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ten by Emery
第二章 荒诞之物
巨龙——血火降生
巨龙源于旧世纪，是时代的霸主。
传闻这个种族在世界形成之初的永恒烈火中诞生，大地上无尽的岩浆构筑了其赤红的骨骼，尘埃中漂浮的烈焰连结成了滚烫的肌肉和内脏，最后灌注的大量蒸汽凝成永恒沸腾的血液。
巨龙，烈焰之龙。
巨龙喷吐的烈焰，无法熄灭，若非神明，怎能与其交锋？
那时的巨龙是大陆的王者，没有天敌，没有威胁，永恒存在，永恒成长，它们的生命……没有极限。
那时的人类是最弱小的种族，他们畏惧巨龙，畏惧生命，畏惧世界，他们甚至弱小到向自我低头，他们躲避，他们跪拜，他们供奉，他们视巨龙为神灵，他们视万物为神灵……
浑浊的历史一点一滴向前蠕动，缓缓的……“启蒙”，降临。
贤者莫里在迷惘的自我中取得了“七至恶”，瓦斯缇尼在浩瀚星幕中寻觅到了“凝固的足迹”，诗人卡利纳吟唱起腐败与不朽的旋律……
人类依附于自身存在，互相蚕食，互相粘连，这种如蛆虫一般的行径，却让人类走向伟大。
万物被至恶玷污，星空被剥析得黯淡，旋律混杂恶者的恶意，腐败永恒，不朽风逝。
但就算人类暴露出了他们罪恶的本性，也依旧不敢亵渎那些永恒的存在。
直到——
漫漫神圣终结在……巨龙卡拉奥赞的死亡，
卡拉奥赞，逐日之龙。
无知巨龙的永恒生命被太阳灼烧成金色的灰烬，散落人间——旧世纪称其为“卡拉奥赞之灰”……
巨龙时代最璀璨的光芒，随卡拉奥赞一起，在赤红色的烈焰中熄灭。
死亡的法则被打破，永恒的物种暴露出它们最致命的弱点——烈焰。
抑制总是对应着放纵。
被长久抑制的人类终于发掘出了疯狂膨胀的欲望——称霸世界的欲望。
……
抗争，开始了。
一个名为“反抗”的时代降临。
一个永恒的故事开始了它的终结……
哪怕巨龙，也不敌疯狂的欲望。
巨龙时代最后的光芒走向黯淡。
屠龙——一个血腥而贪婪的词汇诞生了。
巨龙固然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
虫豸一般的人类为了财富，名望和地位，踏上了虚无缥缈的屠龙之路。
膨胀的欲望胜过一切，人类这个恶心的种族开始为了同一个目的前赴后继，愚昧而堕落。
成功的人踩在巨龙的尸体上，被欲望掌控，堕落成黑翼的恶使。
失败的人飘荡在灼热的空气中，变成最细小的灰色颗粒，散落，沉淀在历史的混沌之中，可悲而可笑。
然而不可阻挡的，巨龙一族凋零了。
因为人类……
人类对巨龙的畏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居于上位者的自大。
一些人渴望拥有这种强大的生物。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但是控制巨龙的方法，比起说是臣服，更像是契约，
唯有恶魔的力量能约束这些伟大的存在——依靠契约书——那些扭动着血红文字的恶魔皮肤，
签下它，巨龙必然会履行契约上所约定的一切。
然而……
可笑的人类，难道以为巨龙会忘记过去？
永恒的生命拥有永恒的记忆，它们，绝对不会遗忘——绝对不会，原谅。
荒诞之人终将被完成契约的巨龙所终结……引火烧身
“诞生于血与火的种族终将在血与火中灭亡…”——《旧日叹息》
但是就像是伪造出来的一样——
从有明确记载的“制衡世纪”开始，巨龙的身影就再也没在史书上出现。
学者伊夏用五年游历“阴翳之地”——相传的巨龙诞生之地，然而没找到任何巨龙存在过的痕迹。
大陆上珍藏甚至信仰着“卡拉奥赞之灰”的各个大型帝国，也传播着那仅仅是普通金粒的流言。
大陆流传最广的关于巨龙的长诗——《血火降生》，被认为是“制衡世纪”之初的几个落魄诗人所杜撰，而并非久远的旧世纪的作品。
何况历史长河漫漫，却没留下关于巨龙外形的任何清晰描述，各地的巨龙形态差异巨大，甚至，就像是把多种野兽的器官拼凑起来的歪曲之作。
不仅仅是巨龙，大部分旧世纪故事中描述的可怕生物全部蒸发了，没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它们就像一阵历史上的绚烂的光尘，带起一片惊鸿，继而隐匿不见，所谓巨龙，大概只是旧世纪人类对于世界具体化的想象。
它们被统称为“幻想种族”。
只存在于抽象幻想中的——荒诞种族。
巨龙被永远地从史书上抹除，渐渐的，只有吟游诗人的故事中，还存在着这些强大永恒的生命。
神话变成了童话，再没有任何学者愿意研究这些巨龙。
一段历史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