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回答：“这里是永夜帝国的魔导师们，用来研究深渊的地方，当时我是以曾直面过深渊的专家顾问的身份加入这边的。”
“研究……深渊？”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永夜帝国的学者们，认为只有彻底了解深渊，才能够获得与其对抗的力量。”
“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深渊，将深渊的力量归于己用。”
顿了顿，伊莎贝拉嘴角泛起讽刺的笑意：“那位末代皇帝陛下，可是个雄心壮志的人，他打算借助深渊和魔女们的力量来实现一统整个大陆的霸业。”
“所以，他们最后失败了？并且自食恶果了？”
“是的，面对着贝丽雅大人的攻势，他们不得不在尚未彻底了解深渊的情况下，举行召唤深渊的仪式。”伊莎贝拉的眼眸仿佛闪亮了起来，“真是可笑，对于深渊一无所知，却傲慢地想要召唤深渊之主的力量。”
“世人只知道永夜的帝都是毁于贝丽雅大人之手，却从未有人想过，即便没有贝丽雅大人，人类也会用无知与傲慢葬送自己。”
望着希雅，伊莎贝拉幽幽道：“这也是为什么，这座旧都之内，明明所有建筑完好无损，却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希雅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
永夜的魔导师们为了对抗毁灭魔女贝丽雅，强行开启了召唤深渊的仪式。
深渊的召唤成功了，但傲慢的人类却不具有控制这份力量的能力，因而整个永夜帝都，那整整三百万人的生命，就成了召唤深渊所支付的祭品与代价。
怪不得时间圣女卡露拉能够在旧都之内布下，这足足能够持续一个世纪之久的时间静止的结界。
那一日残留下来的深渊之力，还有被当做祭品的人们，为这个结界提供了不竭的动力源泉。
闭上眼，希雅仿佛能够想象得到，那一日旧都之中人们的绝望与哀嚎。
深渊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遮蔽了天空，遮蔽了日月，连神明的地上天国都无力庇护它虔诚的子民们。
“人类，不会承认他们的傲慢和无知，永夜的幸存者们掩盖了一切的真相，将所有的责任全部踢给了贝丽雅大人。”
希雅冷笑一声：“说得好听，我不信当初永夜帝国的魔导师们会这么没有脑子，当时他们会启动这个铤而走险的计划，这其中没有你们的推波助澜，我可不信。”
“太聪明的孩子，可不讨人喜欢哦。”伊莎贝拉眯着眼笑着说，“确实，如你所言，阿尔蒂娜悄悄地给那些魔导师们下了心理暗示，这份能力你也应该有所了解，要是永夜帝国的魔导师们心志坚定的话，阿尔蒂娜的私语是没有作用的。”
看似伊莎贝拉的反驳在理，阿尔蒂娜的私语仅仅能够放大人心的黑暗面，若是一个人光明磊落，心中毫无任何阴影，那么便不会起到作用。
但希雅知道，作为凡人，又有谁的心是纯洁无暇的？
“不过强盛无比的永夜帝国，一夜之间的灭亡，倒是让傲慢的人类低下了头颅，他们认清了自己，明白以凡人之躯染指深渊的伟力是如何危险的一件事情。”伊莎贝拉说。
“人类开始放弃利用深渊之力的念头，他们开始发现，神庭的净化之力天生对深渊有着克制的作用，于是因为魔道科技的兴起而没落的神庭，在永夜帝国灭亡之后短短的百余年间，成为了人类世界的最高统治者。”
希雅撇了撇嘴：“这也是我的记忆告诉你的？”
伊莎贝拉一笑：“没错。”
“你和我说这些，和你们现在的状态，还有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心急嘛，这就是说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了。”
伊莎贝拉抓住希雅的手，拉着她往内屋走去，希雅一开始想挣脱的，但看了眼伊莎贝拉，却还是轻叹一声，没有任何动作。
走入内屋之后，是一架螺旋的升降梯，升降梯的面积很小，希雅不得不和伊莎贝拉挤在一起。
如此近的距离，希雅能够从伊莎贝拉身上问道那传来的淡淡的幽香，让希雅有点心跳有些加快的感觉。
“你故意的。”
伊莎贝拉一笑：“哎呀，这倒是不至于。这里一般只有少数几个人会用，没必要用太大的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希雅觉得这一次时间过得有些快。
从电梯下来后，她们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希恩，接下来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要惊讶哦。”
伊莎贝拉打开灯，当光芒洒落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时，希雅的双瞳不由因眼前所见之物而收缩了起来。
整个空间内，并排放置着无数张床，床上躺着的是一位位骨瘦如柴的人类，他们的胸口正微微起伏着，证明他们尚且还是活着的。
在床边，摆放着一些奇怪的仪器，这些仪器正连通着躺着的人类的脑部。
仪器的显示屏上，正不断闪过一些希雅看不懂的信号。
但出于本能的，希雅感觉到了不安与恐慌。
她现在甚至有点害怕去面对真相。
这一切或许可能与自己有关。
联想到阿尔蒂娜和伊莎贝拉之前告诉自己的话语，希雅隐约间猜测到了一种可能，只是她有点无法接受。
过了好久，希雅才勉强开口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她望着伊莎贝拉，似乎是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
伊莎贝拉面色沉了下来，凝望着希雅，慢慢开口说：“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们的实验到底是什么，卡露拉曾告诉过我们，只要借助着人类的肉体，我们就能够摆脱深渊的控制与轮回。”
“阿尔蒂娜的永恒梦境，如同一张编织而开的大网，而永夜旧都之内埋葬着的宝藏就是诱饵，引诱着无数贪婪的冒险者前来，他们通过了外围深渊怪物们的封锁来到了内城区，却无一例外都被阿尔蒂娜的梦境所捕获。
“他们的灵魂永远徘徊在无尽的梦境之中，而他们的肉体则是成为了……”
伊莎贝拉望着那些尚且还活着的人类，目光深邃了起来：“魔女们灵魂的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