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看见慕容瑶,白景觉得他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相反的说,其实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慕容瑶能选择更正确的位置,代表她正在进步。
过去的他或许是对慕容瑶有一份特殊的情愫在里面,因为慕容瑶对他有恩,在错综复杂,盘根交错的剑阁中,在所有人轻蔑,不理解的目光当中,她是第一个选择隐士峰,选择自己的人。
但,也仅仅只是从前,她不可能永远是笼中鸟,总有一天得飞翔。
慕容瑶张了张嘴,在良久的沉默中打破了宁静。
“祝贺你找到新徒弟。”
茶糜惊愕的转过头。
白景笑起来,“谢谢。”
慕容瑶本来下意识的想回复一个不客气,但..他说谢谢。
他居然说谢谢?
就像是真正的,很客气的,对待一个局外人。
眼见气氛沉闷下来,茶糜向前走了两步,“师尊,祝贺你有了新徒弟,其实师姐她..”
这一刻,她忽然有那么一丝后悔,她想告诉白景真相,想告诉他实情。
可事已成定局,终归到底,她们还是离开了隐士峰。
这个结果不会变。
慕容瑶的神色有些出神,恍惚之间,她看见白景身边,不是那个面容冷漠的女人,她轻轻咬住嘴唇,在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触动她的回忆。
她知道这份触感从而何来。
原来在剑阁,无论去哪里,甚至是上下的红雀镇,白景的身边,她和茶糜都会陪伴着他,一点又一点的度过细碎的时光,像是一层薄薄流淌的细沙。
白景也曾严厉教导过她,也对她有过温柔似水的情怀。
过往云烟,最终还是消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次排名,我会扳倒玄剑峰,让凌剑峰成为剑阁第三的山门。”她低垂着眼,像是在周围的草木灌丛。
白景点点头,“玄剑峰的弟子也就那些水平,还记得我的教导吗,先学会隐,再找到最佳的时机锋芒毕露。”
这些教导,慕容瑶自然烂熟于心。
她声音沙哑,说了句“好。”
白景参加剑阁排名,或许隐士峰会变得更好,他的目光不在完全关注自己,而是多了一份给其他人。
他找到了新徒儿,自己去了更好的山门。
大家都好好的,只是她没有过的很开心,她甚至更希望,白景见到她,依旧和刚才一样,能够教导,而不是如此的生疏。
她现在穿着华丽,舒适的凌剑峰制服,料子,条线都是纯手艺一点一点的缝纫出来,那比白景和他现任徒弟的衣服要高级多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但就是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不知道。
等到白景和莺离开后,慕容瑶还站在原地,茶糜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少女的后背,上次她给震撼还未曾消退,所以目前,她对于莺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再回头看看慕容瑶,茶糜知道知晓慕容瑶,她全身上下只有嘴是最硬的。
估计也不太好受吧?
“师姐,要不..我去找师尊说说?”
“说什么?回隐士峰?”慕容瑶摇头,“事已至此,已经不必要了。”
“是为了什么?为了师尊?”
“为了白景..?”慕容瑶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为了我自己。”
她家道中落,哪怕进入了剑阁,天赋不错,隐士峰终究与她的理念背道而驰,她总不可能让白景退位,自己去做隐士峰的门主。
她不能一辈子待在隐士峰里,一直当着那只小巧好看的雏鸟。
“那个..师姐呀。”
两个人继续行走在前往御剑峰的路上,茶糜忐忑不安的说了一嘴,“你不怪我吗?”
“什么?”
“就是你和林宵门主的事,还有水花桥的事。”
“怪,只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你也离开了隐士峰,更何况哪怕你不弄出这些事情,我也不会一直留在隐士峰。”
慕容瑶盯着茶糜精致好看的脸,她对茶糜的情感其实挺复杂的,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对于白景有着将近扭曲的恋情,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加入到凌剑峰之后,她才会将怀疑的对象瞄准她的师妹。
她确实不知道当天夜晚让她摔倒的人是谁,她只是结合所有的事情,隐约的做出她的猜测,慕容瑶也没有证据,哪怕茶糜不承认,也没任何办法,只是没想到,对方承认的很痛快。
这..也算是师妹独特的性格。
“你才是..我还以为师妹你会继续演一下,不会这么快的承认。”
“因为和师姐说的一样呀,没有意义,无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被你怀疑的那一刻,这件事情就已经不再是秘密,我不喜欢牵强的继续编制没必要的谎言。”
茶糜嘴角弥漫着酥软的笑意,她弯起好看的眼角,像是邻家的小妹妹一般清纯,只是她说的话却是。
“师姐,哪怕你不怪我,师尊,我也不会那么大方的让给你哦,他..只能是我的,为了他,我可以铤而走险,付出一切。”
“你..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执着?”
为什么会对白景如此的执着?
茶糜展露着笑颜,“那自然是..一直都喜欢着师尊呀。”
是啊,她一直都很喜欢师尊,哪怕是亲密的师姐,她也不愿意分享一点一滴,因为,她一直都喜欢白景,这份喜欢,流淌着一道从过去,到现在的时光。
……
“心情很难受?”
白景刚打了一个哈欠,身边的莺忽然嘀咕了一句,让他差点将哈欠憋回肚子里。
“难受啥?”
“你的前徒弟们。”
“难受倒是没难受,只是有些感慨,出去了几天而已,那个小丫头的眼神坚定了不少,前段时间撞见她,她看我的目光还有几分躲闪。”白景双手扣着后脑勺,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有过后悔吗?”
莺轻轻的问道,白景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从未后悔,与其说,慕容瑶和茶糜出去了,才是我的想法。”
“奇怪的人。”
莺歪着头,她无法理解,大概也是因为她没有感情,所以的确无法理解白景所想的事情。
“有的时候呀,将身边的人推出去,不是什么坏的选择,总不能护着一辈子,茶糜那小丫头的心思也多,会阻碍她的境界,正好打包一起带走。”
虽然莺不能理解白景的话,但似乎,他是在为她们好,哪怕曾有过争锋相对。
“烂好人。”
她对白景的印象标签里,多了一个。
上一个,是做饭很好吃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