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快速的掏遍了自己的口袋。把视线转向忆歌。
“还给我。”男人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平静。
忆歌看着男人的表情，并不像只是普通的生气。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忆歌就算再不识趣也会将东西还回去。
“等等。”忆歌从宽大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了笔记本和笔。不紧不慢的写下了几个字。
但显然对面并没有耐心，几个大步走向忆歌。
“但，这不是你的东西吧。你说还给你，但这上面的照片也不是你啊。”忆歌刚停笔，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已经到了跟前，忆歌面无表情的把证件合上交了出去，男人一把将证件夺了出去。
“说了与你无关。”男人见到忆歌也没有阻拦的样子，夺过之后留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不处理这里真的没问题吗？”忆歌再次对着背影喊道，但语气显得很随意，完全不是想要把人留下的样子。
理所当然的，男人头也没回就离开了。
“好吧，好吧好吧好吧。”忆歌的目的本来就已经达到了。只不过刚才遇到的这件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如果是作为消遣，那可能也有点过火了。
忆歌凝视着面前的尸体。
“呕。。咳咳”他吐了，毫无征兆的吐了，仿佛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尸体的惨状是上一秒出现的。
但是因为忆歌晚上并没有吃东西，所以也只是干呕几下。
“呼。。”忆歌艰难的舒了一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现在身体才出现不适。
也许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分泌吧。
亦或是忆歌对于工作和偏执程度到了能够影响人体感知。
不是，或许不是，或许是？
是好奇吗，对于死亡的好奇？
我不知道。
东方忆歌或许知道。
他知道了。
四次，哦不五次的死亡预知，这股冲动已经让他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的思维思考了。
这可是他出校以来第一次自己面对这些。
当然忆歌在被关在学校之前也做过工作。
谕者并不是出生就能获得能力，13岁时，原本作为新生谕者会得到“代行者”的启示，并获得能力。
在被送到学校关起来之前，忆歌也有四年的经历。但大多都是事故。连在学校的那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在那所学校里的经历。而且受地域影响，能感知到的次数非常有限，有时候一年也没几次。
谕者被“代行者”平均分配在各个地域，以确保大部分情况，为了就是第一时间知道失去肉体的灵魂的信息。
忆歌从来没感受过，接连几次的讯息碰撞，而且在现场的他，甚至感觉到了这种杀意的强度，虽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貌似他沉浸其中。
于是在这份激情消却后，自然会被现实的因素打倒。
忆歌一摇一晃的下了楼，或许这份冲击对于他来说并不小。稍加回味，难以抵御的呕吐欲望又会喷发而出。
忆歌当然回想了。而且想了很多。
在谕者眼里，灵魂是可视的，灵魂有自己生前的意志，但是因为已经在物质层面上不一样了，所以即便是谕者，也无法进行交流，但是可以理解灵魂单方面的话语。
除此之外，谕者可以通过灵魂知晓其过往，只要谕者想的话。但这相当于用一个容器去接纳另一个容器，就好比一个u盘，本身里面就有东西，要是把别的更多的东西塞进去，那是做不到的。谕者可以做到，但是会引起谕者本身的灵魂容不下而在精神层面上死亡，这样一来，谕者的灵魂就成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本人也会变成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灵魂方面愿意突出最重要的部分，谕者便可以知道那部分的内容。
但一般被谕者发现的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也不多，谕者随时携带的笔记本并不是普通的本子，上面的一切都联系着冥府的数据库，一旦将灵魂的编号写上，冥府就会直接将其回收。
要是刚才留他一会就好了。
忆歌明知道各种风险的情况下，依然在某一刻想着这种事。
因为他很想知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刚才可没见你吐。”
说曹操到曹操到。
男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在没有真正知晓男人的身份之前，忆歌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戒。
“既然还在这等着，那刚才就别急着走嘛。”忆歌虽然打趣的说着，但还是自觉的保持了点距离。
男人看了看忆歌退后的动作，微微笑了笑。
“作为公民来说，防范意识不错。”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忆歌苦笑着。
“我下来是为了调查附近有没有刚才那伙人的残余，我有保护人民的义务。”
“那你人还怪好的嘞，但你还是没承认自己警察身份啊。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唬我张口就来的？”
“刚才没怎么见你说话，问题还挺多。”男人无奈的摆摆手。
“你该不会又想说什么和我没关系吧 。”忆歌再次问到。
“不然呢，”男人向着街道方向走去“你已经平安下来了，我也没有呆在这的理由了，虽然你也挺可疑的，但至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后还是给你一句忠告，把刚才的事忘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深色的口罩戴了上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忆歌才勉强确定，至少那个男人应该对自己没想法。要是这一切都是他逢场作戏，只是为了糊弄我也太麻烦了。
忆歌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他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而男人才刚刚进车。
忆歌跑到车前，里面的男人当然也看到了他。
车窗缓慢降下。
“还有什么事？”男人问道。
“额，能不能，，，”忆歌清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离谱。“能不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这话说出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连空气都蚌埠住了。
“？你怕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吧。”男人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刚才都说了保护我的安全，那我现在没地方住，你是不是也要管一管？”忆歌继续借题发挥着。
“你说的对，但我不搞慈善。你要真想可以去附近警察局蹲一会。”
好像也是个办法？
忆歌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但他又立马摇摇头，他的目的可不是单纯为了找个地方住。
“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纠缠，脑子有病就去治。”男人有些无语。
虽然知道自己像是在装疯卖傻，但他也是有最后的方法的。
“那好吧，那我明天就只能去局子里，问问这个李浩军是什么人了。”忆歌故意放满了语速。
他只看到男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从容。
“随你便。”男人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已经死了，去找也没有用，对吗？”
通过一种假说，来刺激对方，这是心里学中套话的方式。
或许在别人眼里忆歌正在这么做。
但并不。
谕者的笔记本，既然连接着冥界的数据库，自然也能读取。只要能知道这个单位生前的信息就可以知道所对应的灵魂和走向。证件上的信息完全足够将目标指向一个个体了。
那个时候的忆歌在将被爆头的人的灵魂编号写上去的同时，也写了这个。
他非常感谢那个越冲动越冷静的自己。
至于笔记本给点信息。
显示了这个名为李浩军的人，他的灵魂已经被回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