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空雪很冷静，但手依旧搭在门把手上“我不相信你只是单纯执行那一纸调令。”
“我当然没那么单纯，区区调令，根本就无所谓，只是我现在更看重的是，你没有出去这个事实，你懂我意思吗？”
“我不懂，我只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你可以出去，你当然可以出去。”大汉的动作十分滑稽，他张开双臂，向外扩了扩“你太可以了空老师，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当然，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去那里的途中，万一再次受伤了怎么办？如果再次受伤，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你在威胁我？”空雪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不，我可不敢。”大汉淡笑着摆了摆手“空老师什么人啊，怎么想都不会是我这种货色可以招惹的。”
“但是啊，我也是有准则的，毕竟接到的活，就要干，就像您当初接到的任务一样，不是吗？”
空雪沉默着，随后双手在胸前环抱，看着大汉。
“所以到头来你还是没说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
“聪明如您为什么还要再去强调呢？”大汉笑着“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出去罢了，一直安分的待到你要走掉的哪一天，懂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要问。”
“到底是谁…”
空雪话还没说完，大汉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歪着头死死地盯着她。
“不该问的别问，我说过了吧？女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空雪眯了眯眼，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当然，我只是开玩笑的，空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呢？您说是吧？”大汉摆了摆手，下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空雪深吸一口气，发现问题已经到了她没有办法去干涉的地步了。她不明白，突然的调令也好，禁止自己和学生接触也罢，都在想要掩盖一些东西，尤其是关于烛展的。
她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告诉她，外面都是人，用来监视她的，类似于软禁一样。
她笑了笑，她不认为自己会被这样的家伙难住，如果是全盛状态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恢复，虽然说是在缓慢的变好，但速度还是太慢了，对于现在的空雪来说，根本不够。
现在做不到突破出去，更不要奢求有人会进来给她通风报信，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积蓄力量，手机也好，电视也罢所有能够接触到外界信息的途径，都被隔断了。
空雪，没有办法去挣扎。她现在做不到什么事情。
“为什么那群黑衣大汉不让我们去看空老师啊？”
尧雯华在队尾抱怨着，撅起个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知道，可能伤得真的很严重吧…”
“小云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就是才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
众人没有再说话，因为要说这样的话，不免就要提到烛展，众人现在不是多想要去提及烛展，主要是姬玉轩，姬玉轩在跟其中一个大汉聊过之后，就变成那样了。
面色阴沉，十分愤怒。
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今天去审判厅都是听到姬玉轩说的东西才去的，他们在见到那段影像之后，彻底相信了姬玉轩。
坦白说，烛展并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实实力，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烛展弱小而已，但是烛展身上所出现的东西，他们想都不敢想，甚至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出来的。
排除异己。
仅此而已。
没有人觉得自己做错了，没有人愿意在自己身边安排一个炸弹，还是这种摸不清楚底细，实力瞬间能够爆发自身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炸弹。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接触的。
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背叛，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自己捅一刀。更何况，烛展在本质上也算不上自己人。
这是姬玉轩的想法。
姬玉轩当然知道烛展是个天才，他当然也知道靠着烛展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姬家家主的位置。但这是不能这么去做的。他需要靠着自己的努力，第一次，他可以为了烛展出头，因为是救援队慢了，因为并不清楚出现的魂的强度。
没有人知道，哪怕是看到了现场也没有人知道。还是最后，评定损失等级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哪怕是旧校舍，哪怕是年久失修，也不至于损坏成这样，当时是急着救人，都没有去理，后面想想才觉得不对，什么样的战斗，可以造成一栋楼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哪怕烛展是被打的那个，这种程度，肯定就已经死了。
但是，烛展活着，哪怕是被救回来的，他也还是活着。自己解决不掉的妖，转瞬之间把自己压制住的妖，被他三言两语，随手之间控制住妖丹。
这不可能！
这是不正常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他有想过烛展是妖，也臆想着烛展有可能是魂。但是，没有魂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最起码姬玉轩自己认知的，是做不到的。
但烛展绝不可能是人。
最开始姬玉轩只是这么想的，存在着戒备，并没有公开的张扬去的说，去直接了当的认为，因为没有证据，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当听到似芷云昏迷，醒来之后没有战斗那时的记忆了；听到空雪昏迷了没有再醒过来，联想到战场上的情况，他就已经开始警觉了，但他没有去想，因为不想要去探知，不想发现他是真的。
但是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他在病房，思考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剧烈的呼吸，跌跌撞撞的根本站不稳，手指无意间打到什么东西，原本昏暗的病房亮了起来。
那是最后战斗的影像，跟他自己晕过去的时间刚好吻合，最开始他捏了一把汗，看到空雪被击飞，看到几乎不存在什么战力。但是烛展出现了，纠缠一阵子之后，那烛展被压制之后，他早就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自己确确实实活着回来了。
随后就看到了那一刀，那劈开天地的一刀，劈开了大魂的魂核，劈开了云层，露出皎洁月光的那一刀。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烛展挥出来的一刀。
这是自己录下来的一刀。
这个视角，就是自己昏迷的地方，他记得尤为清晰，甚至海水不断颠簸，录制的影响也随着翻滚一样，他记得，这是整个阵法被翻来覆去的时候。
但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带着留影石，自己没有监控烛展的理由。但是如果说这个石头不是自己的，那会是谁的？除了自己，其他人在影像中多多少少都能看到。所以这个石头应该是自己的。
他也问过医护人员，自己在被救了之后，手里死死攥着的，就是这个石头。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旦说服了自己，一旦找到了理由，给自己洗脑了的话，那么这个概念，这个理念，就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了，没有人可以更改，就算是自己也不会怀疑他的合理性。
观念一旦根深蒂固，那是几代人，数十代人都无法用血去改变掉的。因为他们会自己去修正，去认为他正确，这是一种主观的，无法被事物更改的想法，甚至在遇到符合他观念的事情成功的时候，他还会向你宣扬他的伟大。
他相信，这个影像是自己的。他相信，这个影像里面是真实的；他相信，烛展是一刀劈开那个大魂的；所以，他相信，空雪和似芷云现在的情况，是和烛展有关的。
甚至是烛展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这是烛展自己承认的。
他会让烛展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满是血丝，带着强烈的愤怒。
冯雪晴担心的抓住他的手，贴在他的耳边。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捏着她的手，并没有说话。
所以他会集合社团的人，他知道，本来烛展的风评就不怎么样，更不要说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只会让烛展陷入更加痛苦的地步。既然烛展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那么他也会做出比烛展更绝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能力，就不会是姬家的长子，如果他做不到，就不会被父亲选做成为继承人。哪怕未来空雪可能会原谅烛展，也许会痛恨他，他也会这么去做。
“烛展，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姬玉轩悄声嘀咕着，眼中满是决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