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ten by Emery
第一章 复仇
我拎起长剑，狠狠朝恶龙覆盖着漆黑鳞片的躯体砍去，
狭长的鳞片透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异常坚硬。
砰，一记沉闷的声响，崭新的钢剑反震着几乎脱手，鳞片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这种异常的硬度令我吃惊，
侧步转身，改为双手握剑，我用力朝鳞片之间的缝隙刺去。
出乎意料，手中的武器几乎没有遇上丝毫阻碍，轻松刺进恶龙体内，如同扎入水中。
巨龙发出痛苦的嘶吼，锋利的龙爪带着风声朝我挥下，
我惊讶于长剑的锋利，却不敢松懈丝毫，飞快抽出长剑的同时，侧身跳开躲闪，再反手用力刺入下一处缝隙。
蒸汽伴着血沫从伤口喷出。
巨龙覆盖着深色鳞片的头部转向我，
喉部微微震颤，一缕火光在它的口中闪动——龙息，巨龙最恶毒的法术。
这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明亮的火光已经从其口中溢出，散发惊人的温度。
大片金红色的火焰轰然坠落，带起滚烫的气浪，我咬牙，一头冲进烈焰之中。
……
我还活着……
鼻腔里堆积着烧焦的味道，手臂烫出了水泡，头发烧成焦糊状，但我确信我刺中了，巨龙颈部与胸口之间的，巨龙的要害——逆鳞。
龙息的停止就是证明，
恶龙痛苦地尖啸，挣扎着倒在地上，并且用它熔金色的眼瞳盯着我——这个在它看来爬虫一样的生物。
可惜它即将被爬虫打败。
巨龙已经不能释放龙息了，它的行动能力也被降到了最低。
不用再畏惧了，我提起表面微微变色的钢剑，挥下…
……
伴随一记又一记沉闷的声响，恶龙的腹部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猩红伤口，龙血散发着惊人的高温，从伤口处缓缓淌下，大量金色的火焰在血液上跳动——残忍而美丽。
巨龙的声音变成颤抖的低鸣，它巨大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悲哀？
错觉，绝对是错觉，恶龙怎么可能流露出情感，我毫不犹豫地把长剑深深捅入垂死恶龙的躯体。
它最后的生命伴着大量飞溅的鲜血流失殆尽。
几滴暗红顺着面罩的缝隙流到我脸上——滚烫而狰狞。
强烈的晕眩感向我袭来……
——
视野突然一片漆黑。
那是一种似乎可以夺走一切的黑暗。
没有躯体，没有意识，没有灵魂……
什么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喉咙没法发出声音，就连挤出一丝空气的震颤也听不见了……
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甚至感知不到……自我的存在…
自我？存在？
自我是什么，存在是什么？
有什么意义么？
意义？
我…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曾经降临在这片黑暗中。
一切的一切又都连同黑暗消逝殆尽。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剩了…
——
我醒了,眼前的景象让我毛骨悚然。
空无一物——
没错……
恶龙——不见了。
一种极端的情绪霎时像病毒一样在我心中蔓延。
……它逃跑了。
它…或许可以做到……
它可以做到。
它当然可以做到！
它可以拖着它碎裂的躯体飞回龙穴——用它完好的翅膀——不留下任何痕迹。
它沿途洒落的血液会化作火焰和蒸汽——什么都不留下！
巨龙有强大的生命力，它当然有。
它可以再生内脏，长出肌肉，恢复伤口。
它会痊愈，然后……复仇。
巨龙不会忘记，它会带来最致命的复仇……
……
那种令人作呕的情绪又开始躁动。
身体中泛起空洞的感觉，
我虚弱的想跪下。
我用剑撑着向前走……
巨龙消失的位置尚留下一大滩炽热的血液。
血液的中间……
不，不是这样的，颤抖的情绪在我体内膨胀。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腿脚却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
我看到了……
那种情绪疯狂地在血管中膨胀。
那是……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莉——娅——————”
希莉娅……充满活力的希莉娅
希莉娅……浑身血红的希莉娅……
这一点都不像她，
拜托，别…闹了，起来呀……
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和巨龙溅出的血液一起渐渐僵硬。
我看见…她崭新的胸甲的连接处……被恶龙的尖牙……贯穿。
她的胸口乃至脸颊都被鲜血溅满
还有内脏碎块……
我跪在了她身前。
我看见……希莉娅曾经明亮的金色瞳孔，此刻空洞地望向虚无。
恶龙的复仇已至……
用最恶毒的复仇方式。
我双手颤抖地想往常一样揉乱她淡金色的短发。
我想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个梦……
然而，我满手的血红……
此刻我无比清晰地触摸到了我心中那最阴暗的情绪。
它名为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