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地堡楼梯走下去,翠绿色少女进入了一条黑暗潮湿的长廊。靠右手的墙上点亮一盏微弱的灯光,只能堪堪照亮它附近的一小片地域。
建筑物的墙面上反照着惨白的光,吐露出阴森凄冷的视觉。而灯光照不到的长廊深处,在断断续续地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一脚踏在长廊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少女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窒息感。抬眸看去,狭长的走廊中毫无生息,还弥漫着一股腐烂腥臭的气息。不知何处起的阴风蓦地吹过,让她如同被软刃割肉一般难受。
——【心念】,扩——
翠绿色少女合眸,她周身同时漾起一层微弱的气场,尔后又融入地窖阴冷的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附近没有生命气息,坂本,你说的监狱在哪呢?”gumi朝地窖洞口外招招手,初音、高迎翔与坂本新司便鱼贯而入。
坂本在黑暗的环境中找到方向,随手指了指长廊中他们看不到的黑暗:“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翔,这里好黑啊。”初音有些害怕地用手抓紧高迎翔的衣摆,而后者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条长廊的屋子……还要进去吗?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呢?gumi用手指轻轻推动一旁的木门,粗略估算,这里大概有十几个房间。
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冲了!gumi从头上取下发簪,对着门锁一阵输出,手法娴熟的打开木门,顿时携裹着发霉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几人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虽然屋内陈旧得像多年没人进入,但干净的门把手还是出卖了近期到来的访客。 在杂物间般的暗室搜索过后,几人得到了一叠实验报告样式的纸张。
编号:06
性别:女
身高:165cm
体重:50kg
擅长曲种:电声音乐、歌谣曲
擅长节奏:60——140BPM
擅长音域:F3~C5
gumi随意从中抽出一张,里面的内容明显是一个歌手的基本数据报告,而在报告的右上角,是一张歌手的大头贴。
“gumi,这个和在盛典上出现的第二个歌姬好像哦!”初音兴奋地挥舞手中的实验报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难道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这些人造人作为歌姬出道吗?gumi柳眉微颦,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问题。
将这些实验记录拍下照片,几人又来到其他房间。将所有能收集到可以证明对方罪行的证据通通记录下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摸索着前进,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心念】,聚——
翠绿色少女再度合眸,而她的气息在须臾间变得凝练。铁门附近的空气霎时出现扭曲,随后重归寂静。
缓缓睁开眼,gumi向几人重重点头:“里面有数十道生命气息,恐怕这里面就是坂本所说的监狱了,但要怎么进去呢?”
坂本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上一次我是偷偷跟随师父溜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门。”
“要强行突入吗?”高迎翔活动活动手腕,准备暴力破门。
“嘛,你要是想让Miku酱陪你死在这里,可以试试。”gumi一把抓住了金毛的软肋。
“那你又什么办法?就在这里干等吗?”高迎翔没好气地怼回去。
听到对方的质问,gumi脸上露出一个“瞧好吧”的笑容,她在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掏出一个泛着银白色光泽的立方体,然后安在了铁门上。手指在立方体上轻轻一按,它便开始有节奏的发出“嗡嗡”声响。
“这是组织交给我的道具,名叫‘物质吞噬器’,它可以把接触到的物质吸收转化为自己的能量,从而运用这股能量自发移动,寻找附近相同的材质进行吞噬。用来破坏敌人的大型器具再好用不过了。”
gumi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这个道具,就像一位炫耀宝贝的小孩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吞噬器”便吸收了附着的一小片范围,给铁门开了一个小洞。随后它像一个有生命的物体,“爬”到了临近小洞的大门上,继续进行吸收。
“它……没问题吧?”
高迎翔有些担心地看向大门,吞噬器尽职尽责地在门上开了三个洞,但它发出的“嗡嗡”声从蚊子叫的程度已经扩大到了电钻的声音,而它的动作也由平稳的抖动变为癫痫一般的疯狂颤动。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第一次用……”gumi心虚地咽了口吐沫,怎么感觉有种要自爆的倾向呢……
“不对!后退!”感受到立方体内疯狂膨胀的能量,高迎翔的直觉让他猛得变了脸色。
左手搂住Miku的柳腰迅速后退,右手抓住gumi的胳膊将她向后甩出,同时一脚踢在坂本的屁股上,把他踹了出去。而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立方体发出剧烈的轰鸣,在爆炸中化成了碎片。
所幸高迎翔反应及时,除了一些爆炸的碎屑与尘土蹭到了几人身上,他们并未被爆炸波及。
“你这是带了个炸弹吧……”高迎翔一头黑线。
gumi只能报以尴尬地苦笑:“看来还需要改进……哈哈,哈哈哈哈……”
“先别废话了,赶紧躲起来。”不确定里面是否有敌人的战力,高迎翔带几人躲进了刚刚进入的一间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在爆炸的余波过后,几人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倾听数分钟,门外没有出现一点声音,好像刚才他们引发的爆炸并不存在。
“怎么办?我建议先撤退,毕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迎翔提出建议,这个主意也得到了坂本和初音的认同。
如果就此离开,那下一次进入这里就更困难了。想到这,gumi咬咬牙,坚定地回绝了他:“不行,你先带Miku酱和坂本离开吧,我收集完数据就马上离开。”
“不行!gumi,这里太危险了,要走一起走,不然我们也要跟你进去。”初音也同样拒绝了gumi的提案。
“那就跟我一起进去吧,停留一小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gumi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弃。在她看来,有自己和高迎翔的保护,其他两人应该不会有危险。
坚实的大门被立方体炸崩了大半,几人很轻松便穿门而过。进入大门另一侧,眼前的环境变得豁然开朗。
如坂本所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监狱,正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空地,而这片空地的天花板足有八米高,似乎破开房顶就能直通地面。而在空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是样式各异的牢房。
少女们被分批次关在一个个牢房中。她们双目无神,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着新旧不一的伤疤。见到初音几人进入,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有的少女已经死亡,身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而她们的“室友”却熟视无睹,活脱脱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而监狱的尽头,赫然就是坂本提到的焚化炉。此刻正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不知道曾吞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圈养人造歌姬的监狱,也是肆意吞噬她们生命的地狱。
师父……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就算曾经见证过这里的惨剧,坂本新司还是难过的低下了头。亲眼目睹的一切,告诉了他最难以接受的真相。
而平生头一次见到这个世界阴暗不堪一面的初音,
蓦地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怒意。从未有过的,对这个世界的怒意。
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初音对世界的认知。在她纯净无垢的心中,成为歌姬应该是一种美好而快乐的事情。为了见证人们的笑容而歌唱,为了赞颂美好的世界而歌唱,为了心中的愿望而歌唱。这才是歌姬存在的意义,这才是歌唱的真谛。
初音一直生活在一个充满欢声笑语,充满音乐与爱的世界中。姐姐自幼告诉她,人与人之间要相互理解、相互关怀。哥哥从小告诉他,世界上人人平等,要尊重见到的每一个人。
一直以来建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美好的世界像是脱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将污浊混沌、不堪入目的景象赤裸裸的展现在初音面前。
感受到初音情绪的变化,高迎翔紧紧拉住她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过去传。感受到男孩的体温,初音布满阴霾的双眸恢复了几分清明。
“翔……帮帮她们……”娇躯禁不住的颤抖,Miku紧紧抿住下唇,求助似的看向男孩。
“放心吧,会的……但不是现在。”高迎翔将Miku搂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在高迎翔的安抚下,Miku的颤抖逐渐平息下来。
“好,我相信你……”
Miku有些难过地闭上双眼,她也不是不分场合的人,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好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准备撤退。”
gumi将这一切记录下来,招呼众人撤退。只要将搜集到的情报通过组织传达给帝国皇室,帝国的特派员便会立刻出动。
可惜在这个地窖里信号并不能送达,gumi也只能先离开地窖再找时间传递情报。至于那之后的事,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了。她相信,帝国会还这些命运凄惨的人们一个公道。
“我们恐怕……走不了了。”高迎翔松开初音的娇躯,从腰间拔出佩剑,挡在了众人身前。
在破裂的大门旁,一只只犬型机器人鱼贯而入,将四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