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科内莉亚眼中滑过一抹圣光,地上的蛆虫兄弟身上发出嗞嗞声,它们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哀嚎起来,身体冒出白烟.
如果对方的加护真像她猜测的那样,整件事都会偏离正轨,她必须得再确认一番,所以,这两个虫子还有些用处,科内莉亚需要它们活着,但这不代表她会让它们好好活着.
神圣术式逐渐散去,蛆虫们也不再哀嚎,它们被治愈了,只是变得骨瘦嶙峋畸形怪状.
拜隆男爵在颤抖,神圣魔法!虽然看起来相似,但完全不同于信仰魔法,完全游离于人类建立的术法系统之外,独属于神灵的威能!
两只蛆虫没敢站起来,更不敢道谢,大小姐淡漠的眸子告诉它们,她不稀罕,也并没打算就此结束,她只是需要它们暂时活着.
"冒用公爵府第威光,行龌龊之事,该当何罪?"
科内莉亚向莫妮卡质询,她的法学向来不好.
"立碑障其皮,书其罪,囚其魂,每日蜡灼百滴,短者十年,长者百年."
"嗯."
科内莉亚把眼风扫向蛆虫弟弟,审判已经下达.
"大小姐!都是我做的!是我的错!是我狐假虎威,求您不要迁怒我的弟弟!"
里登要疯了,科内莉亚大小姐究竟要做什么!?他不信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世上几乎没有她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情!自己的弟弟是无辜的,他胆子很小,几乎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无论对贵族还是平民,甚至贱民.
"你在教我做事?"
灌顶威压垂下,整个屋子似乎都矮了一截,里登喉咙紧皱口不能言,她果然知道!但她依旧不打算放过任何人!甚至......
"木碑就立在水渠那边吧."
"大小姐,请恕婢子直言,罪人本家是子爵门第,应该用石碑."
科内莉亚闻言,稍稍偏了下头,显得非常可爱,眸子却比刚才还要冷硬.
"什么门第?"
莫妮卡冷汗淋漓.
"是婢子僭越了,罪人没有门第,并非贵族."
所以,抹除蛆虫兄弟家族的事情也拍板了.
拜隆男爵感觉自己一秒钟都坐不住了,'人神'的孙女,美丽的暴君,他不该触碰,不该妄想,他再也不敢了,他甚至想现在就去把那个天赋异禀的行凶者抓来祈求宽恕,他,他不配对她献媚.
端坐在长椅上的小小暴君挑了挑指甲,这是她每完成一件事就会做的小动作.
"至于你"
她看向几乎陷入癫狂的里登.
"去死,并取悦我."
"哈哈哈哈!可笑!我凭什么还要服侍你!你还能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终于,他被愤怒侵袭了脑髓,爆发出惊人的魔力,可刚刚突破大小姐的精神封锁,又被莫妮卡再次镇压下去.
突然被人吼了,科内莉亚惊讶的张了张小嘴,随后用手指点着精致的下巴,思考了一番.
"让'他们'死的痛快些,如何?"
是了,大小姐的本家有一万种方法毁了自己的父母亲族,她仍旧可以选择,自己却没有,里登最终颓丧的将头颅磕到地上,泪流满面.
"如您所愿......"
科内莉亚满意的点了点头,吼了本小姐一句呐,虫子,到了彼岸也能当成吹嘘的资本,所以你的家人并不会死的太舒服,毕竟,交换是需要代价的.
"至于你......"
她瞥向整个人都几乎湿透了的拜隆男爵.
"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
众人散去,科内莉亚单手撑头,又开始欣赏起水晶球来.
里边是莫妮卡为她录下的,莫普兰德的影像,从遇见艾娜到刺杀失败逃入贫民窟,事无巨细.
在这个神灵与魔法确实存在的世界里,科内莉亚不会忽视任何一次'偶然',路过贫民窟时莫名其妙的思念和心悸必有原由.
本来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有问题的不是本小姐,而是你啊,大憨批,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毕竟,你只需要我而已啊,你只需要我就够了呐.
哼哼~就说你翻不出本小姐的手掌心嘛!她开心的抱起水晶球,翻倒在沙发上,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泪眼汪汪的.
她轻轻舔舐着水晶球中的莫普兰德,从他跌落深渊的眉眼,到他不能弯曲的手指.
啊~啊~多么无力,怯懦,却又那么善良,多么自卑,迷茫,却仍在蹒跚,笨拙的难以言表,实在是......太可爱了!
科内莉亚面目潮红,如痴如醉,却突然不知想起什么被搅了心情,收回粉舌耷拉起嘴角.
"可是,你不乖."
她食指抹向水晶球中的艾娜,女孩的影像骤然崩碎.
又轻轻点了点画面中正在和莫普兰德勾肩搭背的杰德.
"该罚......"
-
失败了!他失败了!时间太紧迫,马队后天就会离开,他心急了.
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吧?最后一刀本来是奔着腿部大动脉去的,可是那个家伙比自己体魄更好更有经验,所以及时的将剑鞘挡在了腿前.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恶意满满的想着,这样也好,一刀杀掉反倒便宜了那个人渣,尽管他确实想要直接杀了那个家伙,因为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如果和小说中一样可以断肢重生呢?
这就很卧槽了.
莫普兰德隐藏在南大门贫民窟的一座废屋里,离同行姑娘们的小院不远,这是盗贼工会早就废弃的窝点,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习惯起将垃圾丢在附近,那种酸爽的味道连他们这些在淤泥中长大的人都直呼遭不住.
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逃走,可他不敢靠近南大门,虽然自己平时并不是个显眼的家伙,但现在不同,他被伤到了,被一个军士的长矛抽中肋下,一片淤青,只要掀起衣服就再也不是'嫌疑犯'了,实惨!
而且南门附近虽然乞儿众多,会频繁出入城门的却少之又少,他没钱买衣服大白天的也偷不到,还裹着奇怪的头巾,他绝对会被守门的军士揪出来.
已经临近夕阳西下的时间,夜晚至会让他变得更加可疑,所以莫普兰德别无选择,只能走出破屋想要窥探一番街道的情况,身份那么贵重的人被刺杀,军士们大概已经开始逐个排查房屋了.
街道非常意外的......一如既往?既没有加派的巡逻队,也没有被揪出屋子挨个掀起衣服的贱民.
忽地,他看到一个熟人,正是和他一起埋葬了艾娜的小姑娘,她看起来还不错,虽然略显憔悴,但是眼中没有绝望,这就对了,绝望和叹息永远帮不了你什么,那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被需要的东西.
"啾啾~啾啾~"
莫普兰德并不咋地的口技成功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嘛,或许正是因为不咋地才更容易被注意到也说不定.
"是你!"
女孩机警的看了眼周围,才慢慢踱步到阴影中,把莫普兰德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昨晚的事是你做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莫普兰德被吓的三魂皆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知道了?难道说有人当场就认出他了?
女孩觉得有点好笑,摆了摆手说道.
"我猜的."
毕竟,除了眼前的少年,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去做这件事,听到院里姐妹们兴致勃勃谈论起这件'凶案'时她就隐约有感觉,如今得以确认,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清道不明,却觉得风都变得清朗了一些.
"不,不是我......"
听到少年还在装模做样的否认,女孩翻了个白眼.
"我假装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