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看向小姨,佩托利亚又重复一遍对方的说辞:“请……外援?”
见爱琳郑重点头,佩托利亚微微睁大双瞳:“这是咱们的家事呀?这么做合适嘛?就算有人愿意帮忙,又有谁能让妈妈改变主意呢?而且如果这么做,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用吗?”
爱琳微微摇头:“非是施压,凯蒂前日病倒,可请将伶伦阁同窗前来探视。顾及礼数,爱莉必会她出来。”
共同生活多年,爱琳自然是能够轻松拿捏爱莉心态的。
经爱琳一点拨,佩托利亚也立刻会意:“对呀!明雪家可是咱们家的世交呢,只要等大家伙来到这里,之后就可以求助她们,让大家想个办法把姐姐救出来!小姨你真聪明!mua~”
虽然佩托利亚平时看上去一直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吉祥物,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如果因为外表把这只小萝莉当傻子,那对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雀跃地跳起在爱琳脸上轻吻一下,佩托利亚转身奔向自己的房间。爱琳抚着被亲吻的脸颊,冷峻的面容上罕见泛起红晕。
…………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伶伦阁会客厅内,青绿色少女正懒洋洋地瘫在躺椅上,一边唱着不知所谓的歌,还一边不断将薯片扔进嘴里。
不满足于一个一个慢慢吃,初音开始双手扔起薯片,随后一口口将嘎嘣脆的零**准接住,她的动作就像马戏团的表演者一样熟练。
或许说,她现在就是在向同伴们表演“绝技”。
从V公司丢脸之后,初音一有功夫就会练自己的准头。重新捡起高迎翔传授的弓道术学习,她现在的瞄准本领提升了一大截。日常生活中,十米内的投资已鲜有失手。
心满意足的填饱小肚子,少女又拿过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快速切换频道。中央空调送来习习凉气,让她舒服地几乎化在沙发上,看上去随时可能极乐升天。
也或许是寄了升天。
“miku,你在干嘛呢?”
“哇啊……!是你们呀,吓死我了,我在摸鱼呢。”
被突然的声音惊吓,初音手一抖把薯片撒了重音满头。见来者是乐呵组合,她才抚着胸口松口气,又心安理得地拿过薯片接着吃。
“啪”的一巴掌拍在初音头上,重音蒂特情绪激动胸脯剧烈起伏:“太过分了!现在可是弘音巡演的收官时刻!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你……”
“蒂特,别巴巴了,出牌。”
“哦?对三吗?呵,有意思……要不起,过。”
看看一旁扎堆打牌的亚北音留、重音蒂特和姚明雪,再瞧瞧霸占着躺椅的初音,言和无奈扶额:“道理我都懂,但现在不该是自由排练时间……啊呜!”
将一把薯片堵进言和嘴里,初音随意地甩甩手,像个慈祥的老奶奶:“嘛,孩子们都累了,就让她们休息一会吧。”
单走一张六,姚明雪轻轻摇头:“现在凯蒂姐不来,咱们连个领队都没有,怎么排练呢?当然,如果两位学姐能带领我们,那排练也不是不行。”
苦笑一声,言和连忙摆手:“别看我,我就是个破玩键盘的,要我来领导,咱们的巡演可能会变成键盘侠的战场。”
四位伶伦阁的学姐,爱丽丝姐妹在家,言和无力担任控场,那剩下的一位……
“没错!正是在下!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么伶伦阁的队长职务就……唔!”
激动地跳起来想要毛遂自荐,可重音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亚北用法棍禁言:“要保证的是巡演顺利完结,不是让巡演完蛋。你还是歇着吧蒂特。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是蒂特了。”
“就是就是,这个蒂特真是太蒂特了。”
“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蒂特的人?简直比蒂特还蒂特啊。”
听着同学们嘲讽的话,重音顿时进入了破防+红温警告的状态:“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明明我是伶伦阁的前辈,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还把我的名字当做贬义词来用!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不满地紧咬着下唇,重音眸中噙满了泪花:“就算是蒂特,偶尔也是会想哭的!蒂特也有不满的时候,蒂特也有悲伤的时候!如果被黑暗与忧伤占据了内心,那蒂特就不是蒂特了啊!你们伤到我的心了!我再也不和你们玩了!如果我再理你们,我、我…我就是蒂特!”
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重音把手牌狠狠摔在桌面上,把牌局掀的稀烂。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只留下众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呆呆地捡起重音的法棍,初音把大葱夹进去,然后大大的咬下一口:“她刚才是不是说了蒂特?”
“先不提那个……我就知道是这样。”
依照记忆仔细将凌乱的牌堆分好,亚北浏览一遍重音稀烂到注定老幺的手牌后,她隔空朝着外面冷冷地喊道:
“蒂特,还蹲在门口偷听?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小伎俩,也不想想这都是谁教给你的。赶紧进来把这局打……输完,否则你以后就是真·蒂特。”
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注视下,重音垂头丧气地挪回会客厅:“对不起,我再也不蒂特了……”
唯一的正常人言和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桥豆麻袋,你们是不是主次颠倒了?不要整活转移注意力啊!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好像是巡演吧?”
摊开双手,亚北朝一脸颓废的重音努努嘴:“阿和你看,蒂特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如果让她来领导我们,那弘音学园的巡演就要变成老太太跳广场舞了。”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言和只能不死心的另辟蹊径:“暂时没有领导的话,我们也可以自由练习各自的独唱部分呀。你们看箬茗和雯雯,到现在还在练功房没出来过。”
张口咬住初音递过来的瓜子,亚北“呸”的一口把瓜子皮吐在了重音身上:“阿和,说真的,咱们师姐妹的个人实力,你难道还信不过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以前的大脑消失,而我们没有能力替代她的人。”
“你想让大家努力的心我们能理解,但努力错了方向可是会事倍功半的。”
不甘心地垂下头,言和焦躁搓手:“那我们就只能等凯蒂回来吗?可老师们说的是她或许会回来,如果她不回来,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言和如此认真的态度让众歌姬收起嬉闹,但没人能给出答案,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满脸通红地接通电话,初音一路小跑着溜向屋外。
诶呀,安静的场合自己突然弄出个大动静,这对小miku来说可太现眼了。虽说某些时段会莫名生出社交悍匪的属性,但说到底miku还是个文静的姑娘。
“大家!关于队长的事,现在有着落了!”一打完电话,初音立刻兴冲冲地推门而入。
言和挑眉:“怎么说?”
“是佩托利亚学姐打来的电话,她邀请我们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呜呜渣渣地挥着小手,能看得出初音心情是真的很好。但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也是真的听不懂。
双手抱在胸前,乐正绫无奈叹气:“miku,你不妨把话说的再含糊一点。”
“嘿嘿,人家太高兴了嘛,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初音开始为她们解释来龙去脉。
听完初音的解释,言和为难地蹙起柳眉:“也就是说……我们要以探病为由把凯蒂和佩托利亚捞出来是么?可听佩托利亚的话,她们的母亲好像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我估计就凭咱们的本事很难办到。”
“那我们总不能把凯蒂姐自己扔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总会有办法的。”梳理好双马尾,初音拉起姚明雪就要出门。
“等一下!还有点事。”一把薅住初音的长马尾,重音拽的她一声惨叫。
委屈地抱着脑袋,miku要哭出来了:“干嘛呀蒂特?好痛的诶!”
重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们这可是去凯蒂家探望,我觉得带点慰问品去比较好。”
甩给重音一个大白眼,亚北音留毫不客气地批判对方:“我们可是伶伦阁的好朋友,只要心意到,就算空着手去凯蒂学姐也不会责怪我们。蒂特你太势利眼了,要反对形式主义。”
“就是就是。”
“蒂特我看不起你,我不要跟你玩了。”
被众歌姬七嘴八舌的群起进攻,眼看重音就要沦为过街老鼠,姚明雪连忙帮她解围:“不要这样啦,虽说蒂特姐天生比较蒂特,但她的初心也是为大家嘛。我也有一个好主意:咱们这是去凯蒂姐家探望,我觉得可以带点慰问品去。”
听完姚明雪的话,亚北音留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好主意!明雪你真是个天才!”
“这才对嘛!比蒂特的主意要好多了。”
“我觉得这个点子可行,蒂特真是个馊主意篓子,怎么好意思说的呀?”
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重音震惊地喃喃自语:“为什么啊?明明是我先想到的啊?为什么你们可以厚脸皮到这种地步啊?今天这病我也不探了,我要在这里跟你们爆了!”
悲愤大叫着朝众人扑去,歌姬们连忙欢笑着逃离现场,只不过她们似乎忘记了某些事。
“我徒弟呢?”“我不道啊。”
轻轻推开屋门,安静的伶伦阁只剩钟离洛和虞琼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有人说,眼前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过去昙花一现却消失不见的光明。
有人说,当下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来近在咫尺却触摸不到的光明。
漆黑森冷的禁闭室中,看不到一线光亮。金发少女强睁着双眸,所见只有比深夜还要阴沉的黑暗。少女竖起耳朵,所闻只有一片死寂般的虚无。
[好黑……好冷……好可怕……[]
少女的视觉与听觉几近失灵,她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种环境中,过往受罚的不堪记忆涌上心头,引得少女心中的黑暗潜移默化间不断膨胀,继而化作粘稠可憎的负面情绪,缓慢占据了她的身心。
不安地蜷缩起娇躯,金发少女紧咬着樱唇,纤指深深陷进臂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家都可以自由追梦,为什么我只是说出真心话就会受此惩罚?]
[明明生在自由民主的时代,为什么只有我们家还是大家长制的作风?]
[我想要和大家一起学习……我想和大家一起进步……我想逃离这个家,伶伦阁才应该是我的真正归宿……]
惊觉般浑身战栗一下,少女惶恐地抬起头,看到入眼的一片迷蒙后,她才放心地重新耷拉下脑袋。
[我是爱丽丝家族的大小姐,是未来爱丽丝家族的继承人,我怎么会诞生如此荒诞的想法……]
[我必须听妈妈的话,成为完美的大小姐,担当起所有人的厚望才行……]
[不能和妈妈吵架……现在就要向妈妈认错,放弃成为歌姬的想法。有错误就要勇于承认,知错就改不是从小就被妈妈教会的吗?]
无助地抱紧双膝,少女无神的双眸中,悄然滑落两行清泪。缩在禁闭室的角落中,她拼命往墙角缩去,直到脊背抵在冰冷墙面,她惊觉自己已再无路可退。
[可是……我好累呀……我不想再伪装了……我根本不是什么乖乖女,我明明是和利亚一样的……]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我的一切都开始乱套了呢?]
头疼……胃也好疼……浑身到处都好痛……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啊……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金发少女却抱着头不停的发抖。犹如溺水一般,少女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将一头秀发扯得凌乱不堪,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好痛苦……好难受……]
[喘不上气来……]
[我不想这样……]
[我已经受够了……]
[怎么办?]
[如何才能彻底解脱?]
[如何才能一了百了?]
[如果能消失就好了……]
[对啊,消失……]
[只要消失,我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些无穷的难题了……]
[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无数次暗示后,金发少女终于鼓足勇气,她咬紧牙关,狠狠将额头撞向墙壁!
“砰!”
“砰!”
“砰!”
[呜……好痛……可是……死不掉……]
黑暗中回荡着令人冒骨悚然的滴答声,头痛地匍匐在地,金发少女低声呜咽着,如丧家之犬的她再也看不出大小姐的样子。
呆滞地望向铁门方向,在心魔的干扰下,大小姐几乎失去站立的力量。她艰难地挪动膝盖,忍着疼痛坚持艰难爬行。
[救救我……]
[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
[我已经受够了……]
[请让我就此解脱吧……]
无力地倚靠在冰冷铁门上,金发大小姐任由屈辱的泪水花了双颊。取下母亲赠送的发簪,她双手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就此永别吧……]
“咔嚓”
就在发簪刺下的瞬间,铁门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久违的阳光透过慢慢扩大的缝隙,一点点倾泄在黑暗的禁闭室,一时间耀的大小姐睁不开眼。
门扉大开,凯蒂的身体也顺势倾倒向外面。随着熟悉的一声惊呼,她软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好温暖……好舒服……]
[这里……是天堂吗?]
朦胧地眯起双眼,恍惚间,她看到了不属于尘世的绝美身影。
“凯蒂姐,我来接你了。”
轻声呢喃着让人心动的话语,青绿色少女温柔地笑着,如天使般降临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