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那个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他们有所顾及“因为觉得你们不会击败这个魂,所以就没做后面的场景,体谅一下啦。撕开空间塑造通道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帮家伙到底是有多么不正经啊……
“现在放心了吧?”
似芷云没有说话,她看着烛展,眼底带着点点询问。
“我能自己走。”烛展摆摆手,他知道似芷云什么意思,她没有直接往下走就是因为自己现在很虚弱——在她眼里。
虽然是事实就是了。
烛展勉强站起,深吸一口气,身上传来阵阵疼痛。
“走吧。”
似芷云打算过来扶着烛展,但是被烛展拒绝了。
“这两个小家伙资质不错”那声音嘟囔着,完全没有被烛展和似芷云发现“看来预言的前半部分是对的,那只能提上日程了。”
“但愿还有时间。”
两人踏入那道空间裂口,周围的事物开始旋转,被赋予上了不同的色彩,似芷云还没什么事情,烛展却感觉十分晕眩。
大脑好似要裂开一样,太阳穴突突的往外跳,强裂的眩晕感好似在把烛展往深渊里拉,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了。
“真的没事吗?”
耳边传来似芷云温柔的声音。
“没事。”烛展强撑着“可能是低血糖什么的吧。”
烛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状态,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那个穿透大脑的耳鸣声。心脏也在不断刺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不断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症状才慢慢恢复了一些。
“我们到了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下了似芷云一跳,她抬起头看向烛展,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烛展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好像有着点点光芒在其中闪烁。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好半天才恢复了视力的烛展看着面前的似芷云有些呆呆的,烛展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怎么了?”
“你怎么愣住了。”
烛展见她有了反应,收回手,看着周围还是不断变换的色彩,绚丽而难以言明的色彩,带着神秘的气息,不断变换着。
“没什么。”
似芷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陷进去了,直到烛展再次出声她才反应过来。
烛展并没有多问,只是还在看着周围的事物,慢慢地,它们不再变换,那股失重感也消失了。
“我们到了”
不出意外的话。
周围发出强烈的光,刺激的二人睁不开眼,眩晕感再次袭来,只不过没有第一次那般强烈。
过了阵子,烛展才敢睁开眼,他拍了拍抓在自己胳膊上的似芷云的手。
一个巨大的石台在两人面前,上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周围有四根巨大的石柱矗立着,系在上面的锁链连接在两人站着的平台上,周围云雾袅绕,天空仿若触手可得。
“这里是……”
似芷云猜测到了什么,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在去寻找建筑上的细节,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烛展当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只是感受着这里徐徐微风,久违的享受着这一丝惬意。自从那天出门被魂追杀之后,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总是很平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似芷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烛展扭头看去,她正摸着其中一根石柱上的花纹,眼中带着敬畏。
“这里是存放斩魂司传承至今的一把魂刀的圣地,也可以叫祖刀圣地。”
祖刀……
哪怕烛展再不了解这里的规则,他也能明白这样的名称有着样的地位和重量。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每个获得进入斩魂司名额的拔魂师都很厉害,他们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是斩魂司最终还是需要评定天资,那就是用魂刀去评定这个人。”
“魂刀不仅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天赋,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品性究竟如何,刻在灵魂上的东西,是怎么掩盖都无法藏得住的。所以这一关也叫问心劫。”
“问心劫……”
烛展看过的武侠小说也有这个概念,只有贯彻自己的道,对自己的行为问心无愧的人,才能安稳度过这一关。
可是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烛展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个矛盾又扭曲的家伙,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虚伪的词句。
他快分不清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真实,自己的情感是否是真的。
“那你先吗?”
烛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
似芷云没有回答烛展这个问题,只是来到了他身边,没再向前一步。
是啊,大家都有心事,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在隐藏着什么,只是不知道严重程度几何罢了,没有人敢赌,赌自己隐藏的事情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看着低头不语的似芷云,烛展淡淡一笑。
总要有人前进,一直僵持着,是不会获得任何东西的,甚至还会失去什么。
“站在这就行了吗?”
烛展站在石台边缘,盯着面前那看不真切的“祖刀”,向似芷云询问着。
“啊,是的。”似芷云点点头。
不知道会被剖析出来什么呢。坦白说,烛展还是有些好奇的。
他站在那里,面前的“祖刀”发出淡淡的光芒,不断变强,强烈的光刺激的烛展快要闭上眼睛,那这一瞬,光芒瞬间内敛,变得深邃,好似开始吸收这周围的光,偶尔显露出点点光泽。
烛展脑海中出现曾经他十分怀念的场景。
他再一次看见那个把他从小拉扯大的女人,看着她熟悉面庞,那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他也笑了,他对着女人笑,张开双臂,好像在展示自己已经长高了,变强壮了。
自己已经长大了。
他不知道当初【宴会】看到的她是不是真的,但烛展已经不在意了,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他一定会笑,一定会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不用为了他哭泣,不必因为担心他而睡不着觉。
女人的模样逐渐远去,熟悉的场景再次浮现,。
那是【宴会】的一切,那是他在里面遇到的所有的人,大部分人看不清面庞,其中的几个,格外的清晰。烛展放下双臂,脊背挺的直立。他只是想告诉他们,他活的好好地,未来也会活着。
他并没有表示自己会继承他们的意志,他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周围不断发生变换,全都是自己在来了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看着自己做的傻事,看着自己幼稚的样子,烛展不禁笑出了声。
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问心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已经不在意了,不论是什么,他都会站在这里承受。
但再之后,周围变成纯白,不再出现什么人,只是留白,只有烛展一个人。
莫名的,一股孤寂涌上心头,怎么样都挥洒不出去。眼泪从烛展眼角留下,他呆滞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我已经一个人很久了吗?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无法止住了。他感到疲惫,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他在角落坐下,显得十分落寞。他抱着左膝,下巴抵在膝盖上。
但是,一个人又怎么样。一个人就不能做事了吗,一个人就不能或者了吗,一个人,就不能活得很好了吗?烛展可能会对孤单的事实感到可惜,但他不会后悔。
当莫名其妙的“如果当时不这样”出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自己被诱导着去思考了。烛展或许会因为自己没有做到而后悔,但不会因为自己明确的选择而后悔。
他也是个相信缘分的人,他不会去强求,或者说争取什么东西,他觉得是他的就是他的,不会被什么人抢走。所以如果什么的,他需要去面对现实,也必须要面对现实,这些逃避现实的想法,换个角度去假设已然发生事情的结局,在他决定正式生活的时候,这些情感,早就被他摒弃了。
不论如何,我会贯彻自己的理念,我会站在我选择的道路上,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退缩。
纯白之间破碎了,像是镜子,像是记忆碎片。
烛展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坚定。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眸子里现在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一般,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一道金色的竖纹。
面前的“祖刀”也变得清晰起来。莹白色的刀身,刀柄上的云纹好似真的一般,透露出缥缈的气息,整把刀透露出古朴,但又锋利的气息。
烛展犹豫了一瞬,他伸出手,握住了刀柄。
感受到一阵刺痛,烛展立马松开了手,查看是否有什么异状。刀柄上的一点点鲜血还没来得及被烛展发现,就被刀给吸收了。
刀身震动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烛展感到大脑一阵刺痛,不由得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祖刀”再次变得看不真切。自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他回头看向似芷云,看到了她眼里的关切和询问。烛展长舒一口气,走到了她边上。
“我结束了,好像没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