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颗心脏也是你的研究吗？”
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撑着脑袋趴在一块玻璃容器前，容器内放置的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球，留有几个孔洞。
“是啊，我抛弃了传统心脏的跳动，这种新型心脏无论是耐久还是力量，都远超之前的所有产品，可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居然以违背生物规律给我否决了，说什么一个没有心跳的人太过渗人之类的。”
壮国手中试管中装着三分之一的红色试剂，轻轻吸出一滴放置在分析仪器下进行扫描。
“太好了，实验又进展了一步，你的病况有压制的希望了。”
“谢谢老师，多亏了您，我才能活到今天。”
壮国回过头去，避开张柯的视线。
“但是，还不够，虽然减缓了衰老的速度，但这两年以来，你还是老了几十岁。”
“没关系的，老师，生命不就是这样吗？有的短暂，有的悠久”
“我听说，你最近在进行Ai方面的研究？”
“是的，老师，我认为，Ai从某方面来说和我很像，自出生开始未来的道路便已被决定，没有选择的机会。”
壮国没有反对他的课外话题，看到张柯对其他事情打起兴趣，壮国心中十分欣慰。
两年来他发现，张柯这孩子，虽然看似和常人无异，实则现在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没有灵魂，没有梦想，交给他的任务他就一定会完成，没有任务与课题时便一个人发呆。
只可惜...自己以后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张柯，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实验室的主人了。”
并非是他太过优秀，也并非是自己已无知识可以相授。
“老师？”
“这是上面的要求，他们要把我调到机械部，让我深度交流机体的仿生神经。”
“哦...”
“但，我每周都会回来一次，有什么问题你依旧可以问我，我永远都是你的老师。”
他之所以表现得无所谓，大部分原因来自于药物的副作用。
一年前，虽然找到了抑制病情发作的办法，但却伴有极大的副作用，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冷淡，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回想起来，第一次药物注射成功时，他用水果刀划破自己手臂，看到伤口没有愈合时笑的是多么灿烂，举着手臂在实验室内奔跑，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手臂。
而现在，每次和他说，实验又有了新进展时，他只是简单的恭喜几句，这种治疗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改变，但却不能停止，一旦停下，他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
不治之症，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棘手的存在，古代的艾滋也好，现在的新型衰竭症也罢，人类在不断进步、发展的同时，更强大的魔盒也在被渐渐打开。
就像游戏一样，当你打通了低等级的关卡，就会有更高等级的boss一个个出现，直到彻底通关为止。
次日，壮国离开前去看望张柯，他正抱着从别处拿到的智能书籍观看，看的十分入迷，以至于没有发现壮国的存在。
壮国没有打扰他，独自一人离开了科研基地，坐上了上级派遣来的专车。
“先生，如果在意你的学生的话，您完全可以拒绝掉这次派遣，以您的成就，就算拒绝上面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上车后，戴着墨镜的司机缓缓开口，向壮国提醒道。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课题。”
“我明白了。”
司机没有多说什么，按下面前的按钮，把头盔戴上，躺在车内睡着，通过头盔与车辆融为一体，悬浮起飞朝远方驶去。
后来，壮国每星期一都会回到科研基地，帮助张柯进行技术学习的同时，关注着他的健康。
“后背。”
“是，老师。”
张柯手持小刀，胳膊绕过脖颈在背后轻轻划动，留下一条刮痕。
“嗯，状态良好，没有愈合。”
壮国松了口气，在身体检测板上的最后一行画上勾号。
原本以为，自己离开后他的情况会有所恶化，或者被耽搁，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关心。
“我听说，最近你花到人工智能方面的精力，已经超过了医疗服务。”
“是的老师，ai只需要有能源，就能永存，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
“嗯，这样一来，你的病情治好后，也能有自己喜欢的方向，就可以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再后来，张柯去往科研基地的频率渐渐降低，从一星期一次，到两星期一次，然后一个月一次。
这期间也听说了很多关于张柯的事情，例如他发布的论文，收了自己的学生，甚至完善了自愈因子。
“真不愧是天才...”
他发布的论文几乎全与Ai有关，一开始壮国还以此为豪，但渐渐的，他发现了张柯的异常之处。
“先生，恭喜啊。”
司机在阳台上找到了壮国，递给他一瓶汽水。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你的学生，他申请到了新的研究项目，上面对这一项目十分重视。”
“但那是一场关于Ai的研究。”
壮国的声线有些沮丧，司机不解。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您不是说过，他应该培养自己的爱好，而不是一辈子为了病情奔波吗？”
壮国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
倘若是一开始碰见的他，壮国自然不会担心，但现在的他，在药物的影响下，精神状态并不健康，怕是会走上歪路。
“小李，明天安排一下，带我去新建立的科研基地。”
“是的，先生。”
。。。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对不起，先生，这是所长的规定，任何人不得入内。”
壮国站在新建立的科研基地面前，与面前的少年争持。
“你是张柯的学生对吗？”
“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
壮国愤怒的推开拦路的少年。
“我是他的老师，他的命是我救的，论起辈分，你还应该喊我一声师公呢！”
壮国冲到大门前，愤怒的敲打铁门，铁门缓缓打开，一个头发微白的中年人从内部走出。
“你来了，老师。”
“你...”壮国看着中年人头顶，很是震惊。
“怎么了？”
“你停止服药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已经不需要再服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