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
硬要去做类比的话,就像是在恐怖游戏里面,一直不亮血条并且还在后面一直追着你,试图用一些什么精神攻击来干扰你流程的那种家伙。
这里不是游戏,显然,带来的刺激可比隔着屏幕的强的多。
那个身影一直没动,烛展也没有动。
烛展的精神十分紧绷,他死死地盯着纸窗之上倒映着的影子,但没过多久,那个影子又开始移动起来,似乎是在那个房间里面等待什么,最后,拿过一块类似于布一样的东西,盖在了头上。
到这里,如果烛展还不能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他就可以选择重开人生了。
老式却又显得喜庆的房子,上面贴着“囍”字,那崭新的对联和倒贴的福,门口红漆原木的轿子,绑着带着绣球的红绫。
抛开那本来就刻意彰显出来的,用来烘托整体氛围的背景设计。
就这一点东西,想必就是什么婚礼现场吧。
里面的家伙到底是人是鬼,烛展就不清楚了。灵视无法动用,身体的灵力也是入不敷出,烛展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进入了幻境,还是说周围的特殊布置造就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没有连接电源的, 缺失了一部分正常功能的充电宝。
啊,最多还有点战斗力,能放出来点电弧。
显然自己并没有拿到3c认证,碰到自己的人就会受点伤呢。
烛展让自己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去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或许目前因为什么而触发了一连串的事情,但一定要去冷静,冷静才有机会,不能着急,也不能大意。要保持警惕,但是不能紧绷。
烛展并不会轻易拔刀,观察好时机再出手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可比贸然出手强太多了。
“你要成婚了,不开心吗?”
嘶哑的声音从自己耳边响起,烛展一下僵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有人过来。
“你是谁?”
烛展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还是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冷静。
“怎么,连我黄老头都不认识了?”
嘶哑的声音发出怪笑,十分瘆人。
“也不跟你说这么多,这可是老子好不容易给你说的媒。”
声音突然靠近,仿佛在大脑里面响起。
“你可别给老子整出来幺蛾子,把这事弄黄了。”
声音恶狠狠的,威胁意味十足。
“明白了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烛展一直没有回头,哪怕是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也无法感知到自己身后真的有人,凭借烛展本身的感知能力,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哪怕是之前突如其来的暗杀,都被烛展躲开了。
他握着刀柄,没有出声。
“一点话不说?”声音变得诧异“你平时木讷,傻乎乎的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大喜的日子,你还这么傻……”
“算了算了,既然是老子给你提的事,那我就帮你到底。”声音显得很无奈“真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脚步声和手杖接触到地上的声音响起,缓缓从自己的背后,来到了身侧,最后那个所谓的黄老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容枯瘦,脸部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浑浊的眼神中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心思,瞳孔涣散,甚至和眼白相容,整个眼睛是灰蒙蒙的。
好似行走的活尸。
四肢干瘪,衣服破旧,手杖的尖端处有着黑色的痕迹。虽然看已经不是很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但烛展知道,这个是血迹。
血迹干涸之后经过氧化,会变成暗红色,很接近于黑色,虽然气味很淡,但是烛展还是可以闻得到,那些痕迹所散发出来到的淡淡的铁锈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点点发甜的香气。
“怎么,看哪里愣住了?”
黄老头歪着头,扯动嘴角的皮肤,像是在笑,却显得十分阴森和邪恶。
烛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贸然开口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哪怕是到现在真正看到了面前有这个黄老头,自己的感知里面,身边还是什么都没有的。
这个家伙不是活物?
应该不至于,感知十分玄乎,什么东西飞过来也是可以感知到的,同样都不是活物,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黄老头自己却感知不到,这很古怪。烛龙血脉所带给烛展的增幅,不会受到其他的什么限制,哪怕是无法使用灵视的烛展,他现在的感知也是比其他的人要强很多的。
到现在都无法感知,烛展并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因为屏蔽感知这样强大的事情,是无法在不贴身的情况,不做好足量安排的情况之下做到的。
“楞头子!”黄老头杵着杖,往地上狠狠地敲了两下“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一听是你就一下接受了,你这么木讷的家伙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言语十分气愤,模样十分吓人。说的就是现在教训着烛展的黄老头。
“不管你了。”
黄老头杵着拐杖走了过去,走到那个房门前,敲了敲门。
“娃子,我们来了。”
屋内的身影一震,并没有发出回应,黄老头还在继续敲着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烛展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古怪。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肯定是有人开门,然后继续推动事件的,现在就像是少了一个前置,支线剧情彻底卡住了,无法推动进行下一步一样。
下一瞬,烛展眼睛一花,大脑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闭上眼,低着头,揉了揉眉心,一时半会儿都没缓过神。
刺痛感来的太强,又是突然出现,打了烛展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烛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变得热闹了许多,出现了很多的“人”,他们大多都跟黄老头一样,穿着破旧的,有些烂掉的衣服,模样形似活尸,肌肉干瘪,面容狰狞。
黄老头似乎还在敲门,但是本来只是摆在场景中间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被四个壮汉抬了起来。
这些壮汉,身高接近两米三,胳膊甚至比烛展的大腿都要粗,这些家伙是目前周围的活尸之中,唯一拥有肌肉的,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他们身上的肌肉有着被缝合的痕迹,那浑浊的眼神充斥着死气。甚至那东西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眼睛,而是即将快要腐烂的两个球形肉瘤。
头部有着相当显眼的缝合痕迹,那些线头十分混乱,似乎带着一种烦躁,狂暴的气息。
终于,没过多久,门终于打开了,里面也是个形似活尸的家伙。
和周围的这些明显是用来凑数的家伙不同,这个家伙显然就不是拿来充数糊弄的。它盯着面前的黄老头一会儿,然后头一偏,溃烂的眼球死死盯着烛展,它的头一低,一抬,最后锁定在烛展的脸上。
烛展清楚,这个活尸正在审视自己。按照剧本,或者赋予自己的设定来说,自己今天是来迎娶这户人家的姑娘的。轿子是来迎的,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刚刚开门的那位,穿着十分华丽,像是什么大人物。
“黄老头,你很着急吗?时辰还没到呢?”
“这话说的”黄老头赔笑“张员外,这不是赶巧正好到了吗?”
“正好?”那张院外冷哼一声“你们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吧?当我是傻子,我是要嫁女儿,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娶的!”
它一伸手,指向烛展。
“就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跟你说的完全就不一样,你黄老头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这种把戏了?!”
声音很大,表现的十分愤怒。
“谁说的!”黄老头这回却显得十分义正言辞“要不是你家那女娃子一直在我耳边说叨,我根本不会参与这个事儿。”
“你!”
张员外被气到了,说不出话。
“反正你家女娃也愿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小子架势和你们家也差不多啊,算得上门当户对,你非要摆这个老丈人的架子干什么,又不是和你谈恋爱。”
“可我……”
“就这么定了!”黄老头一摆手“你家丫头呢?”
“等时辰到了再说。”
黄老头耸耸肩,他可不想自讨没趣,反正这一桩事情就是这么成了,也不至于败坏自己在周围的名声。
至于烛展,他回头忘了一眼。就一个毛头小子,不过家境不错,还能被对方千金看上,走了狗屎运罢了,这么木讷的家伙,将来肯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不屑的一笑,在周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张员外也回去了,这次的门倒是没有关严实,而是虚掩着。
烛展现在虽然还是一脸淡然,但是其实已经十分凝重了,他根本感知不到周围的这些家伙,不论是那个张员外,还是那四个缝合的活尸,更不要说周围的那些像是充场面的NPC,他都感知不到。
在他的感知里,周围一直都只有那个放在地上的轿子,和它后面的屋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两个东西。
所以,周围的这些“活尸”,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