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来迟一步，还请姜大人责罚！”
那带队的士官单膝跪地，低头冲着姜思等人道。
“莫从文队长，这个等回去再说，起来吧。”姜槐琳清咳一声，看来是不想罚他什么，上山的路不好走，别说莫从文带的兵身上还穿着轻甲，带着武器了。
〔这当兵的，为什么要叫从文啊……〕
“是。”莫从文微微点了下脑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身上的轻甲和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山林里很是抓耳。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姜思，是我姜家……隐居许久的先辈，以后她的命令与我等同。”
“是！”
莫从文一拍剑柄，站直身子，高声答到，同时也在悄悄打量面前这个看起来比姜槐琳姜槐悦两姐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这位姜老前辈一脸凝重，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莫从文在心里暗暗想到，但是他是姜家手下的私兵领队，出于礼仪，他是不敢一直盯着姜槐琳的老“一”辈看，也不敢直接问些什么。
“先祖先祖，你一脸凝重的在想什么呢？”
干得漂亮二小姐！
莫从文不禁握了握拳头，他不敢问，两位小姐总有一个敢问！
“啊？哦，我在想为什么这位士官明明叫从文，却当了兵士？”
说罢，姜思还很是好奇地，扭头看了看莫从文。
整段垮掉。
byd给莫从文气笑了。
不过这位私兵领队并不敢真的表露出来，只是抿了抿嘴道：“大人，您要是嫌弃这个名字可以职位称呼……”
“啊，不嫌弃不嫌弃，不好意思啊莫队长！嘿嘿~”
〔这不还是用领队称呼我了吗！？这老前辈从哪挖出来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莫从文却不敢真的这么说，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他一个给郡守家干活的私兵领队能说什么呢。虽然在姜家，从来都是优待下边的人，甚至偶尔说错了话也没什么处罚措施。
不过这句“不好意思”是真的不能接！！
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自己带的那队私兵回来了。
“姜大人！队长！我们抓到了一部分土匪！”
听着自己的副手喊话，莫从文赶紧迎了上去，顺便还瞟了一眼姜思和姜家姐妹有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还好，三人神色如常，听说抓来了土匪，也都往那边走了几步。
只见刚才土匪在的山林里，走了一队兵士出来，他们身上除了沾了些灰土就没有别的痕迹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笑容，想来是因为抓了土匪他们便有赏钱吧。
“抓了多少？”
“十五个，可惜让那个土匪头子跑了。”
副官拱手汇报道。
“知道了，莫从文。”
“属下在！”
“你回去以后，找老李要二十两银子给大家分了，作为大家今天护送和剿匪的赏银，算在月钱之外。”
“是！”
莫从文激动行了一礼，周围的其他士兵也是兴奋不已，跟着莫从文行了一礼。
这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与明朝的一两银子相当，换算一下等于现在的七百块到一千块左右，这次跟着来的士兵加上莫从文正好二十个人，而莫从文素来严于律己、礼贤下士，他是肯定会平均分配的，这一人发了一两银子，还不算到月钱里，对这些出身平庸，招募自黎民百姓的士兵来说，加起来能给家里面缓解不小的经济压力呢。
宣布完这些，莫从文下令让人抬走那四个倒在地上的人，一部分私兵保护姜思等人，一些私兵负责押送被捕的土匪，那个叫板子的土匪也不敢钻空子逃跑，老老实实听着押送士兵的命令。
“姜思大人，这个女孩子……需要我们帮您抬回去吗？”
“我自己抱着她就好。”
“可是……”
“可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抱回去。”
“是……”
等私兵们排好队形，一行人往山下走去，吊在队伍最后面负责队尾安全的两个兵走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诶，老关，我去年过年回家，听说我们村里好几户都活不下去了，去给地主种地当了佃户，据说连租子都收走了六成啊！前些日子我不是请了假回去探探亲？有一户已经被逼得卖女儿了……还好我跟了郡守，家里才没沦落到那种田地……”
“我们村有几户更惨！……要我说，姜大人简直是这些富人里最有良心的了！”
“后面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行军不许说话！”
俩人立马闭嘴了，姜槐琳手下的私兵都是按当朝正规军标准训练的，规矩这方面定的很死，对视一眼，俩人知道莫从文回去得扣他俩赏银了。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老关悄悄说道：“没事儿，扣了老莫也会分给小林，他家里苦，多担待着点吧。”
“嗯。”
没有土匪挡路，一行人很快下了山，这山是燕山山脉其中一个山峰，步行的话离燕郡治所蓟县（大概位置是北京，在某个时代，北京那地儿叫蓟）还有一大段儿距离。
值得庆幸的是，姜槐琳准备了马车，在燕山脚下的平原上，马车的速度还算不错。
上了马车，在平原的道上走了不过一会儿，姜槐悦在颠簸和声响中困的眼皮打架，不知不觉靠在姐姐身上睡了过去，车上醒着的只剩下姜思和姜槐琳，还有坐在车头当车夫的莫从文。
“小琳呀？”
“先祖您说……”
“我们家有爵位吗？”
有爵位的话，就是贵族，位高权重，办事方便许多。
“没有……咱们姜家被赶到燕郡以后不久，爵位就让朝廷削去了。”
姜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作为世俗家族，招募私兵是不被允许的吧？”
“呃……这，这个嘛……啊哈哈哈？”
姜思只是随口猜猜，毕竟以她对原世界历史中那些封建王朝的记忆，各朝各代允许地方豪强募集私兵的情况少之又少，倒是王朝即将覆灭的时候，皇室力微，各地豪强自己持有军队，或是求个乱世太平，或是想要逐鹿中原的情况多一些。
现在看到姜槐琳这个样子，姜思估计自己是猜对了，姜槐琳的私兵是非法募集来的，平时这些兵大概就拿个家丁身份当幌子，真打起来了就披挂上阵。
“先祖，这也不怪我不遵纪守法，您也知道北边有北狄人……”
“知道啊，我那时候他们还挺老实的。”
“他们现在不老实了啊！灵石矿脉枯竭之后，中原的修仙者越来越少，压不住他们了啊。还好九州大地地大物博，国力充沛，压了他们几百年，可现在应朝国力变弱许多，那些人在草原上，秋天冬天过的不好没事儿就派骑兵来抢，现在更是直接侵占了临关之外的辽地……幽州这里还有地方豪强压榨油水，互相争风夺利，内部矛盾激烈，我不弄点私兵保护不了咱们家啊……”
姜槐琳缩着脑袋解释道，生怕老祖宗给她训一顿。
“我明白啊，我又没说不支持你。”
姜槐琳抬起头，有些惊喜。
“我的想法是，兵还得接着爆！”姜思微微笑着继续说，“不爆兵你怎么挡得住北狄的骑兵？不挡住北狄的骑兵你怎么安心种田？”
驾车的莫从文听着里面好像是要爆兵跟北狄碰碰，呼吸不由得一阵加快，他是个幽州本地小伙子，北狄人把幽州弄的民不聊生，还强占了辽地，莫从文早就想参军报国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北狄的骑兵和庞大的军费开支，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郡守这里干了这么久，他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热血上头的小青年了。
“募兵确实可以募啊，燕郡的豪强早就跑光了，都在渤海郡享受生活呢，咱们避开他们的耳目就可以了，不过先祖……军队要钱，而且面对北狄的骑兵，还没有什么好法子……”
“你要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首先我们得搞好经济基础，而经济基础是生产关系各方面的总和，再说生产关系是被生产力决定着的，所以给你指条路，先发展生产力吧？”
开玩笑，这都是那两位伟大的哲学家提出的理论，姜思大学学过，虽然她始终信仰这些，但还是差点挂科，现在这理论一套套往脑子里跳，跟姜槐琳说一说也没什么，反正在比较浅的地方也没涉及到封建社会，要是很有脑子的封建社会拥趸者或者反对者往下细想还给想明白了，那就不得了了。
姜思说完，盯着姜槐琳的脸看，等着好孙女的回答，结果姜槐琳红着脸说道：“先……先祖，我没听懂……经济基础我还稍微明白一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还有上层建筑都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