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么…烛展不知道该如何去搭话,或者说,大概怎么说都会有披露,那么就不去说。只要不说,就不会产生明明我说了你为什么还不了解我这样的想法。
人是脆弱的,人和人的关系也是脆弱的。他不知道这种脆弱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当怀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当知晓自己注定有不能被他人所探知的东西。
种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生根发芽,一点点的生长起来,哪怕最初只是单纯的有些介意,也会慢慢变成刻意疏远,变成,更加残酷的样子。
烛展知道,也许会发生,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要好的朋友,亲密的人,多么奢侈的东西。烛展,莫名开始有股烦躁在心头了。
我不是你的学生吗?我不是救了大家吗?为什么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从而去怀疑我啊?那我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那我拼尽全力的去迎合你的期待,你的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烛展得不到答案,或者说,他本来就知道答案。
人是复杂的,烛展也是复杂的,他对于世界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对于一些别的东西却过分的执着,那骨子里就存在的古怪的傲慢,隐藏在眼底的歇斯底里。
烛展知道,自己要不是存在遗产,或者说要不是在预言里面,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大概是运气,或者说,自己可以活下去的底气。
能利用的就尽可能的去做,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烛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深夜,月色洒在这片大地上,那绚丽的银河,梦幻般的星海。十分绚丽,十分美好。
但烛展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只是看着,死死地盯着。当知道自己在未来某天一定会发生什么的时候,烛展就会这样,死死地盯着天空,看着那寥寥无几的星星,看看那基本无法窥见全貌的月亮。
烛展最后还是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睡吧。”
一大早。外面就有哄闹的声音,烛展揉了揉眼睛,被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外面的事情大概率与自己无关,病房的门也很好,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会过来把门攻破。
就算破了又能怎么样,烛展洗漱着,眼底还是有些憔悴,但比昨天稍微好一点了。他缓步走到病床边躺下,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闻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门开了,不是像昨天那样被温柔的敲了敲,而是被碰的一脚踹开,几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入,在左胸的永薪勋章显得有些晃眼。
“哟,这不是,烛展烛少爷吗?怎么病恹恹的待在这里啊?”
烛展没有答话,他不认识面前这个人,这个衣着奇怪,一边有袖子一边没有,裤子刚好和左右臂是不一样的,左边有袖子露腿,右边没袖子不露腿。
能看出来是个,时髦的女性。
只是说话腔调像是故意在刁难自己。
“是以为自己很能耐所以不回答我的话是吗?”女子的脸变得狰狞,“不要觉得自己存在预言里面就没有人敢动你了。”
烛展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嘁”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反正你也狂不了多久。跟我走,这不是商量。”
“去哪?”
“哟,烛少爷舍得说话了,我还以为您不会赏奴家这个脸呢~”古怪的强调,让人莫名的反感。
“所以,去哪?”
“呵,议事厅。去看看对你的审判,或者说,裁决。”女性摆了摆手,嘴角带着一丝轻笑。“你最好早点交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要吃够苦头了,才去说那些有的没的。”
“永薪里面,对于违规学生的处罚,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死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完美的解脱方式,你懂我意思吗?”
烛展轻笑一声“那还挺好的,现在就走吧?”
“啧,死小鬼。”女性的眼神重新变得轻蔑“那就让你早点死心好了。”
她转过身,还没朝外面走两步,周围的黑衣壮汉就把烛展控制住了,烛展并没有挣扎,这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烛展并没有在意路上的人的眼神,而是静静的等待着,自己被送往议事厅。
说是议事厅,倒不如说那是骗鬼的说辞。面前这个地方,就好像审判厅一样,那种很古早的审判厅。罪人被待到中间,周围的人围坐一圈,面前有个拍板的家伙,甚至还有记录员一样的人。
拍板的大概是那个老头,形形色色的人,烛展看到了那个莫名就带有很强气势的人。
“烛展,你可知罪?”
可笑,我有什么罪孽?
“你拥有不知名的力量是否要对祖地造成不良影响?”
是啊,我会毁了这里,然后把你的头拿来当酒壶。
可笑。
“你为什么要在这一次释放这样的力量呢?你是有什么企图吗?”
不管那个大胡子怎么问,烛展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只是低着头。
“果然是不怀好意吧?给这么多解释机会都不说话。”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那么多常识都不知道。”
“不会是偷渡进来的吧?那有可能就是潜入进来的家伙。”
“也不好说,万一就是他真的这么想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声音不断传来,周围人的议论,批判,烛展都没有搭理。
“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么这个,你总知道的吧?”
烛展抬起头,看到画面的时候,有点错愕。
那是少年挥出的最后一刀,这一刀劈开了海,劈开了大魂,劈开了魂核,劈开了云雾,露出了月亮,洁白的月光,撒在少年身上,少年那璀璨的金色的竖瞳,在这时闪闪发光,格外明显。
“这是什么……”
“他真的不是人吗?”
“为什么不是人的家伙会出现在祖地啊?为什么他一个玉级可以击杀这么强的大魂啊?空老师都没有中那么多的毒就不行了,为什么他可以啊?”
“怪物!”
“你一定是潜入祖地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今天我看到这么轻松死了一个大魂,那如果未来他在永薪出刀了呢?这伤亡得有多严重?”
“去死啊怪物,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啊?”
刻薄的谩骂声,愈演愈烈。烛展深吸一口气,也没有搭理他们。
“这都不说话啊?”老头边上的男子推了推眼镜“看来总要下点狠药。”
“进来吧,你根本不会想到我们还会有人证。有人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男子的声音带着狂热,带着疯狂。
烛展看着那个门,他所谓人证会走出来的门。
人证出来了,是除了空雪和似芷云以外的,全部的社团人员。烛展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少两个人,有的人眼底带着歉意,谢晗雨和尧雯华,有的人眼底带着恨意,姬玉轩,宁文。
冯雪晴,压根就没看这里。
呵,姬玉轩吗?烛展自嘲的笑了笑,他能看出来,大概是姬玉轩和宁文把人聚在一起了吧?来拉人头。
烛展多少能猜到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亲眼看到,你这个怪物,你一刀斩了那个魂,那个录像,就是我用留影石录的!”姬玉轩眼底带着恨意“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家伙,前面让我们去送死,到最后一刀解决到大魂。”
“你凭什么那么强啊?你根本就不是人,你个怪物,残渣!你到这里就是为了杀掉更多的人,为什么之前我们都没能解决的旧校舍的事情你解决了啊,你肯定是跟魂串通好了!你就是想要毁掉祖地!”
一个罐子,砸在烛展的脸上,让他微微偏了一下,他呆愣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罐子。随着这一下的出现,越来越多的杂物丢在烛展身上,划开他的病服,刺破他的衣服。血液缓缓流下,可砸过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你就是想要害死我们全部人!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救我们!”
“你的怪物!妖魔!滚出这里!”
“你就是该死啊!你怎么还配活着!”
老头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着烛展。
“你承认吗?”
“我承认你妈。”
烛展开口了,眼底闪过一丝疯狂,整体十分平静,甚至是表情。
“给我套上莫须有的帽子,这就是你们正在做的事情,不断地对我进行侮辱,迫使我,压抑我,就连现在!”烛展猛地抓住丢过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黏黏糊糊的手上很不好受“还在对我进行攻击。”
“所以我说,你们是一群废物啊。”烛展的声音变得狂热“你们根本不配啊,不配我动手,你们这样强制逼我有用吗?我只要还在预言里的一天,你们就没有资格动我。是,我就是要毁了这个地方,我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死。你们的命,哪里有你们想象的值钱。”
“你们,什么都不是!”
啪。
烛展被扇了一耳光,他转过头,看着刚才扇自己的冯雪晴。嘴角勾起,眼睛满是浑浊。
“呵姬玉轩还真是你保护的好狗啊?是不是每天都对你摇尾巴,吐舌头啊?”
“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