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跑向大门,一股莫名的畏惧与抗拒让青绿色少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哐当”一声将乐正绫房间的大门甩过去,她像卸下千斤重担,疲软地倚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
[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总会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奇怪的事端中?虽然这是天依与阿绫的私事,按理说我不该偷听也不该插手……可既然已经牵扯到我,听一下她们的解释,应该也没关系吧?]
内心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初音最终还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完完整整地听完二女对话的所有内容。而越是接近真相,初音就越是心神颤栗。
[为什么阿绫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自欺欺人的话?]
[明明共同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因为如此飘渺虚无的理由,就把对方彻底抛弃?]
[太奇怪了!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不对劲,这肯定不对劲,阿绫不该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与其说阿绫是想要追赶“未来”毅然舍弃过去,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选择这样欺骗天依……]
“阿绫,这是你给我的备用钥匙,还给你。既然你还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哦……好。”
听得室内会话结束,初音连忙站起身,轻手轻脚跑到走廊的窗边假装看月亮。随着大门“咯吱”打开,初音下意识向声源探去,恰好与洛天依忧伤的视线撞个正着。
“天依…晚上好。”虽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但初音还是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晚上好,miku酱。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脸上挤出甜美的笑容,洛天依微微低头,同初音快速错肩而过。待初音回头想要寻求对话时,那道落寞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
“miku,抱歉出现了些变故……下次我再带你来公司玩好不好?今天我有点累了。等下我送你回酒店吧。”
回过神来,乐正绫已经站在初音身后。疲惫地揉揉眼睛,她歉意地垂下了眼睑。
疑惑地看向乐正绫,初音拒绝了护送:“不用了阿绫,酒店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阿绫不去追天依吗?”
听到初音的疑问,乐正绫明显一愣,继而苦笑着摇头:“没有必要,我们已经结束了。”
闻言,初音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阿绫,你真那样想的吗?你和天依明明已经支撑彼此走到今天,为什么能以这种荒唐的理由结束?阿绫自己不觉得难受、可惜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能告诉天依,那可以告诉miku吗?”
紧抿起粉唇,乐正绫眸中闪烁着复杂的色彩:“唔……原来miku把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么……miku,该解释的我已经向天依解释清楚,这边不劳你费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乐正绫平淡的神态让初音格外气愤:“如果像阿绫所说,阿绫只是想要和我去看看所谓开阔的世界,那为什么要和天依分手?”
“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心态已经改变,我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去爱天依。与其留在天依身边让她难过,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的救赎。过于频繁的交流会营造出恋爱的错觉,曾经那只不过是由习惯与信任交杂出的假象而已。”
恼火地攥住礼服裙摆,初音不满地拧紧眉头:“你有问过天依的心意吗?从始至终都是阿绫你在自说自话,明明你就是她最爱的人啊!”
“如果天依真的爱我,那她肯定会理解我的。而且……我并不会丢下天依不管,我和她永远是朋友。”
“这是强词夺理!”初音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乐正绫,眼神像在看陌生人,“阿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微微皱起眉,乐正绫的情绪也焦躁起来:“miku……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没有看到我的全貌。况且我也不认为这是错误。”
“当初和天依许下的约定,其中就有一条囊括过我们的关系。也正因为这点,天依才会在刚才的谈话中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能用自己的主张去约束别人,到此为止吧miku,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对……朋友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心中明白乐正绫的道理漏洞百出,但她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反驳。茫然地张大嘴,一股无名之火憋在胸中无处发泄,如鲠在喉的少女难受地皱起眉。
踏着沉重的步伐,两位少女沉默地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一言不发。在前面领路的红色少女每走出五步就回头看看,确认青绿色少女跟在身后再放心前进。
“阿绫,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那样对天依,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初音又冷不丁丢出一句话。
“miku,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怎么做是我的自由,但我还是劝你别老想些有的没的,早睡吧,晚安。”头也不回地朝初音招招手,乐正绫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绫这个态度!太气人了……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明雪估计还要很久才会回来呢,我去音留她们那边看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事做,在乐正绫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初音溜出房间,准备去组成“三个笨蛋”。
而此时亚北音留和重音蒂特的房间中,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亚北(瓮声瓮气):“恩已断,义当绝!杀。”
重音(夹里夹气):“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闪。”
亚北(皱眉,继而冷笑):“四个八,炸弹!”
重音(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杠!”
亚北(不惊反喜):“侧面虎,将军!”
重音(没所谓的挽起头发):“扛旗,我赢了。”
亚北(大喝):“不可能!现在是我的回合!抽卡……”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呀!”
观战半分钟,忍无可忍的初音举起双拳“砰”地砸在两人头顶,随着少女们“诶呀”的惨叫声,麻将、扑克以及五花八门的桌游纷纷掉落在地,乱成一锅粥。
“miku!干什么啊?我们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诶!”不满地揪住初音的脸蛋,亚北瞬势推倒她。
把初音的双马尾盘成大葱法棍,重音也趴在初音身上:“就是就是!我本来马上就要战胜音留了!”
为向掺杂私货的重音表示友好,亚北朝对方竖起中指:“哈?你在做梦吗?我的师长明明已经将你的军了!”
高高抬起头,重音拿鼻孔回敬对方:“少胡说!你都进入濒死阶段了,我一个炸弹就能收了你!”
“…我说,你们这明显是各玩各的吧?真的是,不理你们了,哼。”两个不靠谱的笨蛋眼看就要打起来,初音无可奈何的准备直接离开。
“别走呀miku,你不是来找我们玩的吗?”手动把重音的发型搓成强风大背头,亚北一脸疑惑。
嫌弃地白了二女一眼,初音一步不停:“我是有事找你们商量,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你们忙吧。”
“别呀别呀,快说嘛,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闻到瓜的味道,重音义无反顾的牺牲流海挣脱亚北的魔爪,把初音挡在了屋里。她那中间被扯得缺一块的大背头,看着多少是有点跳戏。
初音对重音的贫嘴已经见怪不怪,她和这俩人语言是不通的:“说倒是没有问题,但这不仅关系我自己,还关系到我的朋友。所以你们得保证不嘴漏说出去才行。”
“没问题,miku你还不放心我吗?太见外了吧。”
郑重地点头,亚北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
亚北音留没有后视镜,告诉她是铁定没有回头路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急事,下次再说吧。”看着亚北音留似曾相识的动作和话语,初音呆愣两秒,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二女的房间。
“诶!miku!诶——她走掉了,什么鬼啊,这人是来干嘛的?”不解地歪着头,亚北音留满头问号。
抠抠鼻子,重音顺手抹在亚北肩膀上:“不晓得,可能是晚饭吃咸了。”
“蒂——特!你想死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弔样子?”
“看银魂看的。”
…………
[不行,音留那个家伙,一定不靠谱。我还是另寻高明吧。]
无语地走在弘音学园承包的维纳王宫酒店三十九层,想起上次自己的那点私事被伶伦阁传得人尽皆知,初音就恨不能送亚北上太空。
[但我现在又能找谁呢?明雪、凯蒂姐不在,其他人还远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这个时间点翔应该要休息,怎么办好呢……]
在楼道内无助的徘徊着,漫步在南侧房间的走廊内,初音的注意力被一阵悠扬动人的音乐所吸引。循着声源走去,她停在了音乐演奏者的大门前。
[唔…是个很强的音乐人,进去听听音乐换换心情,应该是可以的吧?]
作为伶伦阁的团宠和整天在学园内跑来跑去的小公主,初音想当然的敲响了门铃。音乐暂停,几秒后,大门被打开,一双长长的兔耳朵率先探出来。
“咦?miku妹妹?怎么了嘛?”
“啊,原来是纯白学姐。刚才路过这里,就被您动人的音乐吸引过来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让我进去听听吗?”
[没想到是纯白学姐在演奏,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看出我的困扰,并且帮我解答疑惑的。]
“当然可以,欢迎miku妹妹,请进吧。”
[没想到是miku妹妹,突然就连敬语都用上了,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miku妹妹想听什么呢?”目光在满满当当的乐器室浏览一遍,夏纯白的视线转向初音。
“嗯……只要是纯白学姐的演出,我都可以的。”
装作无所谓的捏捏鼻子,不擅长表演的初音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如果能来点放松的音乐就好了,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听这个有用……当然我不是心情不好,只是碰巧想听而已啦。”
[太刻意啦miku!这种时候就要坦诚一点嘛。]
瞅瞅初音扭捏的模样,夏·绝对捧场·纯·装糊涂·白无奈扶额,继而一脸关心的来到初音身边:“miku妹妹心情不好吗?怎么看上去一脸忧愁呢?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可以和咱说哦。咱一定会全力帮忙的。”
听到夏纯白的承诺,初音瞬间好了。把进门后准备好的话术通通告诉对方,她演都不演了。
“我懂了,这么来看,你这位友人A是个小圣母,友人B活脱脱就是个渣女啊。那么miku,你来找咱是想咨询什么呢?”听完初音对事情的大体描述,夏纯白很快得出结论。
“我想知道日后我应该怎么对待友人B,又该怎么处理AB二人的关系。”
弄懂初音的诉求,夏纯白理理自己的秀发,也理清楚自己的思绪:“miku妹妹,接下来是咱站在你立场上的个人意见,采纳与否全看你自己。”
“对B的话,我的想法是:维持现在的关系。但你已经知道了她的为人,所以凡事都要多个心眼,不要像以前那样相信她。”
初音疑惑地撅起了小嘴:“正常来说,我不该远离她吗?”
伸出手指在初音面前摇摇,夏纯白怜惜地捏起她的小脸:“miku,你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即使你不喜欢一个人,有时也要因为各种缘由维持表面关系。只要对方一厢情愿的陪伴没有实际损害你,咱觉得没必要撕破脸皮。”
勾起食指抵住下巴,夏纯白微微眯起双眸:“至于友人AB之间的关系……我建议你不要随意干涉,这是她们的私事,贸然插手可能会适得其反。”
晃晃小脑袋,初音似乎不能接受这个回答:“可是我想帮助她们和好。她们是因为我才分手的,我不该负起责任来吗?”
“miku,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办法,虽然友人B的话不中听,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确实没错。既然AB都没有寻求帮助,贸然介入他人私生活确非明智的选择。”
夏纯白的立场完全站在初音这边,首要考虑的是把她从复杂的纠葛中捞出来。
[不过这姑娘钻牛角尖的劲可真够足的……]
头疼地抚弄自己的兔耳朵,打量着一脸郑重的初音,夏纯白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明白了,谢谢纯白学姐。”
“嗯……miku,如果你还是不……诶?你接受了?”
兔耳朵呆愣愣地摇晃两下,夏纯白没反应过来。
“嗯嗯,那么纯白学姐,我先回去了。”
朝夏纯白点点头,初音露出释然的笑容,同学姐告别后,她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那孩子……应该不要紧吧?]
目送初音远去,夏纯白在心中暗自嘀咕。她总觉得,初音释然的背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别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