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毁灭吧。望着深陷数种情绪的白大褂们，她想着，有些人已经因为脑中被植入了过多的情绪而从内部爆裂开来，粉嫩的脑组织带着些许洁白的盐花散落在地上，负责供血的动脉还在坚持的工作着，依靠残余的压力泵出余下的血液。
这是一场丰盛的飨宴，满地的食物供她随意取用，有固态的，有液态的，还有介乎于俩者之间的胶体。她不自禁的吞咽下口腔腺体分泌的唾液，那是她身体对食物本能的反应。但是头一次，她的意志却走向了与本能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她不想进食，或者说，她不愿意进食。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平时里趾高气扬的白大褂，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士兵们如今这副凄惨模样，明明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在脑海中幻想过的场景，她却没有了幻想中的那种快感。
胸膛中那说不出的情绪在升温，在沸腾，一种比折磨更甚的欲望在她的血管之内涌动，在她的灵魂之中回荡。
破坏！摧毁掉！毁灭的本能在她的心中高涨，她想要将哀嚎着的生灵们撕碎，分解，将灵魂湮灭，永远脱离这个世界的控制彻底消散。
但她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值得吗？”
她遵循内心的欲望将整个实验室中除了那些“存在”外，的所有人和勉强称得上是“人”的生灵拖入了混沌的情绪因子风暴之中，让他们感受多种极端情绪带来的意识割裂与崩溃。
但是她的内心依旧空虚。
而她继续遵循本能之后又有谁能保证她的内心不再依旧空虚呢？
她痛恨做选择题，虽然她更痛恨没有选择。
她不愿意遵循身体的意愿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心灵就这样空虚下去。
她也很疲倦，她从未也没有能力去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
她想寻找到在有别与俩个选择项中任意之一的第三种选项。
一个两全其美的，不会有任何瑕疵的...第三个选项。
她想不明白。
结束，让这一切都结束。
那就让一切的一切回归虚无，让一切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抱歉，芬，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落入深渊，你不会想那样的...”那是莫咲的声音，像是从遥远之地传来的一般微弱且带有回声。
莫咲后面的话语她再也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了，她的灵能在共鸣腔内回荡，准备将那句在梦中崩坏掉整个世界的塔拉语道出：“调律，轮...”
伴随着她的声音，空间扭曲着蜷缩起来，时间如同蜡液低落，而那些罪孽深重的被污染灵魂，则在绝望与折磨之中等待着被湮灭的命运。
但声音突然之间被从这个世界抽离，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有如老式电影抽帧的效果一般，穿着“存在”们标志性性黑礼服的“存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左手手指竖在嘴唇中央：“不可以哦，芬。你那样做会让我们很难收场的，如果真那样的话，裁决恐怕会很生气的。当然，还有我。”
“没关系，我们没有生气，合理的发泄是应该的...反正那些只是工具。”像是明白了她内心的乱糟糟的想法一样，那位“存在”安慰道。
正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超大号墨镜，折叠椅也被换成了一张行军床，另一头坐着的是还在靠着正义肩膀的潘德莫妮卡
只听到正义那大嗓门的抱怨声：“嘿！露西，我们正看到精彩处呢！”
正义满脸幽怨的盯着路西法，悻悻的将墨镜收了起来：“这么好看的电影你怎么能就这样搅混了！”
对此，路西法只是幽幽的开口，对着正义比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希望你一脸抱歉的对裁决说"抱歉，我这个点子好像不太妙。"的时候能和刚刚对我说话一样硬气。”
看着已经醉倒睡着的裁决，虽然明白只要裁决想随时可以起来，但正义一脸尴尬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聊起来天气：“呃...这个...那个...嗯！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
“嗯哼？”
像是忽然想到啥一样，正义忽的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天！都这个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我值班，我先走了！”
说完，正义便化作纷飞的马赛克消失了，椅子上只剩下一桶还没吃完的白糖大米花。以及...突然失去依靠倒在地上的潘德莫妮卡。
“你们啊...”路西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当然知道祂们中任意一位去楼上值班都行，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不如说，除了寻找这个故事中诞生的“悖论”，祂们就没有任何可以算得上“要紧”的事情。当然，她也清楚，如果潘德莫妮卡想的话，根本无法摔倒在地上。
自从和苏华某代帝王达成了协定后，在这个故事里祂们已经享乐太久，已经快要忘记外面那些纷争与战乱。不过话又说话来，管那么些干啥？既然腐朽的深层叙事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修复，那就继续在这个隐匿的桃源继续偏安一隅吧。反正...至少至今为止这个故事还是安全的。
她这样想着，丢下了因为被打断而思绪混乱的芬，再次离开了。
“闹够了吗？这动静可真不小...”别西卜理理自己有些乱的领带，重新带上那一双标志性的白手套，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她注意到纯棉的手套拍打在她满是血迹的肩膀上时并未带走一丝血液。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剩下的事情...”把她的沉默当作是赞同的别西卜自顾自的说着，瞥了一眼刚从地狱中爬回来呕吐着的人群：“开来恐怕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修缮。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们清理完毕。”
别西卜的话刚说完，便是一阵喧嚣的踢踏声与口号声，在她眼前，纯白的墙壁以往常绝不可能的速度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鱼贯而入，喊着震耳欲聋的口号无情的四处扫射。
“直接越过保护进程，立即执行管制进程，快快快！”
“这里应该就是这次最高风险级污染事件核心区！决不能让任何东西溜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