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姐姐说今天让我跟着您,她已经去郡府处理公务了。”
“嗯嗯,知道了。”姜思伸出手轻轻柔柔抚了抚姜槐悦,“咱们去看看那些工匠吧。”
“是!”
那些从县衙里捞回来的匠人们被李管家安排在姜府中一个空出来的地方,那地方本来是一些家丁住处,但他们目前都不在府上居住,而是在城外管理姜家的一处庄子。
现在这些空房安排给这些人,倒也不浪费。
“二小姐,先辈,那些匠人都在这个院里暂住了。来清,叫他们都出来。”
“诶,好嘞李哥!”叫做来清的家丁本来守在院子门口,听了这话,机灵地跑到院子中间,开口便喊,“都出来都出来了诶!姜夫人和燕郡的功曹大人要见你们!都机灵点!出来出来!”
过了十多秒,几个人颤颤巍巍从房子里走出来了,其中有个老师傅还是被俩人架着慢慢走了出来。
“他腿怎么了?”
“似乎是被仇家打骨折了,没钱治。”
李管家和姜思悄悄交流了一下,姜思抿了抿嘴,捏了下拳头。
“见过大人……”
几个人来到姜思和姜槐悦身前,便立即跪下来了,来自现代的姜思不喜欢跪拜礼,然而这好几个人忽然就呼啦啦跪下去,姜思也没得劝了,暂时没有挑战这在民众心中根深蒂固的封建礼仪,只能让他们快快请起,却依然又有两人是跪着不愿站起来的,其他人就算站着也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都是有手艺在身上的人,明明可以凭手艺吃饱饭,却被贪官污吏、地主豪绅送进了牢狱之中,反而丢掉了匠籍。”姜思顿了顿,见他们好像没什么反应,便接着道,“你们在牢内等着平冤昭雪,新上任的孙县令倒是想着给你们复查案件,结果你们的案卷没了。”
“案宗没了……大人,这……”
“上一任县令配合着把你们送进去的那些豪族,将那些冤假错案的案宗全毁掉了,现在孙县令想查也没个证据。”
案宗出了什么问题,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这都是大事一件,然而这地方官吏在当地豪族的资助下,瞒过监督官员也不是什么很少见的事情,甚至地方监察官员有时都在那些豪门的攻势中腐烂到底了。
知道案宗被毁,新来的县令也没办法之后,有几个人的脑袋埋的更深了,看起来是已经绝望。
“不过嘛,我姜家与孙县令合作了一把,把你们送来这里,给你们一个靠手艺吃饭翻身的机会,今天来就是问问你们的意见,愿不愿意留在姜府干活?愿意的就留下,给你们发工钱,不愿意的……不好意思,没有平冤,只能回县衙地牢里去了。”
院子里那些工匠有点发懵,这不就相当于出狱了吗?虽然没有自由的身份,但是总比待在县衙受那本不该有的牢狱之灾好啊。
甚至这位姜夫人还问问他们的意见,就算只是摆个脸谱也比那些祸害乡里的土豪更像个人。
“大人仁慈,老拙虽疾病加身,时日无多,木工的手艺却不曾忘记,老拙愿效犬马之劳。”
这位就是姜槐琳提到的那个老木匠,刚才被俩人架着扶出来的,他和他女儿的人生早就被毁掉了,在哪里都一样,只是作为匠人,这手艺没地方用是老木匠心中的遗憾,如今倒是找到了归宿,便挣开了扶着他的两个年轻工匠,没有支撑之后,腿一软跪了下来。
“老先生,您这腿还是别再受冲击比较好……来清,过来扶着老先生。”
“是!”
老木匠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当即便热泪盈眶,对着姜思连连行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剩下的那些匠人看到这种情况,互相看了一眼,都纳头便拜,既然没什么去处,呆在这姜府做些活计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
“李管家,给他们登记一下吧。”
“是。”
不一会儿,几个人的名单就来到姜思手上,姜思便一个个核对过去。
“陶文会?”
“是小人。”
姜思抬头看着面前这三十多岁的人。
“窑匠啊,你以前在官窑还是民窑里做活?”
“实不相瞒,小人都呆过。”
姜思点点头,接着问。
“砖,瓦,瓷,都会烧?”
“会烧会烧,姜大人,您若是想办个砖窑瓷窑出来,我还会建窑,我家师傅去世前全教了我。也就是我得罪了那个瓷窑的主人,受了排挤,才流落至此。”
这倒是好事,姜思知道窑炉所需的材料和工艺,却不知该怎么建造,运气真好,这位叫陶文会的窑匠有技能有经验,真不错。
等姜思再给他们分配了些工作,太阳已经挂在众人脑袋顶上去了。
“姜先辈,您要的石灰已经送到您那里去了。”
“煅烧过的吗?”
“是煅烧过的。”
“很好,先谢过李管家了。”
石灰石煅烧后,碳酸钙会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姜思现在主要是想要那些氧化钙。
这下真能做肥皂了。