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潭中“水鬼”

作者:天空159 更新时间:2024/3/26 16:00:08 字数:6815

时间将近凌晨,入夜渐深。公园里,零零散散的游人渐渐离去,他们中有的是晚饭过后出来遛弯的父母与孩子,有的是闲来无事搓牌下棋的老大爷,还有一些是忙碌了一天终于腾出时间与恋人约会的小情侣,欢闹过后,都随着夜色的来临,淡去了踪迹。

这座原本就不太热闹的小公园再次陷入了往日的沉静。而后,微风徐徐而来,吹散了白日里的喧嚣与嘈杂,涤荡尽人们携来的尘土与烦躁,带着青草与花的芳香抚慰万物。空气中氤氲的水汽似是听到她的呼唤,化身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掉落在疲倦的树叶上,钻进皱巴巴的泛着余热的泥土间,滋润着这片芳泽净土,一只只萤火虫被雨露惊醒,她们提着一盏盏自己精心制作的小灯笼游荡在繁花绿叶之间,为黑夜中迷路的昆虫指引着归家的方向。辛勤演奏了一天的小知了也迎来困意,收起他们的小喇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这样,万物沉寂下来,一同步入香甜的梦境,小小的公园也同她的“宝贝们”沉入梦乡。而后的明天,她又能以一副崭新的模样迎接喜爱她的游人。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的公园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伴夜色而来,潜入寂静无人的公园,打破了原本属于她们的平静。

两个看上去大致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偷偷摸摸地闯入这座公园,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横冲直撞。他们踩坏了周围不少花草,漫无目的地在公园里游荡。

其中一个小男孩问:“你找到地方没有?”

另一个小男孩答:“快了快了,我记得就在这前面。”

两个男孩继续往公园深处走,不过多时,他们便来到公园的一处角落,这里长满了各种杂乱的花草,到处都是掉落的枝丫以及破石头,长时间无人打理,显得十分破败。应该是被公园的管理者废弃许久,早就无人问津。

然而两个男孩却像是捡到宝藏一样激动不已,其中一个更是一马当先,攀上一块岩壁,扒开上面茂密的灌木丛跳到了岩壁的另一边,一段时间没了动静。

正当另一个男孩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跳过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响动:“阿恺,快过来,我找着了,就在这里。”

闻言,名叫阿恺的男孩也不再磨蹭,跟着翻到了岩壁的另一边。

这另一边的场景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杂草丛生的灌木林和一些长得歪歪扭扭的树,唯一不同的是这片场地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三面都被岩壁围了起来,形成一个细颈烧瓶状的环口,出口就在瓶口位置。

微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狭长空间中,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

阿恺竟被10月份的晚风吹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佑,你别说,这地还真挺像样的。”

佑瞥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答到:“那当然,我找的地能不行吗?”他看阿恺左顾右盼的模样,顿时不解道:“不是吧,这你就害怕了。”

“哪有,我要真害怕还大半夜跟你跑这地儿来?”阿恺耸了耸肩,拿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嚯,这才对嘛,跟紧了,过了这地儿就到我说的地方了。”

就这样,佑走在前面,阿恺跟在后面,两人穿过灌木林,从“瓶口”处走了出去。

眼前的场景顿时豁然开朗。一片在夜色下被月光“特别关照”的空地,一汪不大的小水潭横卧在其正中央。月光散在水面上生出了一颗颗灵动的银色小光斑,微风吹拂,水面荡起轻微的波浪,银斑随着微波熠熠生辉,如同一只只会发光的小鱼儿在水波中嬉戏。

潭水四周被水泥和瓷砖砌成的堤岸团团围住,形状规规整整,应该是人为刻意建造的景观湖,然而遍地腐败的枝叶和沾满灰尘的长椅又在向他人诉说着它被荒废的事实。

两个男孩轻易翻过入口处被打上“水深危险,请勿入内”的标签的围栏,来到这处潭水边。

阿恺看着平静中泛着波纹的水面,湖水似乎很深,一眼看不到底。他抬起一只脚,用鞋底轻触水面,漆黑的水面映出阿恺的影子,仿佛在水里也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时在和他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他看着水面中的自己渐渐分了神,直到旁边的佑提醒他:“嘿!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小心被水鬼发现把你拖下去!”

阿恺回过神,笑嘻嘻的说,“少吓唬我,我可不怕什么水鬼。”

“嘿!我告诉你,水里淹死的那个小孩就是在你面前被人发现的。”

被这么一说,阿恺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自觉后腿了几步,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冷静的样子反驳他:“你又怎么知道的?”

“猜的。”佑理直气壮的答到。

“你这家伙!”阿恺愤愤地咬咬牙,也不发作,走过去帮着佑一起整理道具。

但阿恺赖不住寂寞,周围空荡荡的黑,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怵,顺便说点什么也好让他不那么紧张

“我说,这里真的淹死过人?”

佑忙着调试摄像头,被阿恺这么一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也听那些大人讲过吗,就这水里,之前可是淹死过三四个孩子,甚至有个孩子的母亲也跳水里淹死了。”

“就因为经常有孩子溺水,这片池塘不久之后就被人围起来不让进,甚至连这座公园都被人说是沾染了不详之气,很多人从此就不敢再来了。听说以前这里挺受附近居民喜欢的,就因为这件事渐渐冷清了。”

佑讲得津津有味,他是最喜欢听别人说这些牛鬼神蛇的事情,也喜欢到处给别人讲,以此来彰显他的无所不知和勇气可嘉。

“你真在这里面见过水鬼?”阿恺半信半疑地问他。

佑神秘一笑:“当然……是假的。”

随后他就获得阿恺鄙夷的眼神。阿恺不满地说:“切——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在小雪面前表现一下,说自己看见过水鬼,这下自作受了吧,撒的谎还要我帮着你圆。”

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也没想到小雪不相信啊,还非要我拍给她看,我话都说出去了,收回来多尴尬,而且说不定这次我真拍给她看,她高兴了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呢?”见阿恺鄙夷的眼神更深了,佑满脸堆笑地开始给阿恺画起了大饼,“你可是我的好哥们,为哥们的爱情着想,就帮我这一次吧,之后我请你吃一顿好的,想吃什么你说。”

见自己有了好处,阿恺用沉默答应了他。

“你都说了是假的,那怎么拍?”

“真的拍不到我就拍假的呗!”

“哈?”

见阿恺这愣头青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佑赶忙解释到:“我有个叔叔是专门做电脑特效那方面的,只要我们录一段演好的视频,到时候让他帮我们加工一下不就成了。”

阿恺一惊:“你还说你喜欢小雪,这都要开始欺骗她了。”

佑被阿恺过于诚实的表现噎了一嘴,赶忙反驳到:“这算不上欺骗,应该算……啊,应该算善意的谎言——你想,我拍这段视频是想让小雪高兴,小雪高兴了就答应做我女朋友,然后我就娶小雪做老婆,天天对她好,让她幸福,所以我的欺骗是对她好……额,不对,应该是我善意的谎言是为小雪好,不算欺骗。”

一连串的说辞让佑自己都差点信服了,幸好他脸皮厚,不觉得羞愧,但阿恺却被他的理论彻底折服,即使他根本就是被佑狗屁不通的逻辑洗了脑,但也并不妨碍他将其奉为“真理”。

该说不说愣头青就是好忽悠,但正是这份实在让佑相信阿恺,才请他来帮忙,有一个实在的朋友最好不过了。

两人商量好一出精彩的戏码之后,由阿恺担任摄影师,佑担任主人公开启了这段纪录片形式的录影。

先是一阵毫无亮点的开场白,佑介绍着自己和阿恺,然后说明来意,最后进入今天的主题。

佑一本正经的说道:“水鬼是否真的存在?为了揭开真相,今天就由我张廷佑,以及我的哥们王恺来我大家以身试险,抓出隐藏在神秘水域里的恐怖妖怪。”

念完不知道从哪个“真探”节目里抄来的台本,佑拿起准备多时的各种道具来到水潭边。

他先是像模像样地在潭边的泥土里插上两支白布旗,拿出一只水粉笔在白布上画着看不懂的奇怪图案,画好后又从包里取出一小包白纸包裹的白米,撒花一样全部倾撒进了水里面。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碗,悄悄地在碗里倒进红墨水,当做是能驱魔辟邪的“鸡血”,用手沾上一点潭水洒在“鸡血”里,最后将其全部倒在白布旗上,“鸡血”将白布染成血的鲜红,像是沾染了人血的丧服,滴着血色的泪水。

做完这一切,佑十分豪气地将空碗一扔,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样子还真像一个在做法驱邪的道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精神病院晚上忘了关大门,放跑了两位“大思想家”。

“过来点。”佑扯了扯阿恺的裤腿,让他蹲下来,将摄像机的镜头拉近,怼着他的脸和水面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两个男孩纷纷俯身注视着身下的水面,摄像机也将一丝不苟地完整记录下他们的所见所闻。

按照剧本,两人在接下来要装作真的看到水鬼从水里面爬出来的样子,阿恺被吓得仓皇而逃,而佑则临危不乱,直面恐惧,与水鬼来个殊死搏斗,最后战胜水鬼将其封印的传奇故事,简而言之就是假戏假做。

月光下,平静的潭水倒影着两人的面孔,他们装模作样的看着黑漆漆的水面,好似真要从水里看出个东西来。

顷刻之间,一阵大风毫无预兆地吹来,带着落叶的沙沙声和潭水席卷而来的波浪,夜空中原本素静的一轮圆月霎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如同天宫中的玉兔不小心打翻的一碗月光,无数光辉倾泄而下,经过水面的反射绽放出更加绚丽的灵光,耀眼无比。

被突来的强光刺痛了眼睛,两人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下一秒,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在他们的感知中,听不见大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也感受不到一丝空气流动的痕迹,仿佛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又仿佛是他们突然穿越到一片空白的世界,被世界遗忘了存在的一方天地。

也就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是幻非幻,又似梦非梦般的奇妙,还未来得及留念,这份奇幻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他们睁开眼睛之时,经过他们面颊的风再次流动起来,半空中突然被截断的落叶声也再次接续上,唯有那如朝阳般明亮的月色不复存在,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柔和淡漠。

风落了,叶落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不可思议,如同梦一般的景象,却又找不到任何踪迹,只有感觉在告诉他们刚刚的一切绝非虚假。

两人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又都如出一辙地再次看向水面。

这一看可好,诡异的事情再次出现,只见此时水镜中竟凭空多出两个影子。两人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纷纷擦亮了眼睛,再努力看过去,这一次,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一共四个影子,其中两个是他们自己的,那另外两个呢……

似是要回应他们的疑惑,其中一个影子变大了,只见她有着一席长长的头发,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像是在朝着他们笑,然而因为水面荡漾的波纹,那张笑脸被水波扭曲成另一幅模样。

两人心中自是“有鬼”,这张原本应该很漂亮的脸影却在两人的眼里被扭曲幻化成了恶魔的形状,打上了所谓“水鬼”的标签。

假戏假做却碰上“真鬼”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阿恺第一个反应过来,本就在强装胆大的他一下子原形毕露,高喊一声“鬼呀!”,被吓得急忙倒退,身后立马撞到某个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他极度惊恐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片,瞬间就晕倒在地。

佑这时也早已反应过来,他虽然没有像阿恺那样吓得狼狈惨叫,可还是汗毛倒竖,冷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他猛然想起剧本里的设定,随后眼一闭,心一横,举起拳头直愣愣的朝着水面上的影子挥拳而去,没想到腿因为长时间的蹲曲麻木僵硬,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反倒是一头栽进水塘里。

情急之下,他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喊道:“喂!你——”一只娇嫩的手突然抓住自己的臂弯,那只手不大,好像和自己的手差不多,却那么柔软细腻,透着丝丝的冰凉,只可惜力气太小了,拉不住他——

冰凉的冷水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过来,要将他压倒、囚禁,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终于,无情的冷水突破自己的鼻腔跟喉咙的封锁,冲进他的胸腔,他难受得不能自已。不一会,意识就要消散,他难受得想哭,他要死了吗?要被水鬼淹死了,死了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也看不到他的小雪了,怎么会这样,他还不想死啊。

肩膀好沉,有什么在拉着他。啊,对,是那只手,细细的,软软的,和他一样不大的手,从掉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拉着他,不曾放开过。想到这,他更加难受了,她一定是想救他吧,可是却被他拖累着一起掉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害得你掉进水里的,对不起……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拼命的想去握住那只小手。就算是死,如果能陪着她死去,也算不留遗憾了。

当他握住那只温软如玉的小手时,他欣慰的笑了,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

首先是耳边听见窸窣的声音,再是全身传来疲倦的感觉,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依旧是淡漠如水的夜色。

我没有死?

带着些许疑问和庆幸的心情,佑茫然的坐起身,第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好哥们正坐在旁边注视着他。

见他醒过来了,阿恺先是松了口气,而后询问道:“你醒了?还好吧?”

话刚问完,佑就捂着胸口咳咳地呛起来,把囤积在胸腔中的水全部吐了出来,最后才舒缓过一口气。

“还…还好……就是胸口有点难受。”晚风不适时地吹来,打在佑湿漉漉的衣服上,他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还有就是——冷啊!!阿嚏——”

“忍着吧,我也没多余的衣服给你穿了。”

“嗯。”佑点了点头,他看到阿恺身上的衣服是干燥的,并没有浸水,心中默默排除是阿恺救的他,况且阿恺跟他一样是旱鸭子,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我怎么上来的?”

阿恺没回话,用手指了指他身后。

佑转过头,这才看到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多出来的四个人,而且是四个女孩。

不,按照佑他自己的评判标准来说,是三个少女和一个女孩。

其中一个漂亮少女绑着一头清秀雅致的马尾辫,恬静无瑕的面庞中带着几分属于妙龄少女的清纯娇俏,不经意间所散发出的清雅迷人的气质足以让旁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却又畏惧于少女那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她此时正蜷曲着双腿坐在地面上,在她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女。

然而最让佑在意的不是那个席地而坐的美丽少女,也更不是她身边的那两个人,而是此时此刻正被她轻轻抱在怀里的一个女孩,一个看了一眼就让他难以忘记的女孩。

那一头美丽的粉色秀发过于引人注目,即使是因为被水浸湿而湿答答地耷拉在身上,也掩盖不住它的熠熠光彩。几根湿漉漉的发丝调皮地敷在她干净的额头上,温软精致的面容如此的纯净无瑕,似是藏下了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芳草、秋天的暖阳以及冬天的初雪,将世间一切纷繁绚丽的美好,温柔揽括了进来。她轻轻的躺在她的怀中,娇柔的身躯好似承受不住那些艰难,因此被软软地裹挟进一片温柔之中,抚慰掉那些想要偷偷一亲芳泽的污秽。她静静地阖着眼睛,疲劳的神色徘徊在她的脸上,攀上她俏丽的睫毛,给她的睡梦带去纷扰。

她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她周围的万事万物,甚至是此刻温柔怀抱着她的少女都显得黯然失色。

佑呆呆地看着她。

女孩和少女湿透的衣服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女孩晶莹剔透的睫毛微动,她悠悠醒转过来,缓缓睁开一双灵动的眼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那双好看的眼眸就像清晨刚睡醒的彩蝶,慵懒又不失优雅地舒展着自己的小翅膀,里面倒映着一汪清泉,汇集了所有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的甘露。

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好似装满了疑问,她望着面前的少女,问到:“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抱着她的少女眼神里担忧的神色丝毫不减,但她还是在脸上勉强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不舒服的话就靠着再睡一会儿吧,别逞强。”

女孩摇了摇头,微微缩了缩身子,湿漉漉的衣服搭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有点点冷。”

“冷的话就靠过来点嘛,别老是往外拱呀。”少女娇嗔道,紧了紧裹在女孩身上的干净外套,抱着她往自己的怀里“塞”,全然不顾女孩此时害羞的模样。

看着突如其来的温馨场面,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搅她们了。他悄悄地走上前,平日里一向豪迈直爽的他,这时反倒是扭捏踌躇了起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向她们打起了招呼:“那个……你们好啊!——我……我叫张廷佑……这位是我的好哥们,王恺……”

简单的一句自我介绍却被他搞得磕磕绊绊,张廷佑顿感自己糗大了。再一看,面前四个人在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后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现场鸦雀无声,使他更尴尬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自信更是如坠深渊。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同时想在女孩面前留下好印象,佑强装镇定地咳嗽一声,面带微笑的同时微微躬身,行了一个颇显风度的礼仪,真诚地说道:“感谢你们救了我,十分感谢。”

女孩在听完她的道谢后,短短几秒内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几波大反转,先是被突如其来的道谢砸脸的略显惊讶,而后是不知为什么会被道谢的茫然无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怎么回事,表情又瞬间转换成了惊慌失措。

在这之前她一直处于懵懂迷茫的状态,甚至都还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睡着了,又为什么衣服会是湿的。又或许是她的小脑袋瓜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少女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安慰迷的晕头转向。

她连忙挥了挥手表示不是她,“不是我啦,你要谢的话就谢冉……嗯,我姐姐,是她救的你。”女孩说着指了指抱着她的少女。

然而少女却连抬眼看他一眼都不曾有,脸色更是在他说出道谢之后迅速阴沉下来,始终透着的一股出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此刻变得更加明显。她冷冷地说道:“你别搞错了,我要救的是我妹妹,可是她抓你抓得太紧了,没办法,只能顺道把你拖上来了,不然你早就归西了。”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都没想到少女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皆是惊惧地望着她,佑更是呆若木鸡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吭一声,只有女孩略显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轻轻掐了下她的胳膊,向他投来歉意的眼神。

场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六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和心情,但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啃声。

但再怎么相对无言的场景总归要有人或者物来打破。从一开始在旁边一直没发过言的阿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缓缓举起右手,这一举动马上吸引了除开女孩姐姐外的一众人的目光。

阿恺感到受容若惊,吞吞吐吐地说:“啊?!我……我只是想问……附近有厕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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