身边,若是真遇上了危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以我的速度破开两处阵眼用时也不会太长。”
白玥看出了陆云眼中的担心,她虽然欢喜,但她并不是什么只会被人保护的弱女子。于是她拒绝道:
“不可,一旦天道之屑的屏蔽被解除,换月教一定会察觉到出了状况。如果不能尽快破开阵法,让他们放出其中的大量冤魂,那就会造成无数百姓的伤亡。”
然后主动拉住了陆云,双方气息相连,一切都暴露在对方眼中。
“况且,我也不是没有底牌。要是真的遇到不能处理的危险的话,不是还有你吗?我的魔尊大人。”
四目相对,白玥眼中绽放着光彩。这是与生俱来的从容与自信,这是属于仙尊白玥的坚定。
见对方态度坚决,陆云也明白不可能再劝,于是改变了策略。
“行吧行吧,我就不劝玥儿了,但还是让我好好检查检查玥儿的“底牌”如何。”
见他又搓着手不正经起来,白玥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人是自己选的,自己除了默默包容还能怎样?而且自己确实需要双修提升实力,只能任他作为了。
就是不知道这坏人最近偷偷摸摸在钻研些什么。
……
两天后,陆云带着彻底恢复的冷无心来到了发现魂归草生长的山谷。
山谷周围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大量的魂归草在其周边出现,而且隐约感觉到其中有空间波动,看样子其中还藏了一处秘境。
陆云先将计划告诉冷无心,然后认真说道:
“接下来的场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过多去看,只要负责感应天道之屑的位置就行。”
见一直不正经的陆都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冷无心点了点头。
陆云拉起她的手遁去身形,向着山谷中央一步步靠近。越是接近冷无心就感觉到此处的天地之势传来一股排斥感,仿佛拒绝外人进入。
陆云察觉此处,将并拢的手掌张开,空间法则凝聚作用于其中。原本找到不入口的秘境顿时浮现。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踏入其中。
陆云和冷无心并没有分开,依旧保持着手拉着手的状态。但冷无心还没有放下心来,就发觉到了这个秘境有些不对。
秘境通常是天然而生的,其中往往作用着各样的法则或力量。但是这个秘境不同,她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压抑。
这时她闻到了血腥味,浓到刺鼻的血腥味。那是一股怎样都压制不住的味道,向着天边眺望,居然还漂浮着片片血云。
冷无心明白为什么陆不让自己多看了,仅仅只是在秘境的外围就是这般光景,核心又该是什么样子?冷无心面若寒霜,冷声说道:
“这就是换月教在干的事吗?果真天理难容!”
“所以他们才应该被彻底铲除啊,接下来要开始深入了,无心你注意感应天道的气息。”
由于天道之屑的干扰,所以找不出阵眼。只能先凭借天道之体的感应找到天道之屑,破开伪装后再设法破阵。
冷无心努力辨别天道气息,陆云顺着她的指引不断改变行进方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高山面前。
冷无心指着高山,对陆云说道:
“我感受到天道的气息就在里面,就在这座山的后面。”
陆云点头示意收到,但脸色却变得阴沉无比。冷无心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座山,而是白骨堆积而成的骨堆。
数以万计的尸骨残骸堆积成山,散发着熏人的恶臭与血腥味。这些尸骸更是各个都不完整,无不是被洞穿手脚,骨骼皆已扭曲变形。
这是换月教的罪孽,是由无数活人被生生折磨致死形成的炼狱,这便是眼前的这座白骨山的由来吗?
冷无心眼底燃起了怒火,她虽然知道换月教罪大恶极,但眼前这般景象,还是让她心底忍不住燃起怒火。
做出这样行径的宗教,不该存在于世!
恰好此时一群黑袍打扮的人又来到此处倾倒尸骨,数具尸骸就这么被他们随手堆砌。
其中一名领头的男人对着身边的人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哈哈,这些人里面有个男人求我放过他的妻子和孩子,还说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旁边一人回应到:
“笑话,为什么要搭理这群猪猡,区区凡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谈条件。”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答应他之后问出了他妻子和孩子的名字模样,然后当他的面将他们折磨致死,这男人那撕心裂肺的吼叫真是让我永生难忘啊。也只有这样的冤魂才有价值,毕竟这些凡人也就只有这点用处而已。”
旁边几人传来一阵哄笑,似乎此时在他们眼中这些人的生命只是一个笑话。
听到这里的冷无心早已红了双眼,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向陆云确认后得到允许,拔剑杀了出去。
噌!
一点寒芒划落,剑未至但领头的男人却感觉到天旋地转。
好奇怪?为什么我会看到自己的双脚呢?然后他就感觉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敌袭!”
旁边的黑袍人已经注意到了突然杀出的冷无心,明明只有化神修为的女子居然将同样修为的头领秒了?哪怕是偷袭这也太过于干脆利落了。
黑袍人们并没有因为冷无心化神的修为小觑她,毕竟她敢出现在这里那就必然有所依仗,于是剩下几人纷纷结阵对应对。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无比。
只是瞬间,冷无心就感觉到自己被对方的阵法锁定了。可笑的是做出了这般行径的换月教居然还运用的是天道法则之力结阵。
这就是天道无情吗?力量没有对错,但使用力量的人有善恶之分,天道孕育出万物时又是否想过自己赐予众生的力量会被这样滥用呢?
冷无心目光冰冷,沉声低语道:“你们可以死了!”
话落,她一剑劈出,剑光锋锐势不可挡。那些黑袍人周身的法则变得不受控制,最后甚至直接反噬他们自身!
没有发生任何爆炸或者轰鸣,只有一道星光剑影在骨山前划过,所有黑袍之人都在星光中陨灭。
看着堆积的尸骨,少女的怒意渐渐消散。她收剑入鞘,眼中藏着一丝落寞。
斯人已逝,即使她杀了这些凶手,那些无辜遇难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只留下了这遍地的白骨,一切终将随着时间逐渐湮灭。
陆云出现在她身后,看着陷入沉默的少女,悄悄握紧了她的左手,柔声说道:
“所以我一开始才让你不要看啊,毕竟小无心实在太温柔了,这种画面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少女反驳道: “我才不小,况且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看出少女眼中的坚强,陆云愈发觉得这师徒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性格都那么相像。
“好好好,无心这次做的很棒,这些人全部死有余辜。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更多受害的人出现。”
陆云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但是还是有些不合格哦,差一点就放过漏网之鱼了。”
听到这话,冷无心立刻散发出神识感应,这才发现地上一开始的那具无头尸体消失不见了!
就在陆云说话的同一瞬间,地面出现波动,冷无心脚下破开一个地洞。
那具无头尸体持着血红的匕首向着冷无心杀去,他知道自己绝非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只有挟持这个女孩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他的匕首没有落下,锐利的匕首被陆云两指捏住,陆云甚至没有多看那淬了剧毒的锋刃一眼。
尸体还想要反抗,于是陆云轻轻一抓,那具想要逃离的无头尸就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陆云语气嘲弄的说道:
“分魂之法倒是练的不错,拿来骗一般人还可以。但是嘛,遇上我可就不管用了。”
陆云手中浮现黑光,透露着些许诡异。
“你应该后悔刚才没死的快一点,现在,就让我好好审问审问一下你吧。”
“那些你施加在他人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加倍好好体验的!”
话落,黑光覆盖住他的神魂,这一次,男人的世界真的彻底一黑,只余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经受了多少折磨,他发疯般的哀求道:
“杀了我!杀了我!我什么都交代,求求你,杀了我!”
“好啊,那就把你知道的消息全部说出来。”
男人交代完后,开始等待解脱。
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那个于天空中俯看自己的人依旧带着嘲弄的微笑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对你的承诺算数了?现在,你就在这无尽的时间中好好接受你应有的惩罚吧。”
黑光再次覆盖男人的世界,明明外界只是过去了一瞬,但男人的神魂却感觉过了千百年,被摧残了无数遍之后,他最后终于受不住彻底崩溃。
看着崩解的神魂,陆云面无表情,只是低声自语道:“所以我才说,我可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