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束白色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身边,也让因为她从未曾真正品味过的食物而带来的的刺激中得到了稍许的缓解。她虽然不算必须,但她仍旧在也有些别扭的用力的撕扯,咀嚼着剩下的苹果卷饼。长时间茹毛饮血的用餐方式在她身上留下了足够深的印记。
她注意到原本酒红色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透明,而时间也跳转到了入夜。在设施内部,从未有过白昼与黑夜的区分,墙壁也好,天花板也罢,又亦或是地板,都永恒的发着光芒,除了偶然能看到在路过的人员之中手腕上带着的时钟外,再无能明确得到准确时间的方式,虽然也完全没有必要。
手上的酥皮碎片与油脂还尚未擦去,但苹果卷饼已经全部进入了她的胃袋,用最后的热量温暖着她的肠胃。她有些意犹未尽的允吸着手指头,试图将食物最后的残渣悉数填充进她的胃中。
月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以至于差点咬断尚且还含在口中的指头。再然后,自她诞生以来,她第一次真正看见了夜空。
俩轮一黄一白的月亮高悬在漆黑干净的夜空之上,在东方,这对姐妹被叫做“太阴”与“玉盘”,而在北方,则被命名为“拉娜”与“伊熙尔”,“卢娜”与“卢克斯”则是西方人为其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们还有诸多源自不同神话中的称呼。
在俩道弦月更远处,她还很轻易的找到了那颗“孤星”,在月的映衬下,如同白玉般的星并不显眼。作为夜空中唯一的星,是北部天空中唯一的存在,与相伴而行的月形成鲜明的对比,渺小且孤单。
“启明星”,“伊路因”,“思蒂娜”,操着不同种类的语言的人群用不同的方式称呼着这孤独的天体,在文明已经绵延万年的土地上,这颗孤独的星一直指引着迷途的旅人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在那些混杂无序的记忆中有效的提取到了这些知识与画面,但是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之后唯一的一次真正的,用眼睛看到这片天空,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记忆亦或是灵觉观测到的虚假图景。
真正的,“自然”的世界,并不是人工制造的,冷漠迷宫。
天空的弦月还在高悬,北方的孤星尚且照耀。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退场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在诸位“存在”失去耐心之前,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她礼貌的将已经被吃干净的盛煎饼的白色小瓷盘放回三位少女还拖持的托盘之中。而少女们也非常有默契的分工合作着,一位负责收拾剩下的盘子杯子等杂物,一位负责清理地上不存在的灰尘,而最后一位,则负责与在门外等待已久的二人交接。
“你是打算,把这个小不点当新一位成员培养吗?像柏洛那样?”在她身后,她听见了正义粗犷的声音。
随着大门的关闭,路西法的声音也一同被关在了里面:“██可与芬不同,她俩区别太大了。刻尔柏洛斯可以成为“██”中的一员,但芬,肯定不行。”
“那她究竟是不是那个引发这个故事崩溃的引子?”她用还残留着唾液与油脂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已经化身为墙壁的酒红色大门,倾听着“存在”们的话语。
在她旁边,另一位名为刻尔柏洛斯的“存在”,正在与南鹤林填写某种纸质文件,她不太理解那些行政文件有何作用,但她大致明白自己可能要换一个地方继续遭受折磨。
“是,但也不是,别西卜。那个小家伙可是这个故事在自救的提现。”头一次,路西法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头疼,似乎是因为某种东西开始偏移出她的掌控。
“走了,怪物。”士兵焦躁的声音伴随着肩膀上的剧痛与骨头错位的声音让她再一次将思绪转移到了尚且停留在这酒红色迷宫的诸位。
她揉着被士兵当做发泄品的肩膀,在刚刚的重击下,似乎在脱臼的同时还严重磨损了连接处的软组织,细胞们正快速将受损的地方修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去的速度仿佛比来时要快很多,似乎很快就回到了电梯。她用力将脱臼的肩膀撞向了墙壁,用暴力手段将胳膊接了回去。
“真是个怪物。”士兵恶狠狠的说着,将手中已经被揉碎成一团无法形容的由烟草、卷纸与滤嘴构成的混合物叼在嘴上,在发现这团已经没有实体的烟卷根本无法用上下俩片嘴唇夹住后,索性将其整个吞了下去。
士兵的喉结颤抖了一下,仿佛在抗议自己的主人在进行的行为,但很快又恢复了原位。士兵肌肉虬结的左小腿却又开始振动,就像儿童玩具一样,不断的绷紧又张开,张开又紧绷...
白大褂依旧在自己的文件夹上修修改改,她能看到原本应该是洁白的纸张上写满了文字,已经写着大段大段的被涂掉的段落。不同于其他白大褂们喜欢的笔记本亦或是录音笔,这位白大褂似乎各位热衷于手写,她能感觉到在白大褂拿着的文件夹下面已经有一小沓用过了的废纸。
“南研究员,你们...”士兵的嘴唇稍微开合了一下,吐出了几个音节,便戛然而止。但是一开一合的上下俩片嘴唇,依旧在上下移动的喉结...种种迹象表明士兵的话语还没有全部吐露。
而回应他的是白大褂冷冰冰,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有话快说。”
士兵的双手松开了原本应该牢牢握住的系在她脖子上的锁链,双手开始在身上摸来摸去,从裤子摸到胸前又从胸前摸到裤子。最终,他从裤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薄薄的钱夹,递向了白大褂:“我,我...”
“你就拿这考验干部?”白大褂撇了一眼钱夹,接过后熟练的将里面为数不多的纸钞和唯一一张卡掏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便甩在了地上:“我什么我的,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