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展走的很顺畅,周围都没有拦住他的人,倒是周围人的眼神,充斥着鄙夷和厌恶。和最开始的处境有点像。
人们会本能的对自己不熟悉,不知道的东西避而远之,甚至对其抱有恶意,这是很正常的现象,烛展并不以为意。只是他还是相对比较在意,在意斩魂司为什么点名选择他。
他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人,他虽然说不是很喜欢争什么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从头到尾就贯彻就去遵守那所谓的规则条例。总会有人想不开,哪怕自己与世无争,但确实会有那样的人过来专门找茬,这个时候,规矩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斩魂司突然叫烛展过去,甚至不是单纯的谈话,是直接让烛展进入斩魂司,哪怕是说给了两个名额,也是有些怪异的,因为往年没有这么早,也不存在提前定死一个人。
但是,事情蹊跷就蹊跷在这里,为什么点名的只有我?甚至,在我被关了禁闭室,还是在这么多天的情况下,斩魂司可能不知道吗?为什么在本该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居然还让我去斩魂司。
难道是,换一个地方处罚吗?如果没有记错,每一次的情况都会有评级,不论是对于魂也好,也是对于参与拔魂的拔魂师也好,这些都是有着明确规定的。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是说在对我的潜在危险程度进行一个评估吗?这样或许可以解释通为什么要先关住我。
但是,如果最开始没有一个评级的话,为什么要直接把我关到这样级别的禁闭室。烛展在走出来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这里很深,光是走楼梯,都走了很久,甚至浑身是汗。
绝对是在地底深处了,多少尺不知道。这种级别的禁闭室,绝对是看管那些特别危险的人的吧?但是如果说这样的禁闭室对于我的危机评定而言都算低的话,那去了斩魂司,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烛展低头沉思着,他得不出来答案。哪怕是说在这里上了接近半年的课,相关知识已经知晓了不少,但是还是大部分的东西猜不透。因为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没有在这里的惯性思维。大部分的思考逻辑还是现世那一套,跟这里格格不入。
“等到斩魂司再说吧。”烛展挠了挠头发。
其实他知道,斩魂司里面肯定是有人知道自己来自现世的,既然如此这里的大部分常识可能就用不到了,虽然是兜兜转转,甚至还在永薪待了许久,但是,最起码自己还是来到了斩魂司。
虽然那块玉已经交还回去了。但是那个令牌…烛展的手死死地攥紧,指甲划破皮肤,深深地刺在肉里,露出点点鲜血。
烛展当然知道,这个是似芷云姐姐的,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令牌,也是她的遗物。像这样的令牌,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虽然不能发出什么消息,但是确实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只要令牌不碎,这个持有令牌的人,就相当于,没有死。但是这样会有一个弊端,就是烛展这种情况,他击杀了原本持有令牌的人,然后拿到了令牌,这样令牌也不会碎,基本上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但这是欺骗,是可耻的,把他人对亲人抱有的希望狠狠踩在脚下的欺骗,是相当恶劣的行为。烛展知道似芷云为什么会去看管理类的书,因为她需要去继承似家,最开始本来只是她姐姐的事情。以似芷云的性子,虽然她很温柔,很惹人疼爱,但是,她出奇的倔强。
认准了什么,不看到真正的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烛展认为她现在努力想要去继承似家,是为了等她姐姐回来,但如果,烛展把这个令牌掏出来给了她,那么她,可能会崩溃的。烛展能想到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是自己并不能一直瞒下去。
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是杀了她姐姐的凶手,她也有权利让自己做任何事情为了她姐姐偿命。
但他需要一个时机,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告诉她这件事情,而不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烛展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坚定。这当然只是一个打算,其实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情,就是依靠斩魂司的关系,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他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丢给养母那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回来看他一眼,没有寄回来过什么东西,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养母一个人撑下来的。
知道她去世。烛展也没有看到过那名为自己父母的人。烛展不能理解,如果说是因为自己死了,父母没有记忆,那他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自己活的好好的,自己问养母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他们死了,但为什么,连养母去世的时候,父母都不回来啊。
如果找到消息,他们死了,烛展会打听坟在哪里,上一柱香,跟他们断绝关系,如果没死,烛展会让他们好好的去跟自己的养母说明情况,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
虽然养母一直告诉他,不要去恨你的父母,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会相遇。但是,本质上,烛展不还是被遗弃了吗?为什么不去怨恨抛弃了他的父母呢?明明他们都可以做出来抛弃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情。还不允许自己怨恨了?
这些问题,烛展并没有问自己的养母,或者说没有来得及问,她就离开了。
斩魂司的关系网很大,烛展一开始就知道了,从第一次遇到魂,烛展就见过现世的斩魂司了,那所谓的特殊机构,一定有自己独特的寻找信息筛选信息的门路,所以,找人的话,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知道会找多久,所以烛展也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毕竟,自己那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更不要说这几年了。
无所谓,自己年轻,自己等得起。
不过,就是有点麻烦,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这东西真的查得出来吗?或者说,这东西可能,不需要正当理由?
自己大概是傻了,烛展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晃了晃。自己就是去找自己的父母,根本不需要什么正当理由啊……
“是那个阵法折磨太强了吗?我现在已经脑瓜子嗡嗡的了,我睡了一觉都顶不太住啊。”
眼睛多少还是有点痛,其他地方都算是好的了。烛展也终于离开了这栋建筑,一个类似于平方的建筑,地下所掩藏的层数,可是比想象的还要多呢。
“说实在的,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如果有机会,高低得把这的人整一下。”
烛展快步走向宿舍,不知道因为什么,最近路上的人确实很少。
到了宿舍,烛展迅速冲向洗漱间,给自己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还有点不太适应啊…”烛展握了握拳,苦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长期的疼痛,为什么不会让我对于疼痛的感觉下降呢,虽然疼痛指数一直没有变,但是有点不太符合逻辑啊…”
烛展摇了摇头,他需要赶快收拾东西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走了,怎么也得在那之前先跟似芷云汇合。烛展挑了挑自己要穿的衣服,烛展衣柜空的可怜,也没有几件要拿的。
突然,自己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
“我,烛展你回来了?”
似芷云吗?烛展擦了擦手,把门打开了。
“呦。”似芷云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往右边微微一侧,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最近去哪了?好久没看到你。”
有点怪,他们没跟她说吗?我是个什么情况?烛展看着似芷云的眼神,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烛展放似芷云进了房间。
“我以为他们会告诉你。”烛展继续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行李箱里。“不过,你带了什么东西啊?不至于完全不用带吧?”
“有个东西叫储物戒指啦。”似芷云的手在姬玉轩面前晃了晃。
“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烛展微微一笑“还是你聪明啊。”
“所以,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似芷云对烛展笑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烛展手上动作一顿,没过多久又继续了。
“没什么,我觉得机智如你,应该多少可以察觉到吧?毕竟,有些东西不用说太多,就可以被大家广泛的接受,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苗头,都能被人抓出来,加以理解,加以扩充,不是吗?”
“你也变成谜语人了吗?”似芷云皱了皱鼻子“我只是想问问而已,不想说就算了。”
“那还真,多谢你的理解啊。我确实不是多想说,所以,麻烦就别再提这个事情了。”
“好吧。”似芷云摊了摊手“收拾好了?准备走吧?”
“恩,那就走吧。”
烛展把箱子合上,把它丢到储物戒指里面,跟着似芷云出去了。
他没有回头,毕竟自己很大概率不会再和这里有任何的关系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