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到感知不到,这本身就是非常矛盾的事情,视觉也是感知的一种,如果单纯说因为视觉被欺骗了,那感知所表达的肯定就是正确的,但烛展现在,不敢去假设,假设这些在自己面前表演着什么的家伙真的不存在。
某种程度上,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是非常哲学的一个问题。
你选择用这个方式观测,这个现象是存在的;那么你用另外一种现象去进行观测,这个现象就不存在了。那你能笃定选择哪一个就是正确的吗?
并不能,就跟那个困扰了无数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猫一样,真正的现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说服他人的确切答案。
正如烛展现在的处境,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在真实的地方,自己所见证的,是否就是真实?
无从得知。或许有人会告诉自己答案,但是怎么样也需要自己离开这里,找到这些诡异的地方的主人,或者说从属组织。
烛展不相信这样的东西会是天然形成的。
周围的那些人,姑且算是拥有人形的“活尸”们,正在窃窃私语。
“张员外这是怎么回事?”
“闭门谢客,这不就是不嫁女儿了吗?”
“不能吧,我记得他家千金不是还对这次的婚事很满意吗?”
“而且两家不是说家室都不错吗?对方公子还是个武术世家啊,家里出过两门元帅呢!”
“这么厉害啊?”
“是啊,现在只是有点不太行了,不然也不会看上这偏远地方的张员外的女儿。”
“那张家还真是高攀了啊……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装什么,这样还不赶紧答应,要是我家姑娘能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什么,现在才几点你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不过路程有点远啊,不知道新郎能不能撑住啊……”
路程,什么路程?烛展一直在偷偷听他们讲话,试图了解一些现在的设定,但突然说到走的路程,就让烛展一愣,半时天没有反应过来。
不能是我还要走吧?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场景变换怎么变换呢?和之前一样吗?让我大脑疼一下然后刷新npc开始放送事件?
“是啊是啊,沙漠就不说了,还得走一条很长很长的峡谷,据说那里有无数尸骸啊……”
“怎么说兄弟?什么无数尸骸?”
“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们最多知道一个走很长的路就了不得了,员外说等到办完了请我们周边的农民吃饭,我们就来给张员外壮场面了。”
“简单来说就是要穿过一条峡谷,两侧的山峰很高,之前那还是流放罪犯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两侧的山峰不光高还十分的陡峭,那里有恰好有着不少人在那里居住,时而就会有一个或者说几个失足掉下悬崖的人。”
“所以我说那里有着无数尸骸,据说之前那里还去了一个道长,道长隔了老远,还没过去就哀声一叹,摇着头离开了,说那里怨气太重,自己也无能为力。要知道那个道长的道行,可以说是相当顶尖的了,最开始请他去的时候,都是做好了彻底清除那里危险的想法,结果还是没有成功。”
那家伙越说越起劲,周围慢慢开始聚拢人群。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东西。
人都是这样的,无聊了就会找找乐子,或许是人,或许是事情,反正总是需要一个东西来缓解自己的无聊,在没得选的情况下,哪怕是自己已经印象极其深刻的事情,也会被人们拿来当乐子。
特别是自己所扮演的家伙和这个张员外的女儿的婚事,就被这些人当做茶前饭后的话题,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坏处,毕竟可能对自己了解这些有所帮助。
坦白来说,哪怕是被当做什么话题谈资,烛展都没有多么在意。
只是……
烛展盯着那摇曳着烛火,倒映出来纤纤细影的那个房间,陷入沉思。如果说这里是一处幻境,再说的极端一点,这里是一处梦境,那么一定需要达成什么条件自己才能回到那个最开始看见的洞窟。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根本察觉不到,烛展甚至不觉得时间过去了,这对于烛展来说相当危险,无法正确的判定时间的流逝就不知道似芷云现在等待了多久,当然也不清楚那个所谓的祭典到底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烛展现在必须争锋多秒,但是现在就想剧情线断了一下, 每个人都不说话,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周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一样。但烛展并没有听到周围有人走过来。
剧情怎么触发都没搞懂机制,还急切的希望自己通关获得什么奖励?
这也太急躁了,这样太着急了。
冷静,冷静。烛展深吸一口气,如果现在这个里面的时间流逝比祖地慢的话,那最起码自己还有些时间可以做些事情,不至于被这个故事整。
当然,最开始他也放出豪言,说他要来见识一下这里的怪到底怎么怎么样,但是现在,不至于说放弃了,总得看看这里最后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子的。
保命的手段,就是自己手里的魂刀,他也不确定魂刀能够对这样稀奇古怪的家伙有什么伤害,但是毕竟拿上这把“斩魂”的自己,是现阶段的最强的自己,总归是有点威慑力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烛展对时间没有概念,只是到自己都快在被周围的这些家伙说的东西搞睡着了,终于那个建筑的门发出了声音。一瞬间,这片区域的家伙都站了起来,独留烛展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发呆。
不出意外,走出来的人正式张员外,他显得十分严肃,边上的黄老头也收起了那副嬉笑的嘴脸,整个人变得正经起来。
“吉时已到!”
他们齐声大喊,那四个被缝合起来的大汉躬下身子,单膝跪地,一只手抓着轿子,对着房屋低着头,显得十分虔诚。
烛展这时候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终于要来了,那个藏在纸窗里面的影子,终于要出来了。
“新娘入轿!”
这是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一个随时都要断气的老太太发出来的,但声音很大,这种诡异的反差让烛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房屋内走出一个老妪,她牵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头上盖着盖头,身上穿着大喜的婚服,什么都看不清,姣好的身材哪怕是有些许宽大的婚服也无法遮盖,老妪长得十分瘆人,眼睛和张员外一样,配上张开的大嘴和鼻尖带毛的瘤。
给烛展一种十分邪恶的感觉。
周围本来围着的人快速散开,自发地为老妪和少女留出一条道路,通往轿子的道路,老妪牵着少女走到轿子前,眼神一扫,死死地盯着黄老头。
“怎么,那个毛头小子还没有离开?不符合规矩!”
“哪能啊,萧老太,你也知道这小子的家室,我可没办法对人家说不。”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油嘴滑舌!”
萧老太两眼一瞪,凶悍的气息散发开来。烛展脸色微微一变,但及其迅速地恢复到了先前的表情。
“人小伙子着急看到自己的媳妇,你哪来的什么破规矩。”
黄老头哼了一声,丝毫不理会萧老太对自己的怪罪。
“吉时已到,你现在不把她送上轿子,等到后面晚了,我都不敢想你会被怎么样。”
他大笑两声,那浑浊不堪的眼神居然让烛展看出了一丝不屑,一丝对着萧老太的不屑。
“哼。跟油滑的家伙交通不来!”
萧老太袖口一挥,没有再去理会黄老头。她清楚地很,之前就是有个同行,没有按照正确的时间把新娘送到轿子里,然后过了几天,晚上突然就暴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被人们发现。
萧老太牵着少女,把她带到了轿子,交代了一番相关事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放下帘子,四个大汉缓缓站起,把轿子稳稳的抬起来。烛展还是站在人群里,不过不一样的是,他选择了自己能够看的到他们,但是那些人不怎么能透过这些个人墙看到自己的地方。
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萧老太瞟了一眼。
“走了,别傻站在这里了。”
黄老头来到烛展身边,用手杖敲了敲他的小腿。
“马上就到上路了,反正是你来接的,你就正常带路好了。”
带路?烛展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要走这个流程呢,虽说按照之前的发展,也确实符合新郎来新娘家接亲,但是带路,烛展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在哪?
黄老头看了烛展一阵子,发出一阵怪笑,笑的烛展心里发怵。
“算了,指望不住你这个纨绔,反正你们家想办法掩盖住你之前的行径了,但我可警告你,婚礼没有正式进行完,你不要给我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黄老头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示意烛展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