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儿。”白景笑的很亲和,“有的时候,不必强迫自己。”
“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景放下摸着茶糜头发的手,“为什么想要回来?”
“诶..不是因为师姐..”
“可是你也说了,要去看着瑶儿的,才会去凌剑峰,既然说了,就好好看着你师姐,她性格跋扈,难免会树敌。”
“可是师尊..”茶糜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袖子,“我..和师姐不一样,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茶糜睁大了眼睛,她是真的有点慌,连语气都带了些抖动。
“怎么会,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相反,你一直都很完美。”白景向前走了几步,他踩过柔软的土堆,脚步却沉重。
他说,“其实,是我做的不好,瑶儿其实说得对,你们都是涅槃境,而我还是玄境,的确没有能力当你们的师尊,你们拥有光明的未来,这也是为你好,糜儿。”
白景转过身,凝视着对方的眼眸。
他的瞳孔清澈,没有一点杂质,也没有一点情绪起伏,“你师姐加入凌剑峰,与林宵门主兴趣相投,她也的确没有问题。”
“但那些都是师姐啊,和我..没有关系师尊。”
“不。”这个时候,白景摇摇头,他的语气依旧平缓,但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茶糜逐渐僵硬在原地。
“其实糜儿你,我们也是不平等的。”
是的,他与任何徒弟相处,地位都是不平等,过去的时候,一有事情,他白景都是二话不说,努力的去帮她们做到,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们是自己的爱徒。
可当慕容瑶说要走的时候,其实白景就醒悟了不少,有的人,你对她再好,也依旧无法改变什么,自身的实力才是绝对。
但白景,他也想为自己而活。
“师尊..不要闹脾气的啦,其实我..”
“我当然知道你啦,糜儿,你没什么坏心思,说真的,凌剑峰的仕途,远远超过隐士峰,你们在那里,会过得很好。”
茶糜轻轻咬住了嘴唇,粉嫩的唇片上,印出一条凹陷进去的白痕,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凌剑峰,仕途,她只不过是为了白景,铤而走险。
杜绝他身边的任何人,然后占有他。
只是茶糜没想过,师尊之后的反应,超出了她本应该的计划,超出了她内心里的画面。
“好好看着你师姐,别让她惹祸,同时好好磨练修为,争取领悟剑意。”白景的眼眸很平静。
平静到让茶糜差点没忍住。
慕容瑶和她什么关系啊!什么修为剑意,都没关系,她只要白景乖乖的臣服她就足够了。
其余的所有,都无所谓。
而且,一想到白景提及慕容瑶,她的内心就会涌出一阵无名火,直冲天灵盖,都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如此关心她!凭什么?!
她哪里不如那个脾气暴躁,胸小,跋扈,不讲道理的女人?
可茶糜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她紧紧攥着裙角,问道。
“师尊..是希望我在凌剑峰待着吗?”
白景点点头,“借着这个机会也好,林宵门主也是一个很好的师尊,他的本领不低,能教导好你们。”
茶糜迟疑了那么一会儿,她现在知道了,师尊根本就没有让她们回来的打算,既然如此,现在如果强行的去强迫他,相反会取得很不好的效果。
甚至,会让白景厌恶。
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目前妥协,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茶糜只能露出甜蜜可人的微笑,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啦,师尊,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白景朝着茶糜笑了笑,冲着他摆摆手。
“师尊,你准备干嘛去呀。”
“哦,下山买材料,做饭。”说完,白景的身影消失在了台阶之上,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茶糜的笑容消失了。
她眯着眼眶,神色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嘴角不断的念叨。
“明明原来..您下山买材料,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她紧紧咬着牙,将目光对准了隐士峰的山门,她想到现在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得到了白景另外一份偏爱。
或许..让她消失?这样师尊就会重新将那份爱还给她了吧?
茶糜默默地从袖口摸出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眼神狂热。
这是当时白景在她突破了天境,达到涅槃境时,亲自给她淬的剑身,取名为“黑渊”。
去掉了剑鞘,剑身也是通透的亮黑色,她翻转着剑柄,牢牢的抓住,爬上了那道院门的墙壁,这本是她的师门,现在没想到竟要如此偷偷摸摸。
和做贼一样。
茶糜心情烦躁,用力的握着剑柄,爬上了房檐后,她看到了院子里那道雪白的身影,之前在论剑台隔太远还没看清,现在看那个女人穿着如此不合身的衣裳,茶糜更是不爽到了极致。
可哪怕如此,她也不得承认,这个女孩..很惊艳,超凡脱俗的那种惊艳,似乎对任何事都没兴致的那份洒脱,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非要选择隐士峰?
茶糜没有细想,她只知道,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师尊的爱。
只要这个女人消失,她消失了..一切都会重回原状。
她握着剑柄,悄然的移动着步伐,她的身法很好,几乎没有一点点响动,可当她潜伏在了距离莺不过十米的距离时,她忽然的停下了步伐。
身子向下,让砖瓦掩盖住身体。
怎么回事..
茶糜愣了愣,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如此隐藏,只是她想要继续移动的时候,身子不自觉的做出了动作,提醒她远离,不光如此,就连身上的寒毛都不断的竖起,浑身宛如被常年累月堆积的冰川覆盖,冷到了指尖。
她趴在房檐上一动都不敢动。
为什么..
茶糜不懂,为什么她动不了,身体向她的脑子传递起信号。
快点逃走。
逐渐,本是大脑一腔火热的茶糜像是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凉水,冷却下来。
她不懂为什么会感觉到恐惧,但这个女人..肯定不一般。
对方坐姿悠闲随意,似乎是在看一个地方发呆,可自己浑身就和扎着刀子一样,根本无法再继续前进一步。
茶糜咬了咬牙,她的感官敏锐,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修炼人士。
所以,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将黑渊收了回去,转头跳下了房檐。
院子内,莺默默地朝着刚才茶糜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继续发着呆。
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